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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看着朱正杰捣蒜一般的在金砖上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便一片青紫后,隆正帝冷哼了声,警告道:“再没有下次了,行了,好生回话。”
朱正杰感激不尽的又重重磕了个头后,站了起来。
只是,邬先生看了眼他眼角还未敛尽的一抹怨恨之色后,又微微摇了摇头。
却没多说什么,年轻人,让他多吃点苦头,有助于他自我成长……
就听隆正帝再问道:“黑冰台什么情况,柴玉关何在?”
朱正杰道:“回主子爷,昨夜皇太孙受袭后,柴玉关便带着白虎和玄武追了上去。
他们暗中除了在保护太孙外,也在想着负责抓出幕后黑手。
只是,至今未回……”
隆正帝闻言,眼睛微微一眯,不动声色间,与邬先生对视了一眼。
许多事都有了答案……
太上皇果然还不知昨夜之事。
沉吟了阵,隆正帝道:“去,继续下去打探,将川宁侯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蛛丝马迹。
朕就不信,那么一府的人,就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那么一群看不见的黑手隐在暗处,朕寝食难安!”
“奴才遵旨!”
朱正杰再跪下一礼后,转身出去。
看着他出去的身影,隆正帝轻轻摇了摇头,对邬先生道:“到底还是太年轻,经不起大阵仗……”
邬先生笑道:“底子还是好的,毕竟是陛下一手调理出的人,再经些事,遇些挫折,总会担得起事。”
隆正帝嗯了声,不再说他,又道:“先生以为,到底是何方妖魔,在京中鼓荡风云?竟能一夜间,搬空川宁侯府!”
邬先生缓缓摇头道:“既然之前的消息是不定时且间隔极长时间才送出一回,那么就很难判断,川宁侯府是否真的是在昨夜搬空。
也可能,是宁至早就出手,将家人转移也说不定……
不过陛下,这事交给中车府去操心就是。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臣所料不差,柴玉关,怕是要出事了……”
隆正帝闻言,面色豁然一变!
他细眸如电的看向邬先生,尽管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问道:“先生此言,怎讲?”
邬先生面色肃穆道:“但凡他无事,或者,活着……
发生了昨夜那场惊天动地之事,他绝不会不知道,通报太上皇,乃是第一要务!”
隆正帝闻言,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看着邬先生道:“甚有道理!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陛下最好在太上皇出关前,让军机阁主动通过镇国将军掌蓝田大营的提案。”
邬先生斩钉截铁道。
隆正帝闻言,皱起眉头,道:“可是……十三弟与赵氏伉俪情深,相濡以沫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连一个妾室都没有。如今赵氏病逝……对十三弟的打击太大,朕担心,他扛不住。
而且,军机阁,又怎会通过这个议案?”
邬先生面色忽然变的幽深莫测起来,他看着隆正帝道:“陛下,十三爷那里,只要陛下晓以大义,想来,他是可以体谅陛下,再度出山的。
至于军机阁……
陛下,此事全在一人身上……”
“贾环?”
……
“喲!环哥儿来了?”
云来阁中,本来已经撂下脸子,准备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狠狠刺一刺这个“不识好歹”、“没有孝道”的史家女的史鼎夫人,听到门声响后,与眼中含泪的史湘云一起回头一看,面色顿时一变,忙起身赔笑道。
她也不知贾环在外面到底听了多久,听到了什么,只顾心虚的对史湘云亲昵责备道:“瞧你这傻丫头,刚才婶娘是怎么教你的?在家里你是史家的大小姐,都宠着你让着你。
可出了阁后,你就是作媳妇的,得敬着家里的老爷,这才是为人妇之道。
还不快跟环哥儿问安……”
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拿眼光看贾环的面色。
贾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保龄侯夫人,本侯家事,也用你来教吗?”
史鼎夫人不过一内宅搅和的妇人,哪里经得起贾环这等上过沙场,割过人头的武人的气势,面色唬的发白,喏喏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敢再摆什么长辈架子。
史湘云在一旁看了,轻轻一叹,拉了拉还在那散发“王八之气”,逼视史鼎夫人的贾环……
贾环这才作罢,冷哼一声,然后看向史湘云,轻轻一笑,气势全消,道:“云儿,你甭听外人瞎扯。
咱们夫妻之间,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顺心怎么来才是。
过日子是咱们在过,又不是不相干的人过。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行吗?”
“呸!”
史湘云被这臭不要脸的当场表白,给弄的面色滕的涨的通红,又羞又臊,心里却甜蜜之极。
她知道,贾环是在回击方才她二婶的那些屁话!
他在维护她的颜面。
果不其然,悄眼看去,史鼎夫人瞠目结舌的楞在那里……
史湘云一双大眼睛,从方才的黯淡,又恢复成了明亮有神,看着贾环,说不出的爱意……
一旁的史鼎夫人看在眼里,心里竟有些发酸和不忿。
都是女人,凭什么这个克父克母的失怙之女,却有这般好的境遇。
她的爱女,也是贾母老太太的嫡亲侄孙女,却连贾府都少上门……
史湘云在一旁心里又是一叹,目光微微哀求的看向贾环。
贾环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道:“走吧,一起去老太太那里。那两个又在那里闹,索性一次讲清楚,生死随他们选。”
史湘云闻言,却犹豫了下,看着贾环道:“你为难么?”
贾环哈哈一笑,豪气万分道:“为难?他们还不配!”
……
荣庆堂。
贾母面色难看的坐在高头软榻上,听下面她两个侄儿,在那里唉声叹气一阵,高声叫骂一声的在抱怨。
并口口声声说,若是丢了祖宗的爵位,他们干脆一起死了算了。
对于这种东西,贾母心里一阵悲哀。
想她父亲,第一代保龄侯,何等英雄了得。
荣国帐下,第一等骁勇战将。
百万沙场中,所向披靡!
纵然身死,而英名不散!
可是缘何,如今就出现这等不要脸的子孙呢?
竟以死相逼!
“老祖宗,莫要苦恼,已经派人去寻三爷了,想来,三爷一会儿就到了。”
鸳鸯看到贾母脸上的苦涩,轻声劝道。
贾母脸色却愈发阴沉,哀叹了声。
她了解贾环的性子,她在时,贾环定然会保史家兄弟不死。
可他们哥俩这般闹下去,只会让贾环心中愈发厌恶,一****不再了,贾环绝不会再去管他们二人的死活。
到时候,保龄侯府史家,就要……灰飞烟灭了。
“姑母,你倒是说句话啊!都是贾环干的好事,啜叨皇帝收拾了忠顺王,还收了他宗正之职。
要不然,我们史家好好的,怎么会遭这个难?
他惹出来的事,贾家总不能不管吧?”
保龄侯史鼎高声道。
他身旁,忠靖侯史鼐亦高声附和道:“就是!他还以为他能为有多大是吧?等着瞧吧!
不日太上皇出关,看他如此胡作非为,为虎作伥。
有他好果子吃!
他还敢当朝欺凌太后,毙杀太后身边的得力公公莫为广,嘿!
他现在若是不拉我们兄弟一把,等日后,他可别求我们史家就他们贾家!”
“就是!”
史鼎高声道。
一旁作陪的贾政和贾琏,脸色都阴沉下来。
贾母却白了脸……
“哼!”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声满含怒气的冷哼声。
众人看去,却见贾环面色铁青的大步走来。
史家哥俩的气焰瞬间消了下去,脸上竟浮现出谄媚笑意……
看到这哥俩这般奇葩的表现,贾母真真是连悲哀的心都没了。
哪怕,哪怕他们混账到底,在贾环面前也充硬不低头,贾母心里也好受些……
贾环却看都不看他们兄弟一眼,径自走上堂前,坐在软榻上,拉起贾母有些冰凉的手,道:“老祖宗放心,今日朝中之事,与孙儿无关。
太后驾临武英殿,干预朝事,是被李光地李老相爷出言请回了后宫。
莫为广亦是因为出言干政,才被李老相爷请陛下下旨杖毙。
这些事,当朝诸公,两阁阁臣皆在皆知。
却不知为何传到外面,却成了孙儿的锅。”
贾母闻言,长呼了口气,面色和缓了些,看着贾环道:“兴许,是外面人爱听少年英雄的事,才安在了你的头上。”
贾环忽然得意一笑,道:“孙儿也这般以为!”
贾母哑然失笑,不过目光看到下方尴尬的两人后,笑容又凝固了。
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史湘云与史鼎夫人从后面上前,她先给史家兄弟俩见礼后,被贾环招手召唤,也上了高台,坐在贾母的另一侧……
贾环面色淡漠的看着堂下的两人,声音平淡道:“两位表叔想来是错怪我了。
因为在忠顺王府内,发现巫蛊密室,内中所设之阵,骇人听闻。
亦是因为此事,忠顺王才会被下了辅政大臣之职和宗人府宗正之位。
乃他自己所为,却是与我无关。
至于清查这些年来的爵位承袭问题,更是陛下乾坤独断的结果。
我一官半职都没有,如何又能左右陛下的意志?
真是荒唐!”
史鼎史鼐兄弟俩闻言,面色死灰。
史鼎道:“环哥儿啊,听你叫我们一声表叔,我们心里真是高兴……”
贾环眼角嘴角一起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