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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官审民,所以,百姓们常说:官字两张口,是非黑白随官走。
也有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
为了解开这个误会,陛下特意命本侯,也就是公侯街贾家老三贾环,来开一次批斗大会。
让咱都中的父老百姓,也审一回官!
老少爷们儿,你们说怎么样?”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更何况还是这样新鲜的热闹,听贾环一说,四周百姓顿时沸腾起来,齐声叫好。
贾环哈哈一笑,双手压了压,刚要说话,人群中一个身着官服的官员忽然大声道:“宁侯,这不和朝廷规矩!若这些人当真犯法,也当由朝廷三司堂口审问,宁侯更无权利私自拿人!”
贾环料到必有人拿这一破绽说事,若在朝堂上,自然只能打嘴仗,输多赢少。
但在这里……
他冷笑一声,指着高台下一群衣衫褴褛,面色激愤的苦主,道:“这位大人,你可以问问这群百姓,他们上告过多少次?
从长安县衙,到刑部、大理寺,甚至,他们也有人曾想要去敲登闻鼓。
可是,可有人理会过他们?
你问问。”
“没有!”
“没人理会过我们,还将我们打入监牢!”
那群苦主纷纷凄惨哭诉道。
“听到了吗?”
贾环眼神鄙夷的看着那官员,道:“正是因为他们上告无门,连想去敲登闻鼓都求而不得,陛下被屑小蒙蔽,才让事情拖到了今天!
如今,圣天子在宫中已经知道百姓的苦楚,焉能再让你们欺上瞒下?!
陛下今日命本侯举办此批斗大会,就是想让天下百姓知道,陛下,一直都在关心着你们。
也让天下那些贪。官污。吏们知晓,下民易虐,天心难欺!”
不管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以贾环的身份,代表隆正帝说出这番话,都让四周百姓们感觉到心中沸腾激荡!
尤其是那些苦主们,无不涕泪俱下,跪地磕头,大唿“万岁”!
数万百姓们的齐声狂唿,那是何等的声势?
一时间,之前开口的官员面如土色,再不敢多言。
贾环再次伸手下压,平息了欢唿声后,指着那群苦主对人群问道:“可有认识他们的人?”
“有!”
“那不是安业坊李家的李员外吗?哎哟,没想到他在这里……”
“那是昌明坊周家的周员外?他怎么成这样了……”
一时间,人群忽然议论纷纷起来。
不时有人惊唿出声,不多会儿,那群苦主的身份就在围观百姓中传播开来。
当然,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这些人全都能被认出来,青隼的“托儿”,出了大力……
但百姓们不管这些,只要认出来,那就说明是真的。
又过了没多会儿,这些人的遭遇,就在人群中散开了。
“安业坊的李员外家,出了不孝子,其实也不算不孝,就是被娇惯的很了,爱顽些。
却不想,被人设了套儿,哄进了赌坊。
没半年功夫,就欠下了上万两银子的巨债,还是放的印子钱。
利滚利,谁能还的起?
李员外家也算殷实,在安业坊开了家酒楼,还颇有些田庄产业。
可全搭进去,也不够还印子钱啊。
结果,就被逼的家破人亡,妻女都被人拉走卖了。
他那儿子因为自责愧疚,一根绳子吊死了……
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原以为李员外早没了,不想还活着……”
“我怎么知道?我是他邻居,我当然知道。”
“谁坑的他们?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放印子钱的,就是那君子钱庄。他们和赌坊一起做局害的人……”
“嗨!官府哪里能管,那君子钱庄是余姚黄家开的,黄家百年望族,家主黄理更是儒教大家,官府里都是他的人,谁敢管……”
贾环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人群里大部分的百姓眼中都燃起了怒火,他才再次开口,道:“既然大伙儿都认出了这些苦主,那就说明不是我贾环找来人栽赃陷害的。
那就好,那我们就听听他们,都有哪些冤屈!
来,想讨公道的,想报家仇的,想看苍天有眼没眼的,就大胆上台来,把你们的冤屈说出来!
陛下说了,民心即天心!
本侯相信,这天下的百姓,一定会还你们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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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批斗大会 (完)
百姓的心,其实都是怯懦的。
他们不愿惹事,大多时也不愿出风头。
但百姓的心也是刚强不屈的。
当他们走投无路时,当他们走到绝境时,爆发出的勇气,会让所有蔑视他们的人侧目。
当贾环让苦主上台说出他们的经时,然而台下众多苦主,却没有哪个敢迈出第一步。
他们不是贾环,敢在高台上,当着数万都中百姓,其中有有功名的士子,甚至还有高高在上的官员,侃侃而谈。
经过这些年凄惨的生活,他们的心早已死了。
若非还有一口残念挂在心头,他们其实已经死了。
如今虽然还活着,可却没勇气登高台。
看到这一幕,贾环叹息一声,道:“天助自强之人,若你们不敢上台来控诉那些恶人,你们的冤屈就难以洗刷,你们的大仇也难以得报,坏人,会逃出法网,继续为恶,你们,也只能在卑微中死去。”
听到贾环的话,人群骚动。
不知多少热血百姓高声喊道:“老李,上去说吧!过了这村儿,再没这店了!”
“老王,你死去的老婆和儿子,就在下面看着你呢!”
“小张,你爹娘死的惨啊!你快去说吧,说了陛下会为你报仇的!”
在一声声劝说声,苦主中有人愈发紧张了,直觉得舌头都不会打折了,哪怕心中激荡,仇恨愈深,可腿还是挪移不动。
却也有人,终于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人,面上有烂疮流脓,干瘦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陷,但目光,却亮的惊人。
他就是安业坊的李员外!
他并不是被熟人认出来的,他如今这幅模样,和当年面色富态,满面容光,笑口常开的李员外,完全是两个人。
他是青隼的托儿,在下面“认”出的。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李员外也一步步上了高台,在路过被两名五城兵马司锐士营士卒压着跪倒在高台上的黄理时,李员外狠狠的啐了口浓痰,吐在了黄理头上。
然后,步履蹒跚的艰难走到贾环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似从灵魂中呐喊出的声音,传诸四方:
“青天,青天大老爷!为……为草民,做主啊!!”
即使贾环心中早有准备,甚至将此事当成一种手段。
可是此刻,听到这道痛彻入骨,又心怀微薄希望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动容。
不顾李员外身上的腌,亲手将他搀扶起来,温声道:“李员外,本侯奉皇命清理此案,汝但有不平事,只管说出!
今日,只要天下百姓认其有罪。
那么不论其有何身份,纵然皇子在此,本侯亦当举三尺青锋,斩杀于此。
还天下万民一个公道!”
温润而坚毅的声音,传遍四方百姓,叫好声骤然爆起。
李员外深凹的眼眶内,热泪缓缓流下,点点头,道:“好,草民,今日便把不平事,说与天下知!”
听李员外要控诉,周遭百姓愈发安静,纵有心怀不轨者想要喧哗扰乱,也被藏在民众间的青隼人员顷刻拿下,五城兵马司士卒随即带走。
当以国家工具果决的出手对付不轨时,几乎没有任何势力能够轻易作乱。
至少,靠耍嘴皮子的文官和书生士子们不行。
李员外用他最大的声音,倾诉着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
声声含泪,句句泣血。
当他说到妻死子亡,儿孙死绝,女儿亦被糟蹋折磨而死后,满场百姓都为之悲痛。
落泪者更是不知凡几。
当他说到,上天入地,求告无门。
长安县、顺天府、刑部、大理寺、御史台……
所有能去的地方他全都去过,但无一人肯搭理,甚至最后还被人打折骨头,丢于城外乱葬岗时,无人不怒。
“在乱葬岗时,我与吃人的野狗斗,为了活命,我吃下了别人的尸体,因为,我还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看看苍天到底有眼无眼,我要看看这世间还有无公道,我要看看,这世上可还有为我百姓做主的青天!
我……不服哇!!”
李员外用苍哑凄厉的声音,怒吼出最后一句话。
继而,满场百姓齐声嘶吼:“不服!”
“不服!”
“不服!!”
场面之惊人,连驻守此地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都为之不安。
这时,贾环出面,让人押过黄理,朗声道:“此人黄理,便是君子钱庄的背后东家。
他与赌场勾结,与市井帮派勾结,专害都中家底殷实,没甚背景的百姓,以此牟利。
李员外之惨,悉数源于此人。
今日,陛下命天下百姓,以民心审案。
本侯只问你们一句,此案,当如何盼?此缭,当如何处置?”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周围百姓此刻哪里还有一丝宽容的心思,无不赤目怒吼。
贾环大声道:“好!民心如铁,即为天意!黄理虽为儒教大家,经义文章天下闻名。却是人心险恶,心思歹毒,害人无数。
此缭不杀,何以平民愤?
来人,与本侯,斩!!!”
“贾环,你不能杀我!没经过刑部批绝,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