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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姑丈,当年亦是科道俊杰,执探花之芳。
这位是你三姑丈,先君乃荣国旧部,如今你三姑丈袭宁康子府,三等将军爵。
这两位,则是你两位表兄。”
贾环“哦”了声,奇怪问道:“既然是至亲,又同在都中,怎地这二十年来,不见走动?
我在老祖宗那里也没见过几位……
对了,方才老祖宗也只说,让我来帮爹招待外客。”
这话,就是当面打脸了。
长时间不上门的亲戚,如今登门认亲,结果不认了……
那位在太常寺的黄家老头儿,面色登时难看起来。
看模样,他极想站起来就走。
身为名门望族之人,很有他们自己的自尊。
但不知为何,却又强忍了下来。
另一边,三姑丈的脸却落寞下来,一时间,似又老了几岁。
他叹息一声,道:“老太太不认我,也是应该的。当年我,实在太煳涂,也太混帐了。是我愧对了国公爷的恩德,也愧对了……丽娘……”
说着,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竟落下泪来。
年长些的年轻人忙上前搀扶住他,劝道:“爹,娘临终前,不是说了不怨你了吗?这些年来,你一直未娶,家里也没个房里人,忏悔了这么些年,娘真的不怨你了。”
贾环在一旁闻言一怔,看向贾琏。
贾琏点了点头,示意贾环,此人说的都是真的。
若是真的……贾环对这个三姑丈,感观便没那样坏了。
贾政是儒家门生,讲究体面和和气,他忙打圆场道:“许是老太太还不知来客是谁,才那般说的……”
贾环更好笑了:“怎地,几位至亲还没去见过老祖宗?”
这下,众人愈发尴尬了。
若只是外客,自然就不用去内宅给老太太见礼。
可若自认是至亲,到了贾府,居然先不拜见贾母老太君……
在孝道如天的当今,这算哪门子的至亲?
“好了,我不管你们是忘了,还是不在乎。念在曾经大家是至亲的份儿上,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说说到底什么来意。”
贾环清冷的看过他们一眼后,先扶着贾政坐下,然后自己也落了座。
贾政对这种谈话方式极不适应,却也不会打乱贾环的节奏。
而且,他对这两位姐夫和外甥上门后,没先去给贾母行礼,本就不满。
索***给贾环去折腾吧。
听到贾环的话后,黄家大姑丈脸上闪过一抹怒色,不过到底忍住,干咳了声,声音缓慢道:“没去给老太太请安,是我们的不是。倒不是忘了或外道,只是……怕老太太看到我们,便想起亡女,心中悲伤,会伤了身子。
毕竟,老太太上了年岁。
环哥儿还小,不知这份道理,也是有的。”
这便是读书人的能耐,嘴皮子功夫了得!
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贾环心里腻歪,却懒得和他争辩什么,眼睛扫向一旁高几上的座钟。
意思是时间不多了,废话少扯……
那黄家大姑丈一直留意他的动静,见他如此,险些一口心血喷出,就想站起走人……
可想起昨夜听到那个消息,又强忍下这口怒气和屈辱,不过也不敢再扯关系了,直言道:“昨儿听到消息,说是环哥儿要为朝廷筹办钱庄之事,还要先一步整顿清理都中的钱庄甚至是当铺。
或是关停,或是兼并。
不知是真是假……
我黄家祖上也传下来一间钱庄,阖族上下都指着此钱庄过活。
老夫心中不宁,不得不登门询问。
还望环哥儿给个准话。”
贾环笑了笑,也没问是哪个给他通风报信的,道:“却不知,府上的钱庄,是哪家?”
黄大姑丈道:“老夫寻日里并不过问家业之事,皆由你表兄处置。你们都是年轻人,又是亲戚,日后好生走动走动才是正理。”
说着,看了其子一眼。
“我叫黄睿,睿智的睿,字芳汀……”
其子自我介绍道,面带矜持。
贾环淡淡的道:“黄家钱庄是哪个?”
“你……”
黄睿面色一青,就想发作,不过被他爹看了一眼后,又忍下了,瓮声道:“是君子钱庄。”
“君子钱庄……”
贾环眯起眼,想了想,面色陡然难看起来,道:“君子钱庄!平康坊里一年进三百姑娘,其中八十个都是你们君子钱庄送进去的吧?
诗书传家?
嘿!好一个诗书传家!
赶紧滚家去收拾收拾,买几口好棺材备好了。
他娘的,前二年就想着去碰碰这个臭名远扬的君子钱庄,总是不得闲。
如今正撞上,没想到竟是你们这窝子乌龟王八蛋。
来人!与我打将出去!”
……
ps:第一更!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人才难得!
“环儿,环儿你……”
贾政见贾环招来了四个亲卫,将黄家爷俩反手押着往外推,稍有反抗便是一刀鞘砸过去,顿时大惊。
在他看来,纵然不认至亲了,可上门便是客。
人家也是提着礼来的,不管饭也就罢了,怎好真将人打将出去?
贾环看着黄家爷俩狼狈不堪消失的背影,冷笑了声,道:“得亏这些年没来往,不然非得恶心死了不成。
爹您做的是清白官,平日里也少理庶务,因此才没听说过这个君子钱庄。
链二哥倒是和钱庄打过交道,你总听过吧?”
贾琏被这无妄之灾牵连,有些尴尬,心里将黄家父子骂个狗血淋头,干笑了声,对贾政道:“老爷,三弟做的妥当。
那君子钱庄,专寻着城里有急事的人家去放贷。
或是人家得了不治之症,或是遇到了官司,需要银钱疏通。
总之,都是十万火急,顾不得其他的急事。
他们上门去给人借贷,放印子钱,一千两银子,利滚利,不到一年就得滚成三千两。
寻常人家哪里还得起这么些?
这个时候,君子钱庄就开始抄家了。
田契、房产、门铺,通通收走。
若是还不够,就逼人卖儿卖女。
三弟方才说的极是,平康坊一年里进三百个姑娘,十个里至少有两个是君子钱庄卖进去的。
其实,他们本就在平康坊里开着楼呢。”
“竟有这样的恶事?”
贾政闻言震惊不已,又气的发抖,道:“不过区区一个钱庄,黄家也只是一个太常寺的四品司官,他哪来的能为,能做下这等恶事?”
贾琏笑道:“所谓官官相护,便是如此。大姑丈……不,黄理家是有名的学问家,他爹和他都是经义大家,最善科举。
所以门下弟子众多,便形成了一张大网。
再加上还舍得花银子,所以刑部、大理寺和顺天府里,都有他们的人。
他们放印子钱的对象又多只是普通百姓,了不起就是一般的富户,如何扛得住这些人?”
贾政闻言,怔了好些时间才缓过神来。
他再想不到,这些读圣贤书的名教子弟,竟会为了银子,做出这等丧天良的恶事来。
贾环却笑道:“爹,负心最是读书人。
甭说本朝,前朝不也是如此?不放印子钱,那些穷书生去哪儿寻银子风花雪月去?”
听贾环说的刻薄,贾政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贾环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面御命金牌,道:“我准备,送首恶去黄泉里报道。
来世投胎,让他们也被人算计的倾家荡产,将娘亲、姊妹、亲闺女卖进青楼里让人糟蹋。
看看他们是什么感觉!
从犯嘛,西域荒芜万里,正缺劳力,送他们去支援大秦农垦建设吧。”
说罢,又不怀好意的看向目瞪口呆的三姑丈,李家爷俩儿,道:“你家呢,你家又是哪家钱庄?”
三姑丈李思毕竟上了年纪,一时被唬的没反应过来,倒是他儿子忙站起身道:“三弟……不,宁侯,我家钱庄叫兴业钱庄。
您放心,随您去查,若发现我家逼过一家子家破人亡,不用您动手,我自个儿往大西北去种地去。”
“兴业钱庄?”
贾环闻言,皱起眉头想了想,道:“怎么没听过?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忙道:“我叫李威。宁侯没听过我家兴业钱庄也是有的,因为钱庄太小了,就在永平坊和永安坊两个坊内经营。
不过宁侯尽管去查,兴业钱庄虽也放过印子钱,但绝没做过逼死人的事。”
贾环奇道:“那若人借了印子钱,还不上怎么办?”
做钱庄的难免碰到老赖,后世都没啥好法子,这个时代不逼人,难道做慈善家?
李威却笑道:“钱庄不是谁都肯放印子钱的,既然不做昧良心的银子,那放贷时就会卡紧些。
多放给那些声誉好,熟悉的,急需用银子的门面或是酒楼。
平日里谁家的生意好,一时周转不开,就多放些。
到了时间真要还不上,也没关系,就用他们的门铺生意和酒楼来抵账就是。
也不会全要,占些股份就好。
生意还由他们经营,钱庄只跟着吃红利。
也算是一种取巧的法子,不然只靠一点小打小闹,兴业钱庄也存活不来这么些年。”
李思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对贾环道:“这都是你表兄……这都是李威这些年在操持的。他性子古怪,经营钱庄也和其他人经营的不同。”
贾环点点头,看着李威道:“若是生意好的贷户,你们入股后,有没有继续借银子给他们,让他们往大里做?”
李威闻言,眼睛却忽然一亮,一拍手道:“着啊!这也是一个好法子,往常我竟没想到。
永安坊青鱼酒楼的酒槽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