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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两家被赢杏儿说动,合起伙来造反,大秦江山顷刻危矣。
而他这个逼迫赢杏儿谋反的太监,能被凌迟处死都是幸运的……
朱正杰看着赢杏儿,色厉内荏道:“明珠公主,你疯了?你现在回头,咱家还能放你一马,否则,你一定万劫不复!”
赢杏儿鄙夷的看着朱正杰,道:“你这个狗奴才,真是蠢到了家。要是牛家秦家造反,只会让两个诰命夫人来么?”
朱正杰闻言一怔,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而后一张脸色,真真如同开了染坊一般。
黑白黄青紫……
一双眼睛却泛起猩红来。
正当他要发作时,却见两顶小轿,被数名健妇抬着,护送了进来。
朱正杰眼神疯狂之后,到底还保留了些许清明,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不同。
他带人上前,尖声问道:“不知两位诰命所来何事?咱家奉旨办差,两位夫人若是阻拦,却是不该!”
两顶轿子内先是沉默了一阵后,牛家轿子里传出郭氏的声音:“我本不知公公在办皇差,原只是想前来接环哥儿的未婚妻到我府上作客……”
朱正杰闻言,以为郭氏说的是赢杏儿,微微狞笑一声,道:“夫人或许不知,明珠公主,也参与此次杜伦谋反案中,咱家特意从上书房陛下那里请来了旨意,要一并捉拿问罪!二位夫人还是请回吧!”
两顶轿子内又沉默了阵,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
郭氏和张氏听闻连赢杏儿都要问罪,还参与谋反案中,无不色变。
只是……
郭氏道:“我所来请之人,并非是明珠公主,而是……前江南盐政,贾府姑爷,林如海之女,林姑娘。”
张氏也道:“姐姐原来也来请林姑娘?环儿临走前也托了我,让我帮他多看顾看顾这个丫头,这不,今儿是我们老爷的生辰,老爷虽在前线,可家里请了堂会,我便派人去贾府相请,却听说被明珠公主带到了学士府,便亲自来请了。
怎么样,公公,行个方便吧?”
朱正杰在外面,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怎么……怎么可能?
林如海的女儿,怎么会在这里?
他敢抓赢杏儿,是因为赢杏儿正好被撞在了枪口上,失了大义。
如此,就算贾环从前线回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林家那丫头不同,她是事外人,就连隆正帝,都不会认为她有罪……
一旦失了大义……
朱正杰想起贾环曾经那些暴行,脸色就忍不住发白。
见外面朱正杰不言语,郭氏沉声道:“公公,莫非林姑娘也参与了杜伦谋反?我虽是内宅妇道人家,却也知道林姑娘的父亲,曾为陛下立下过何等功劳。如今林家只剩下林姑娘一只独苗,公公还想污她清名,拿她下狱?”
张氏也冷哼一声,道:“林姑娘素来不出闺阁,只今日才来杜府作客。怎么,公公想将这污名赖在她头上?”
“不,不是……”
朱正杰结巴应道,回头想看看,林如海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可回过头,看到的却是赢杏儿那双明亮之极,又饱含嘲讽不屑的眼神。
这世上,如果还有一种人的心思比少女还敏感,那一定就是太监了……
看到赢杏儿讥讽的眼神,似乎在嘲笑他就是个没卵子的孬种。
朱正杰勃然大怒!
发誓,等送走了那女“瘟神”后,一定让赢杏儿知道厉害!
朱正杰挤出一抹笑脸,咬牙道:“不知哪位是林大人的千金?咱家对林大人也是仰慕的紧呢,连万岁爷都常怀念,若是世上官员都如林爱卿那样忠谨,何愁天下不大治?还请……”
“哎呀!不好了,林姑娘被吓得昏过去了!”
听风水榭内,忽然有人惊呼道。
随着这句话,整个气氛都为之一凝。
赢杏儿回头看了眼面色苍白,阖目不醒的林黛玉,嘴角抽了抽,眼神古怪……
但转过头,面上却是满满的厉色:“朱正杰!林姑娘天生秉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有一万颗脑袋,都不够赔的!”
中车府在贾府里也有暗探,倒也听说过,林如海这个女儿,打娘胎出来时就带着一股弱症,经不得风雨。
可是……
可是……
看着“趾高气扬”“满面鄙夷”的看着他的赢杏儿,朱正杰压抑不住心中的恼火。
到了这会儿,他焉能不知被赢杏儿给坑了。
再看看郭氏和张氏急匆匆从轿子里出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朱正杰心虚之余,又忍不住惊怒。
他心道:杜伦郭聪等人谋反,证据确凿。
在杜府中人,本就都有嫌疑。
他奉旨拿人,连公主都拿得,凭什么还拿不得一个死了多年的林如海的女儿?
你赢杏儿一个涉罪的公主,还以为是当年吗?
要砍我一万颗脑袋,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恼火,朱正杰决定不再低头,他昂起头,尖着公鸭子嗓子,道:“咱家倒想看看,公主如何要砍咱家一万颗脑袋!林大人之女,既然身处逆贼家中,有没有嫌疑,倒不是你们说的算。
待咱家拿回去,禀明圣上后,再做定论!”
“你敢!”
郭氏本身便是武人,更是七品以上的大高手,听闻朱正杰连林黛玉也要拿,顿时大怒,上前一步,喝斥道。
朱正杰纵然心里畏惧,此刻却不能落了面子,否则日后谁还当他是一回事?
他强硬道:“牛夫人,还请自重。这些都是钦命要犯,容不得徇私!”
郭氏冷声道:“若是我一定要带走林姑娘呢?”
朱正杰冷笑一声,道:“牛夫人好大的口气,这是圣上所派的旨意,牛夫人莫非以为,镇国公府比天子还大?”
郭氏闻言一滞,寒声道:“我何曾有这种说法,朱公公莫非还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拿我下狱?”
朱正杰闻言面色一僵,他自然不敢将军机阁大臣的夫人带下狱,只是,他更不能因为两个诰命拦路,就服软放人。
若是刚开始,他得知林如海之女在内,定会立个侦查的名头,将她放走。
可如今既然已经得罪死了,不妨一条道走到黑,只要扣着奉圣命的帽子,谁能将他如何?
念及此,朱正杰沉声道:“牛夫人,无论如何,咱家皇命在身。二位诰命夫人,若是有所意见,尽管递折子给皇后伸冤便是。”
刚说罢,便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还有刀兵碰撞之声传来。
不一会儿,就见一群身着中车府番子服的人,从假山后面要饶过来。
来者虽身着番子服,却明显不是太监,因为有人长着胡须。
朱正杰多少还知道些轻重,见郭氏张氏并赢杏儿眼睛全都瞪起,忙挥手,止住了“援兵”进入,却也没撵出去。
他对郭氏和张氏道:“两位夫人,不是咱家不给你们面子。只是,事涉谋逆大罪,莫说两位夫人,便是牛伯爷和秦侯爷亲至,也没有阻拦咱家的道理。”
郭氏闻言,怒道:“既然如此,我就与武威侯夫人,陪同林姑娘一同走一遭天牢便是!”
朱正杰面色一变,却道:“夫人若愿意去陪护着林家姑娘,咱家自然不会拦着。夫人放心,咱家知道林姑娘是清白的,不过为了皇命,才使她走一遭罢了。日后若有谁敢拿此说嘴,咱家第一个不饶他!”
“好,你很好!”
郭氏怒急,却拿这条疯狗无法。
朱正杰见郭氏技穷,得意的嘎嘎笑道:“不当夫人赞誉,咱家只是忠于皇命罢了,来人,与咱家……”
“咳咳咳……”
正当朱正杰准备拿人时,忽然,假山后面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还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在推搡堵在小径处的番子。
“他娘的,瞎了眼的老不死的,推什么……啊!是你……噗!”
为首叫骂之人,身着大红袍,面带浅须,正是朱正杰花了大代价请来的武宗级的打手供奉。
他正肆无忌惮的往园子里瞧,被人从后面推了下,推了个踉跄。
骂骂咧咧的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就要使出轻身功夫亡命逃跑,却哪里还来得及?
被那老苍头轻轻一点,就如同一块破烂麻袋包一般,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眼见出气多进气少。
众人被这一惊变给怔住了,尤其是朱正杰,他是知道西门冲有多厉害的。
那可是武宗啊,满神京城又有几个?
怎地,怎地连个老头儿都抵不住?
不过,他也没心思去搭理那半死人了,因为在那个出手的老头儿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老头儿。
这个老头儿,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招惹不起的。
朱正杰一阵小跑儿上前,躬身赔笑道:“哟!李相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奴婢给您请安了!”
李光地呵呵笑着,道:“朱公公啊,老夫受人之托,没法子,只能动一动这把老骨头了。却也不知道,老夫这张老脸,还能不能入朱公公的眼……”
朱正杰闻言,一张脸连连变色,干笑道:“李相爷您说笑了,您有甚吩咐,派人来说一声就好,奴婢怎敢劳动李相爷您的大驾?”
李光地呵呵笑了笑,没有搭话,往里走去。
见李光地到来,郭氏张氏等小辈们忙前来问好,赢杏儿捏了捏林黛玉的手,林黛玉也适时醒来,两人与众姑娘们,一起去问安。
李光地好似观光游玩一样,笑呵呵的一一应下,不过最后看向赢杏儿的眼神,却锋利了稍许,道:“杏丫头,你给老夫说句实话,今日的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赢杏儿面色微变,却丝毫不避讳李光地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道:“李相爷,您也太小看丫头我了。若是知道今日之事,若丫头我想谋事,就绝不是今天这般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