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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宣墨打断海生的话,轻轻说道,面上一丝愧色。
“皇上,冉竹姑娘是无辜的啊。您,您心里比谁……”海生颤颤的说不下去了,虽然宣墨贤明,可他只是一个奴婢,指责皇帝的话可是杀头大罪。
只是为了冉竹,他还是鼓出了最大勇气说了堪堪一半但却已经极为明了的话来。
“朕知道。”宣墨说道,语气里有几分懊恼。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她趁人不注意揉自己右肩膀的快速动作,宣墨的眉眼里心疼中生出了几分温暖。
忽然想起五岁那年自己在御花园里爬假山,不巧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他一个不稳掉了下来。站在下面的娘亲双臂撑开接住了他,石头落下时,她整个人为了护住自己,右臂却被石头砸伤……
那年亦是炎热的夏天,狂热蝉鸣下,是娘亲温和心安的笑容。
当年给予温暖的人早已离去,二十来年过去了,宣墨甚至都以为自己快要忘记了。
却不想,一个冷冉竹,竟将他心底深锁的记忆轻易的勾了起来。
冷冉竹,朕越发的看不透你了。
这玉兰糕是谁也不能说出的秘密,德太妃又拿皇后失踪说事,她这一嚷嚷,不日整个朝野上下都将会知道。
想到此,宣墨只觉太阳穴鼓胀作疼,抬眼看着满地滚落的玉兰糕深深沉思。
忽然,他眉头一皱,一把拉过身边的海生急急问道:
“这玉兰糕有几片?”
“回皇上,一直是六片……咦?怎么少了一……”海生正低头寻找着,一抬头就见宣墨满脸的肃穆冷峻,忽然心中一沉脸色顿时难看的很。
二人相视一眼,均从中读出一个人的名字。
“你觉得,朕该信她吗?”宣墨说道,迷茫的语气笼盖了整个明黄龙袍的身子。
“皇上,老奴觉得冉竹姑娘心性不似常人,浮尘名利相争她从未参与。老奴,老奴……”海生心中知道这是唯一一次可以替冉竹正当光明说话的机会,可又担心话说的太满反而招来宣墨怀疑。平日满腹曲折迂回的套语竟生生的一句都想不起来。
突然,一声低笑自宣墨口中响起,他看着一脸担忧的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没想到她不仅聪敏灵活,竟还这般机智。罢了罢了,说给她听吧。倒是省了朕还要另想办法救她出来。”
“那奴婢这就去派人将她叫回来,这回应该没到刑部呢。”海生欢喜说道,抬眼期待的看着宣墨。
“慢着,姑且让她待一晚吧。算是给母妃一个交代,明日再将她带出来,将这玉兰糕里有安眠作用一事告知于她,”宣墨思考了下,随后摆了摆手。
牢房一夜,虽然难捱,但好歹是夏日,时辰也短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宣墨出神的望着地上的玉兰糕,心里默默想道。
第三十九章 剪不断,理还乱(十五)
刑部大牢,幽火明灭,夜深人静时。
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冉竹正缩在一个铺着稻草的角落静静呆着,她呆呆的看着手上早已没了温度的玉兰糕,秀眉拧成了一条线。
从被扔进大牢无人审问后,冉竹就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闻着玉兰糕上的味道,那种令她不安的浓郁香味中带点苦涩的味道,她一直也没想起是什么来。
因担心此物有毒,她只是浅尝了一口,可除了甜中带点清苦的感觉外并未有什么不适症状。
下午德太妃故意挥退众人,明摆着是想单独和宣墨相处,今日御书房一事冉竹也明显察觉出宣墨对德太妃不是一般的敬重,甚而德太妃越矩发号命令以及贸然将一直隐瞒的皇后失踪一事说了出来。且不说是谁泄露了秘密出去让德太妃知道。
光是干涉朝政一事就可判德太妃罪责,但宣墨竟一点责备都未有表示,这足以看出德太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二人之间亲密形似母子,德太妃似是对宣墨的关心也不像假的。
那,德太妃为何亲自做一盘有古怪的玉兰糕给宣墨呢?
还是,自己判断失误,扰了他们吃糕点的雅兴……
想到此,冉竹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上的糕点,心头萦绕的不安感一直挥之不去。
这令她颇为沮丧,而且待在大牢里,她也没法找王太医检查这糕点到底是否有古怪。
不知宣墨何时能够放她出去,若是德太妃回头又做了一盘一样的玉兰糕来,届时谁为宣墨阻拦呢?
想到此,她盯着玉兰糕沉思了会,这玉兰糕里定不是致死毒药,否则德太妃与宣墨单独相处,若宣墨有个三长两短她定然难逃一死。
既然心里一直觉得此物有毒,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何尝自己不试一试?
冉竹这头想着,嘴巴已经张了开来,欲打算吃半块试试毒性,若真的有毒,那么余下的半块还可以找机会寻到王太医,一探究竟。
牢房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杂乱不匀,一听就知道不止一个人。
冉竹见来人眨眼间就来到了自己牢门外,随即将玉兰糕收起不动声色的放进了怀里。
“你就是冷冉竹?”为首一精瘦官员,眯着眼,鄙夷问道。
冉竹望向他,只见他长得獐头鼠目,形似竹竿,嘴角那八字胡稀稀拉拉的贴着皮肤,乍一看颇为滑稽。
尖细的嗓音听得冉竹耳朵生痒,只想伸手挠一挠。若不是这一身刑部侍郎官府穿在身上,冉竹差点以为他是太监。
冉竹点了点头,压下心头那好笑的想法警惕的看着他。
半夜提审,直觉不是好事。
刑部侍郎懒懒抬手,他身后走出两名属下带靠近冉竹时,伸出手一把就想将冉竹抓起来押出去。
“不用,我自己会走。”冉竹冷声说道,瞪了彪形大汉一眼,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信步昂首走了出去。
两名大汉呆愣了一下,随即跟在冉竹身后,那情景倒像是冉竹的属下一般。
刑部侍郎施旺霸仰头冲天自鼻腔了冷哼了声,心想一会有你好受的。
刑具室整齐排列着一排排各色的刑具,望着当中那一条宽大的板凳,冉竹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夜水牢酷刑后就在这条板凳上宣墨说的那些话,似是为了应和冉竹的复杂心情般,那夜被宣墨揪扯头发的后脑勺竟隐隐作疼起来。
案上啪的一声响起惊堂木,抽回了冉竹的思绪,她慢慢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堂上的侍郎。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走皇后,忤逆德太妃。说,你目的为何,同谋几人,都是谁,速速招来。”施旺霸冲冉竹抖抖手,一副快点招供的不耐烦神色。
宫中一道口谕,他愣是从下午直直守到了半夜,说什么非要等皇上就寝了才能大刑伺候这眼前女子。
害得他今晚和千香阁的头牌如花失了约,叫他心里怎么不恼火。
“我白日不小心打翻了德太妃的玉兰糕,若说这是忤逆德太妃,我自愿领罪。可皇后失踪是国家大事,这样的杀头之罪,我一个女子如何有这胆量去做。还请侍郎大人明察。”
冉竹清冷说道,心里却打起了鼓,宣墨只是派人将她关入大牢,并未说要审问。是故,她一直以为最多待上个几天也就能出去了。
可如今半夜忽然提审自己,这里实在是古怪蹊跷的很。
“承认有罪就行了。既然是打翻了德太妃的玉兰糕,那就让你长长记性,下回手要记得放在哪。来人,夹棍伺候。”惊堂木再度啪的响起,施旺霸本不耐烦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兴奋,豆粒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折磨人的快感。
冉竹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也忽然明白,他审问是假,借机折磨自己才是真。
“皇上也说我是无心之过,侍郎大人凭什么下此重刑。就不怕皇上知道后罚你个滥用私行的罪过吗?”冉竹呼的从地上站起,冷声质问道。
偌大的刑具室里轻轻回荡着女子傲然清冷的声音,铿然掷地有声,听得施旺霸和几名大汉竟萎了身子,面露惧意的互相看了一眼。
冉竹只是故意诈他们一诈,见他们这般神色,心中便明白了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哼,要怪就怪你摔什么不好,摔德太妃的东西。你当我施旺霸是被吓大的,嗯?不长眼的东西,找打。”施旺霸心下一横,厉声叫道。说完再不给冉竹说话机会,鸡爪子般的手一挥,立马有两人拿来了夹棍。
一排的夹棍上均是黑色的斑斑血迹,干涸已久。
另有一名大汉将冉竹往长凳子上拖去,冉竹拼命挣扎,奈何人小力微,被死死嗯坐在长凳上,大汉粗鲁的将一团脏布塞进了冉竹的嘴里。
冉竹看着过来的夹棍,心内甚是惶恐,十指颤颤发抖,身子早已僵住。
当夹棍套在被生生掰开的十指中间时,她绝望的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长线拉扯竹棍的抽动嘶嘶声,下一瞬十指关节处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似要生生抽离剥碎一般,冉竹脑海里一片空白。
被布条堵住的口中发出闷闷的痛苦哀声,鲜血顺着竹棍姑姑留下,冉竹在泪眼晃动中看到了施旺霸阴仄仄的笑容。
此时此刻,冉竹好想自己晕过去,这样就不用感知痛苦。可一次又一次的刺痛碎骨般的剧痛清晰的传遍全身,她仿佛听到十指关节一个个被夹碎的声音。
施旺霸无比惬意的看着冉竹想喊喊不出想哭哭不出的痛苦神情,心中本与美人失约的恼怒心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一支小曲从他嘴中得意哼起,忽然只觉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手下的惨叫声。施旺霸刚欲张开嘴巴说话,嘴里忽的被堵住,一股温热带着刺鼻的味道自口腔里袭向鼻腔。
“我来迟了。”一堆惨叫杀猪般的混乱哀嚎中,一男子愧疚声在其中清晰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颤抖。
第四十章 剪不断,理还乱(十六)
冉竹努力的抬起头,十指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