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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竹愣了下,不明白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有提到伤害颖冰阳的意思了。忽然脑子里一闪,不由笑了,敢情萧风以为她明日会真的卸下颖冰阳的一只手带给他……
冉竹的笑在萧风眼里恍若嗜血修罗,他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下,最终低下了头,面上浮起痛苦羞辱神色:
“我听你的就是,不要伤害她。”
冉竹看得出,萧风为人并不坏,至少在颖冰阳被独孤子诺拿来要挟他之前,他对宣墨一定是忠心耿耿的,甚而若不是惦记着颖冰阳生死,依着萧风的性子早就以死谢罪了。
如今,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他自认这辈子都要对宣墨不起,可又放不下颖冰阳,是故刚才脸上浮起那般神色,被冉竹尽收眼底,心微微一动。
“我出去后会跟皇上说你想招供关于独孤子诺的事情,届时我也会在场,该让他知道的和不该让他知道的,到时候看我眼神行事。”
冉竹缓和了口气,只是她说的话越发让萧风不安。
“圣女不想先知道我何时背叛皇上,做了些什么吗?”
“我对过去的事情不感兴趣,重要的是你以后好好为我做事。”冉竹淡淡道,那些设计她的过往,她自己早已理的七七八八,否则也不会来跟萧风谈判。
时隔三月,他已经从眼前女子身上找不出以前一丝的温和无害的影子,满满都是难以预知的阴谋。
萧风点点头,默认了冉竹的话。见冉竹要走,不死心的再度问道:
“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知道白副使为什么那么恨你?”
“管好你自己,不要妄想来和你的主子谈条件。”冉竹口气再度冷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出了禁闭室。
她与白静素无交集,唯一的牵扯就是独孤子诺。谁在徒儿大婚之日做师傅的不来道贺却来抢亲,独孤子诺对她的心思早在那日就昭然若揭。
在御花园时她看到白静脖子后露出的吻痕,除了藏在宫里的独孤子诺别无他人。
冉竹直觉白静这般恨自己是因为独孤子诺的关系,可她亦是不明白他们都行过床笫之欢了,感情自是深厚,白静也知道自己心里只有宣墨,为什么白静还要想着办法折磨她……
虽然冉竹灭了萧风的那点小心思,可她还是被他的那句话给搅乱了心神。她的人生因为一个独孤子诺,尤其是白静,彻底发生了改变。
或是至死,她都不会忘记白静!
冉竹出门来并未急着离开,暗卫府今天人不多,除了被关的萧风外,就剩下白面书生柳木南,鬼手神医花麦饭,刚才领她进来的便是这二人。
好好的一个暗卫府,死的死关的关还有失踪的风双子,如今显得死气沉沉,唯有一间间布满各种兵器,琳琅书籍的房间沉默排立。
突然冉竹脑海里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这样的想法令她手心都出了汗,但她毅然决定了下来。
在拿到龙血草前,如果做成这件事,不也是对宣墨的强大打击吗。
只要能折磨他,便可以去做!
思绪一收,冉竹忽的感觉到身后有人。她手不经意的摸向腰间的流月弯刀,慢慢转过了身。
“木河。”冉竹看清来人,心头松了口气,手也放了下来,抬眼看着他一身将军服,不由笑道:
“恭喜你。”
“属下恭迎主子回宫。”木河半俯身,低头间眼底的欣喜欢愉一闪滑过。
“如今你是将军,我见着你都要礼让三分,这大礼可是折煞我了。”冉竹笑道,依稀记得在玉昙殿时就是木河揭穿了萧风和白静的阴谋,但那时意识处于涣散期间,他们说了什么自己根本没听清楚。
但,木河忠于她的心,在那日彻底得到了证实。
只是时隔三月,那个在飒飒夜风下跟她说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男子,如今她是否还能继续信任下去?
木河憨笑了下,心知冉竹是打趣他,也不再客套回应。
他从来都不是个善于表露感情的人,因宣墨下了禁令不准靠近冉竹,他亦只是闲暇时候偷偷的跟在冉竹身后看上几眼……
“木河,这会怎么有空来了?”柳木南疑惑问道。平日这个时候木河一般都在巡视皇宫。
“被皇上临时派来与萧风兄喝喝茶。”木河口气不无沉重,暗卫府的喝茶就是审问的意思,话里不难听出木河对萧风的尊重。
冉竹眉头极快的皱了下,心思翻转了几下,淡淡道:
“我刚才与萧风谈了很久,感觉他心志有所松动,你去也好趁热打铁问出真相来。去吧。”
木河诧异的看了眼冉竹,未再说什么,坚持送冉竹出了暗卫府这才折身回去审问萧风。
冉竹站在废殿屋檐下,望着不知何时又飘起来的鹅毛大雪,驻足良久。
第三十一章 内有真相爆六
御书房内,宣墨正和秦彪研究着御案上一把剑,海生亦在一旁伸长脖子看着。
单刃剑,另一侧是刀背,上有两处椭圆形凹槽,极其锋利,亦可做刀使用。
“这就是莫求双兵器库里刚出的剑?”宣墨问道,说到剑时,明显犹豫了下。
自古剑都是双刃,这般只有一面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的皇上,这把剑叫住双刀剑,削铁如泥,十分了得。除夕当夜使出调虎离山将属下引开的黑衣人正是用的这把双刀剑。属下敢断定,那夜围攻皇上的人就是莫求双派来的。”
秦彪笃定说道,目光里泛出怒气和愧责。
若不是他火爆脾气一时上来没控制住,定然不会受了那黑衣人的挑衅追上去单打独斗,害的皇上被躲在暗里的一群黑衣人围攻。
“你怎么会想到去莫求双的兵器库看兵器的?”宣墨不解道。
秦彪听到这话,脸不自然的红了下,也不隐瞒:
“因那双刀剑看的十分新鲜,我朝的兵器库最近又没有新出的兵器,所以我就去莫老贼的兵器库逛了下,顺手拿了一把回来。”
宣墨听到这话,笑了笑,将双刀剑拿起随后一下扔进了秦彪怀里,沉声道:“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
“多谢皇上。”秦彪连忙感谢,喜滋滋的将双刀剑抱在怀里,见宣墨微沉着脸,似在沉思,不由探头问道:
“皇上,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说。你什么时候也磨叽了。”宣墨头也不抬的说道。
“除夕夜您收到圣女娘亲的纸条,就带属下一人去了桂花园。怎么到后来您会误杀了她呢?难道那批黑衣人是她带来的?”
秦彪一脸疑惑,当下直言道。
端着茶的海生,双手微微一抖,头不自觉的抬起,目露期冀紧张。
宣墨重重靠向椅背,双目微阖,半晌,低低道:
“因纸条上留言她有要事跟朕商量,且不许带人前往。所以朕只带了你,也担心这里有诈,让海生带领一批御林军在远处守着。之后如你所说,正挟持小竹娘的黑衣人将你引开,朕刚上前去扶她,她却叫朕赶紧离开。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他们人多势众,朕堪堪自保,而且当晚朕发觉小竹娘亲行动缓慢,应是受了重伤。”
说到此宣墨停顿了下,张开了双目,眼底浮起几分惆怅,声音缓沉而低哑:
“朕看到她有性命危险,便举剑过去,本意是杀掉她身后的黑衣人顺带她突围出去。却不想那黑衣人推了她一把,朕来不及收剑便冲她挥手,但她已然没了躲避的能力……”
房间安静了下来,半晌也没人说话,忽然有低低呜呜的哽咽声自一旁传来,仿佛蚊子声一样。
“你哭什么?”秦彪在地上巡了几圈这才发现哭声是从海生身上传出,好笑问道。
“是老奴无能,没听到桂花园里的动静,否则皇上也不会让圣女误会。老奴这就去跟圣女解释去。”
海生将茶放在茶几上,擦了擦眼角就要离开。
“不用了,她不会相信的。”宣墨摆手,脸上浮起一丝疲惫。
“皇上……”海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是不是还发生什么事了?”秦彪惴惴不安道,那夜他光顾着那黑衣人酣战,等回来时就看到圣女冉竹抱着一具尸体,十分伤心。
“是问,换了你亲眼看到朕杀了人,又见到黑衣人对朕跪拜甚而说着任务完成一类的话,你会信朕是被诬陷的吗?”
宣墨的目光从秦彪惊愕的脸上掠过,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挥挥手示意秦彪退下。
今日他的话尤其多,脑海里总是浮现冉竹刚才去暗卫府的样子,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冰冷气息,恍若两人。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有些事再也过不去了。
他派了木河回去,他似是能感觉到冉竹要去暗卫府见什么人。
“这一定都是莫求双搞的鬼,依老奴推测婉儿失踪这么多的日子定是被他抓走关了起来,利用婉儿的死让您和圣女之间误会加深。”
海生急急说道,上前一步激动的拉着宣墨的衣袖道:
“皇上您若是不去,老奴去跟冉竹解释。她一定会信的。”
“海生,她变了。朕能感觉到她和莫求双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圣女一事,她娘亲之死,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事情……”
宣墨静静的注视着海生,他眼里的惊慌难以置信反而令宣墨镇定了下来。
只见他身子慢慢探向前,明黄色彩与桌上黄布交相辉映,拍了拍海生的肩膀,深邃目光里不无自信:
“相信朕,会还你一个玄镇的小竹。”
“皇上……”海生眼眶又红了起来,心底隐隐不安。
“记住,她若想做什么,不要阻拦,随她去。”宣墨沉声说道,在海生肩膀又重重拍了下,整个人沉沉往椅背上靠去。
他想看看,冉竹对他,到底还有几分情意,即便拿上这江山来做赌注!
木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上,微臣有事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