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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河上,缺乏盾牌的义军尽管被朝鲜兵的铳子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身,可是却依旧奋力向前划行。
于七也跳下了河,和周遭的手下一起推着木排往前进。不少木排上的义军聪明的将排子往两边散开,避免集中在一起叫朝鲜人压着打。
几十架木排散开后,加上很多义军躲在木排下面,朝鲜兵的鸟枪威力顿时大减。
朴正泰果断下令分成两队,尽可能的将射击距离延伸,迫使渡河的清国乱民就是上了岸,也无法集中起来。
密集的铳声和惨叫声还有呼吼声中,义军终是划到了对岸。在脚下木排离河边还有几米的时候,趟着齐腰深的河水大声呼喊杀敌。上百义军从河中奋力往岸上冲去,手里拿着大刀长矛。另外几队义军也成功登岸,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扑向朝鲜兵。
朴正泰见乱民冲了上来,忙下令缓步后撤,以保持距离,利用鸟枪尽可能多的射杀乱民。
义军不乏好汉,也有好手,但面对五百严阵以待的朝鲜鸟枪手,一时之间也冲不上去,岸上倒了不少义军。
于七是戚继光的外孙,年幼时便和母亲一起看过戚家军演练,对于如何对付火铳很有经验。奈何,他的部下多是绿林好汉,不如戚家军那样军阵严明,号令整齐,此时尽管英勇,但却是各自为战,乱打一气,根本没办法冲垮朝鲜兵的阵脚,只能在付出一条条人命后,被迫后撤,或是趴在地上躲避朝鲜人的铳子。
于七险些中铳,亲兵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城头上观战的清军和朝鲜兵见义军被打得动弹不得,不禁发出欢呼声。于七一边唾口大骂高丽棒子,一边叫宋五赶紧将排子驶回对岸,将后续人马运过来。
看到木排驶回来,魏大龙连忙下令陆战队出发,一个营的太平军携带着六架没良心发射筒奔到河边。
“上排子,快!”
“小心别浸了水!”
在军官的指挥下,陆战队的士兵们小心翼翼的将没良心的发射筒抬上排子,药包都抱在怀里,唯恐被河水打湿。
“划!”
一声令下,数百陆战队将士奋勇划进,一架架木排顿时向河对岸飞速驶去。
维县城头,看到河对岸的乱民来了增援,清军和朝鲜人却没有担心,反而等着看好戏。照乱民这种打法,对岸就是有十万人,也会一批批的被消灭在河中。
“装药!”
朴正泰发现河对岸又有清国乱民上来后,下令部下装好药子,等着给这批清国乱民好看。
河边,趴着不到两百人的义军,于七等人咬牙坚持,尽可能的为渡河的太平军争取时间。
“架筒子!”
木排驶到河中间的时候,魏大龙就高声叫了起来。搭载没良心发射筒的陆战队士兵忙七手八脚的将发射筒架起。因为是在木排上,发射筒底端无法埋入泥中固定,只能用几块大石头固定。
“听我口令!”
魏大龙大声喊着,等到靠近对岸,看到朝鲜人开出一队铳手缓步向他们压来,准备发射时,魏大龙挥动了手里的红旗。
很快,没良心的底线被点着,然后就听见几声闷响,旋即空中就传来“嗖嗖”的声音。
六个大药包绑着木板如风筝一般被发射到半空,向着岸上坠落。点火发射后的强大惯力和震动力当场使得六架木排翻了三架,余下三架两架直线后退,一架则是直接被震得解了体。
“那是什么东西!”
岸上的朴正泰和部下朝鲜鸟枪手惊愕的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巨大木板,直觉告诉他们,那不是好东西。
“轰”的一声,最先发射出去的药包不偏不倚的坠落在朝鲜兵的正上方,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响,当场震死数十朝鲜兵。紧接着第二、第三个火药包也炸响,将那些朝鲜兵耳朵震聋同时,更将他们的五脏都给震得粉碎。
“万户!”
朴正泰的身子直直立在那,两行血从他的眼睛中冒出,嘴巴,耳朵,鼻孔都在冒血。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好像被施了魔法般。
尚活着的朝鲜兵骇得魂都飞了,一个个下意识的扔下鸟枪,撒腿往朝中跑。
打出去的六具药包,有两具因为不易控制方向飞到了无人区,另外四具有三具落在了朝鲜兵上空,一具却掉在义军上方,震死了三十多义军。
于七和手下的首领们也是头一次看到太平军的没良心炮,一个个都被这惊人威力吓呆了。半响,于七才反应过来,从地上一跃而起,扬向朝前,大吼:“弟兄们,棒子跑了,给我杀啊!”
“杀啊!”
回过神来的义军忙随于七向前冲杀,残余的朝鲜兵哪里敢回头抵挡,不要命的往城中跑。
城头上,清军一众将领都是看得目瞪口呆,申浏等朝鲜军官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魏大龙及时拦住了要追杀朝鲜人的于七,命令登陆的部下立即建立防线,防止城中清军大举突来。
于七明白过来,眼下他们这点人根本不可能攻城,现在要做的就是趁城中清军没有大举出城迫他们下河前,将更多的人马运过来。
魏大龙和于七都高估了城中清军的胆量,不管是满州人还是朝鲜人,又或是山东绿营,现在一个个都没有勇气再出城。五百朝鲜兵几个爆炸声中就近乎全军崩溃的场景震骇得不但但是军官,也震住了士兵们。
对岸的胜利激发了这边尚未渡河的义军士气,他们争先恐后的跳上木排。木排每来回一趟只能运送数百人,每趟耗时半柱香时间。太阳已经到了日头,因河边没有遮挡物,义军和陆战队热得直冒汗。维县的清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义军那边好歹就在河边,热得不行跳下河泡下,他们却只能着烈日站在城上。
一个多时辰后,陆战队发起攻城,由火铳兵和义军掩护爆破组实施爆破城门。
魏大龙已经观察过,维县的城墙并不厚实,城门也不是大铁门,只是包裹了铁皮的木皮,凭借人力用粗木撞上去,次数一多,这大门必然要倒塌,因此,根本不必费心做什么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只要将药包成功丢进城门洞子,城门就会被炸毁。如果城门被炸后,里面的清军和朝鲜人还能守住,那就炸城墙。口子开了多了,就不信清军和朝鲜人还有信心死撑。
于七亲自吹响进攻号角,让几个兄弟带兵和太平军一起攻城。六百多陆战队的火铳手排成五列,一步步缓缓向维县靠近。两侧是数千于七义军,后面则是陆战队的爆破组。
发现乱民大举攻城后,舒尔克等一干清军将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些朝鲜人也都惊慌不已,他们十分害怕乱民会将那种大药包发射到城头上。他们宁愿从城上跳下,也不愿被那东西活活震死。
宋五为了激励士气,带人将死去的三百多朝鲜人首级割下,用长棍子挑着走在队伍最前头,下面的义军好汉们喝五喝六,这让城上的朝鲜兵更是惊恐。有军官甚至觉得这一幕无比眼熟,因为当年满州人就是这样将朝鲜人的脑袋一颗颗的扔在他们面前,最终让他们不敢再战斗下去。
青州知府马文德已经吓得不敢再观战,一心想要逃回青州。舒尔克也想跑,因为他发现他面对的乱民之中竟然有太平寇的存在。那种一炸就是一大片的药包,是太平寇的证据,也是舒尔克的噩梦。扬州大战时,他可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哥哥被活活震死的。
太平寇来了!
这仗怎么打?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放下武器,送尔归国
顺治七年才成为壮大的舒尔克是满州入关之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因为满州八旗在南方损失过重,他也不可能成为协领。
相较清军入关前的满州八旗兵,入关之后的新一代旗丁显然无法和他们父祖相比,尤其是经历过惨败的满州兵,骨子里已经对太平军畏之如虎。
就拿舒尔克手下这四百满州兵来说,大半都是从扬州溃逃下来的,在朝鲜人眼里,他们仍就是无敌的满州大兵,可实则,他们的战斗意志远不如那些绿营兵,甚至都不如朝鲜人。这就好像当年的明朝边军一般,畏满州如虎,对流寇却凶如虎。
舒尔克看出了乱民中有太平军混在里面,满州兵们也看得出,那药包再是让他们熟悉不过。这一刻,满州人真可谓是人人变色。
舒尔克恨不得马上逃离维县,可又不敢,因为贝勒屯泰那里饶不了他。最终,舒尔克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至少,他现在不能跑。维县的守军也有七千多,这要是连敌军还没攻城就吓得逃跑,也实在太过丢人。
。。。。。
维县有四面城墙,魏大龙和于七商量之后,集中所有兵力只攻打东门,誓要一击得手。
城上的朝鲜鸟枪善手们在军官的喝令下,一遍遍的检查火绳和弹药,因为过于恐惧,一些年轻的朝鲜兵甚至装多了火药,要不是同伴提醒,很可能发射时就会炸铳伤了自己。
满州人已经通过韩巨源要求朝鲜人必须死守到底,申浏现在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因为他根本没有退路。
朴正泰的死让申浏意识到之前太过轻敌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乱民竟然拥有这么厉害的火器,但好在对方似乎带来的并不多,且没有火炮,这让朝鲜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凭借维县城墙保护,充分发挥鸟枪的威力。
“敌人上来了!”
随着朝鲜兵的叫喊,城下的义军终于动了。
看到前头的乱民竟然队列整齐,并且人手一杆火铳,申浏的眉头大皱,他旁边的察访金大全鼻尖上也满是汗水。
金大全看到清国乱民队伍后面有上百人扛着一根根粗木,却没有云梯之类的攀城器械,不由猜测道:“申将军,清国人是不是想撞开我们的城门?”
单从对方摆开的架势,似乎被金大全说中,申浏也无法看出更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