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管事见机的快,忙凑上前道:“老爷,何事不可能?”
“我叶家乃耕读世家,向来奉公守法,对于该缴钱粮向来不拖欠,从未欠过朝廷一分税银,这账薄上却说我叶家欠了朝廷几十年钱粮赋税,折合银竟达上万两,实在是冤枉我叶家了!。。。官府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是不是请几位军爷回去查个明白?”
叶老爷一边说着,一边就将那账薄递还给那小旗,还回头朝宋三打了个眼色。宋三领悟过来,忙小跑上前,将刚从账房取来的十锭五两的银锭子往那领头小旗和身后几个士兵手上塞。
“军爷们辛苦,叶家招待不周,这点银子是请军爷们喝酒的,还请军爷们笑纳!”
宋三满脸堆笑,大管事也是一脸笑容,叶老爷也是眯眯带笑,看着十分的和气。不想,那小旗和手下士兵却不接这银子,只直直的站在那。宋三十分尴尬,从前他可从没遇到过有钱不收的兵,一时捧着银子不知如何是好。
叶老爷见状,以为这帮军汉是嫌银子少,不由又是轻咳一声,示意大管事再去取些银子来。他也认了,这次准备多破些财。这时,却见那小旗一把推开宋三,径直走到叶老爷面前,大声道:“叶天成,我等奉命前来你家清欠赋税,你不纳税完单,却以钱财贿赂于我等,我等若报上去,你少不得要往我清欠司的牢中走一遭!”
叶天成一愣,旋即讪笑一声,道:“哎,军爷说笑了,区区茶水钱如何算得贿赂,算不得,算不得的。。。不过是我叶家一点心意而已,军爷们只管收着便是,哪里就要到牢中走一遭了。”
宋三听了老爷的话,忙又将银子递上去,可那小旗却勃然变色,怒对叶天成道:“你若再不让人将这银子拿走,老老实实依薄缴税,便休怪我动手拿人了!。。。”说完,又哼哼一声:“好叫你们知道,便这几日,我清欠司的大牢可是关了不少想使银钱贿赂逃欠的家伙!”
闻言,叶天成一滞,呆立在那。大管事也是一凛,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可怎么看都不自然。捧着钱的宋三这会只觉手中的银锭子烫手的很,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得求助似的看向自家老爷。他可不想因为送钱就被关进大牢中。
叶天成活了一辈子,也是人老成精,自然看出那小旗不似装模作样,以恐吓为名行敲诈之实。又观这帮军汉不像他从前见过的清兵或明军,实在摸不透其中深浅,不知对方所说是真是假。他略一琢磨,微微摆手让宋三退下,然后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对那小旗道:“这位军爷,不是我叶天成不交税,只是这账不对,我叶家有多少田亩,该交多少钱粮,县里户房都有存册,可取存册对照,该我叶家交的,我叶家一分不少。可不该我叶家交的,我叶家也是一分不出。”
叶天成这话说的可谓是底气十足,不消说,这帮红衣太平军汉带来的账薄和县里户房的存册肯定不一样。军汉们要公事公办,他叶天成也公事公办,清欠可以,拿县里的叶家田契存根底约办,而不是拿这本莫名其妙的账薄来!
可那小旗听后,却摆手道:“不必了,就按这薄缴纳便可。”
“你!”
叶天成被这话呛得险些噎着,他怎么也是举人出身,当下也是来了火气,冷声道:“那好,便是我叶家真的欠了朝廷赋税,也断然不可能从崇祯元年开始补,天下间没有交三十多年前税的道理!”
“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不是你叶天成说了算。”那小旗冷笑一声,抬手朝西南方向一拱手:“乃是由我家大帅说了算!”
叶老爷这回不知怎么说了,秀才遇上兵的滋味,他总算是明白了。那小旗油泼水不进,竟是没有一点通融余地,让叶家马上筹备欠税所需银钱数目,若不足额,便以粮食来补。观其架势,若叶家不肯从,那就立即叫大兵过来抄叶家了。
叶老爷真是犯难了,和一浑人军汉是有理说不通,要真惹来更多的太平军,那祸事就大了去。可三十多年的欠税要他怎么交?这不是牛身上拔根毛,而是连几条牛腿都要拔走的!
“若是朝廷真要清缴从前欠税,我叶家确是欠了,那补交自是无可厚非,只是钱粮赋税之事向来是县里户房收征,很多事情我叶家都是和户房打交道,所以得让县里的人过来一下。本县王县令和崔主薄都是知道我叶家的,这件事免不得也要请他二位主持一下。。。”
叶老爷眼见挡不住,只得委婉提醒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军汉,他叶家在县里的关系。岂料,那小旗却道:“昆山知县王道灵和主薄崔友九清欠不利,已被革去官职,锁拿京师问罪,怕是没法来你叶家了。”
“啊?!”
叶老爷吓得呆了,王知县和崔主薄被罢官问罪了?这是何时的事,怎么他一点都不知情的?他看了眼大管事,大管事微一摇头,显是也不知。
知县和主薄只因清欠不利就要被革官锁拿,这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吧?
叶老爷脑子有些乱,他知道打南京城又插上了明朝旗帜后,江南有了翻天之变,可却从未想过这翻天之变和他叶家有什么关系。就是前不久听说苏州那边出了什么“哭庙案”,他也只道是一帮穷秀才闹事,叫新朝给当了典型法办,亦未往深处想过。可现在,大兵到了家门口,张口就要他叶家补三十多年的税,县里的父母官也被革官罢职,这就让他有些无从适应,不知所措了。
半响,叶老爷突然灵机一动,对那小旗道:“我儿叶方蔼乃探花郎,曾在扬州城为齐王殿下牵马入城,不知各位可否行个方便,容我叶家准备几天,毕竟这账薄上应缴钱粮赋税实在太多,仓促间我叶家也是难以凑齐。”他这是打的先拖几天,派人给儿子送信,找人活动的念头了。
那小旗初听探花郎,神情根本不为所动,不过一听这探花郎曾为他家大帅牵马入城,不由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叶天成所请,给他叶家三天时间筹备。
。。。。。。。。。
今天更新第一天,情节各方面要调整一下,所以更新不多。
另外,有关清欠的事,实际就是清初三大案“奏销案”的翻版,一些置疑此情节动摇统治、乃作者信手胡写的读者不妨多了解这方面的史。满清搞的清欠,秀才亦能搞得。江南士绅肯定有好人,但隔一个杀一个,却绝不会杀错。仅从史来说,九成的好士绅都在十六年前抗清死了,余下的所谓“抗清士绅”本质上是想继续明朝时不纳税的好时光而矣。(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七章 牢房却是许多
叶老爷这边好不容易哄得所谓清欠司的军汉通融几日,那边便连夜派人出了叶家庄。一拨是往县城方向的,一拨则是往江北扬州方向的。
往县城这拨是二管事宋三领的头,往扬州那边的则是叶老爷的嫡侄叶方明。前者是往县城打探消息,后者则是往扬州让探花郎赶紧活动的。
叶家庄地处花桥,此地离昆山县治玉山有数十里地远,虽说江南道路修得结实,也宽绰,道上跑起马车来十分的便当,可毕竟是晚上,快不到哪去。宋三带着两个家丁直到东方放白方才进了县城。
一入城,宋三就直奔县衙。到了县衙,却是傻了眼,原本热闹的昆山县衙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从那半聋的老头口中,宋三得知就在三天前,知县王道灵和主薄崔友九等人便因清欠不利被府城来的清欠大员给革职罢官,如今身在解往京城的囚车上,械送刑部议罪去了。除知县和主薄以外,昆山县的三班六房大小吏员、差役是一个没跑,都被清欠司派来的大兵给捉走了,如今这昆山县衙已是瘫痪,县里大小事务都被那设在城南的清欠司给接管了。
“这朝廷可是动了真格的?!”
宋三被这消息骇得不清,古往今来,改朝换代有,造反当大王的有,胡人打过来的有,可就没听说过县衙都叫人给废了的。
回过神来的宋三没敢在县衙外停留,更不敢奔城南的清欠司,而是往城东和叶家素来交好,结有姻亲的陆家去。
陆家论家底,不比叶家差,其祖上在弘治年间出过尚书,万年间更是父子两侍郎,如今的家主也是天启年间的同进士出身,比起叶家那是强得太多。当年陆叶两家结亲,哪个不说是叶家高攀了,要不是叶家出了个探花郎,陆家也压根没把叶家这门姻亲放在眼里。
论起官场上的关系,陆家也是深远的很,别的不说,就如今的定武朝廷里,就有陆家的一个学士在。大儒黄宗曦早年也得陆家恩惠颇多,便是太傅钱谦益这些年也从陆家得了不少“抗清”秘捐,所以陆家要是有事,朝廷里肯定有人为他家活动。当然,宋三对这些是不知情的,就是他家老爷叶天成也是知之甚少,毕竟这等谋反之事,仅凭姻亲关系,陆家如何敢透给他家知道。何况叶家那位还是大清朝的探花郎,新朝新贵,陆家能不防着一手?
宋三只知道临走时,老爷再三叮嘱,要是县里真的出了事,无论如何也要到陆家一趟,把叶家的遭遇对陆家说。叶天成如此交待,当然也不是指着陆家能看在姻亲的份上对叶家伸出援手,而是想借着陆家将消息透出去。往大了说,江南官绅同气连枝,互相援应,名为各家,实则一体;往小了说,大家都是昆山的士绅,叶家陡遭横难,其余各家没道理能独善其身,这会不出来一块跟朝廷对着干,还等什么时候?
然而宋三还没到陆家,就在半路看到一队大兵押着一帮人奔了城南清欠司。跟着宋三一块来的一个家丁眼尖,一眼就瞅着那帮人里有陆家的家主陆万元,当时就惊得叫了起来。
陆万元什么人?
那可是天启年间的同进士,崇祯朝的户部员外郎,弘光朝的通政司少卿,当年可是随着魏国公徐久爵、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