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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第7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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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钱谦益只好写了一封亲笔信命人快马送给齐王,请求齐王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够放过哭庙一事。此信却是石沉大海,齐王根本没有回信。钱谦益在镇江苦等两日不果,只得愤愤回京。此后,其妻河东君亦从苏州赶到镇江欲为金圣叹求情,这一回齐王态度很明确,称金圣叹等人名为哭庙,实为抗粮抗税,此乃十恶不赦之罪,倘是赦免,则朝廷断然无法维持。

    河东君临走之时,得齐王手书,上书数字“不纳粮,不纳税,便无国无家”

    苏州,蒋国柱眼见钱谦益夫妇和皇帝圣旨都未能让齐王改变主意,顿知自己不能再耽搁,遂令苏州知府阎绍庆将金圣叹等一众秀才处决。

    处决前一日,牢中按例为一众明日就要上刑场的秀才们送上“断头饭”,众秀才此时方知他们已然没有活路,人人悔恨,不该为扬名参与哭庙。

    当夜,牢中哭声不绝,有秀才因过于惊恐,竟是便溺失禁。又有为逃过一死,装疯卖傻,然一切无用矣。那牢卒对牢中怪状只是讥笑,浑无怜悯之心,概因省里刚刚行文,往后府县吏员、衙役、狱卒等皆由清欠衙门发俸,倘清欠无所得,则此干人等便无俸。如此,各县吏员等自是不敢再和士绅大户勾结,否则无有收入是小,饭碗不保也是小,脑袋落地是为大。如牢中众秀才煽动大户百姓不纳粮,不纳税,自是断他们生路。双方自此为仇寇,理所当然矣。

    倒是被定为逆案主犯的金圣叹不枉“狂生”一称,他大笑着吃过断头饭,便叫来狱卒,对他称有要事相告。狱卒以为这位金大先生有什么惊天动地大事相告,又或透露什么传世宝物秘密,便欢天喜地的拿来笔墨伺候金圣叹。

    不曾想,金大狂生却是指着刚吃完的断头饭,对狱卒笑称:“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得此一技传矣,死而无憾也!”

    狱卒被金圣叹弄得哭笑不得,见其倒是真不怕死,也由他去,不与他一般计较。

    次日行刑,凄凉肃穆,方圆不大的一块阴森森空地,四周闪着刀光剑影,显得阴森恐怖。被以“惑乱煽众”定为逆案之首的金圣叹等三十一名秀才俱是披枷戴锁,立于囚车之上。刑场上,刽子手手执寒光闪闪的鬼头刀,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为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阎绍庆命组织数千百姓观刑。为防刑场出乱,又请调驻军千余维持秩序。

    眼看行刑时刻将到,金圣叹的两个儿子梨儿、莲子(小名)望着即将永诀的父亲,更加悲切,泪如泉涌。金圣叹虽心中难过,可为了安慰儿子,他泰然自若地道:“哭有何用,来,我出个对联你来对。”说完吟出了上联“莲子心中苦”。

    他两个儿子此刻跪在地上哭得气咽喉干、肝胆欲裂,哪有心思对对联。

    二儿现时也受了其父牵连,县里学官前几日方通知他们,因其父抗粮抗税,府里发文五年之内二人不能入科举。科举乃读书人入仕唯一通道,今不准二儿五年考科举,虽听着时间不长,可五年对于读书人却是漫长且重要的很。五年不得考,便等于断了他们的科举之道,使他们此后科举无望,二人如何不埋怨父亲。奈何却是血肉相连,今父要受刑,身为人子,唯有痛哭。

    金圣叹见二儿哭得厉害,稍加思索,叹道:“你们都起来吧,别哭了,为父替你们对下联。”接着念出了下联“梨(离)儿腹内酸”。

    这一联对得十分巧妙,更是让人听了动容。主刑的阎绍庆听后却是冷哼一声,这狂生也未免太冥而不化。他懒得再听,掷签于地。

    “斩!”

    只见寒光闪处,刀起头落,一代狂生就此陨落。

    刽子手见金圣叹耳朵里滚出两个纸团,疑惑地打开一看:一个是“好”字,另一个是“疼”字。(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 皇帝可以换 士绅不能倒

    江南之地,鱼米之乡,比起北方可是强得太多。虽说打万年起,这老天爷就变了脸,风不调雨不顺的,连着几十年都冷得很。这一冷,庄稼便要欠收,产量那是大不如从前,扣除交给县里的赋税,能余在手中的就更少了。家中没荒的勉强能煳个口,要是碰上家里有荒,欠了谷子或者赊了铜板的,这日子可就难熬了。

    好在江南这地还行,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产量是赶不上从前,但肯定比北方强得太多,怎么着也饿不死人。当然,这是对那些穷人而言,对于地主大户而言,不是什么饿不饿死人的事,而是进项是多还是少的事。一个是饿,一个是进项,两者不可并提。

    望着眼前连成一片的千亩良田,叶老爷很是心满意足。他为官半生,这才攒下这么大的家当,家中还出了一个探花郎的儿子,实在让他自豪得很。说起叶家,左近十里八乡哪个不竖大拇指夸一声,就是昆山县、苏州府,甚至南京那边,也得对他叶家高看一眼。

    虽说眼下这大清是变成大明了,自家儿子考的是大清的探花郎,可叶老爷却一点不担心自家地位会因此下降。因为他那探花郎的儿子很是聪明,见机得快,在扬州跟着漕运总督蔡士英一起反正归明了。听说齐王殿下入城时,还是自家儿子给牵的马,仅凭这一点,叶老爷便敢说放眼江南,他叶家的地位仍如从前,没人敢小看他家!

    探花郎依旧是探花郎,叶家依旧是叶家,叶老爷依旧是叶老爷,世道没有变,唯一变了的就是脑袋上少了根辫子吧。。。又或者说,皇帝可以换,士绅不能倒。

    叶老爷负手在田边信步走着,这是他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天上午都会准时在自家田地边熘达一圈。这倒不是说叶老爷很是关心自家田里的庄稼情况,估摸今年能收多少粮,能卖多少钱什么的。而是他喜欢这样做,因为他很享受那些佃户见到他时奉承的目光和殷切的招唿。

    “叶老爷!”

    “老爷您来了!”

    “。。。。。。”

    一路走来,不时有佃户和叶家的下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上前热情招唿,只为能在叶老爷面前留下好印象。

    叶老爷是什么身份?在叶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就是天,所以只有别人恭敬的叫他,他却不会给对方回半句。倘若兴头来了,叶老爷能随口唤上对方的名字,那对方那真是荣幸之至,干活的劲头都能高许多。放工回去之后,说不定还能跟老婆孩子念叨许久。叶老爷都知道我的名字,这得是多大的福份啊。

    佃户下人们怎么想,叶老爷自是不去想。说起大清来,叶老爷倒是不恨,因为自家儿子考的就是大清的科举,要不是大清皇帝钦点,他叶家能出探花郎?所以叶老爷对于大清,那真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可这大清样样好,就一点不好,就是非要叶老爷纳粮交税。这在明朝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时,叶家家当再大,佃户再多,官府也不敢跟他叶家要一个铜板。因为士绅免赋可是百多年下来的规矩,谁也破不得。要是那府里的官不识趣,叶老爷有一万个法子叫对方服软。有些不上路的官刚刚上任没多久,就被吏部一道文书调走的事,叶老爷当年瞧得可多了。

    还好,那大清虽要叶老爷交税,可叶老爷到官府里花了些钱财后,日子依如从前,只每年象征性的交一些,大头仍是在自个手中。县官不如现管,大清的朝廷雷声再大,落到下面,也得要有人执行才行。而地方上执行的官吏,又哪一个和江南士绅没有关系,又哪一个敢冒着得罪江南士绅的危险做那“人神共愤”之事。

    士绅就是士绅,甭管皇帝是谁,免税,那是天经地义的!真要交的话,意思一下便行。没瞅见去年海匪大举入寇时,有好多人私底下偷偷联络,想响应的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些人连那象征性的赋税都不愿交么!和那些人比起来,叶老爷觉得自己还是对得起大清的,至少他可没私通海匪。

    回去的路上,叶老爷看到庄子周围的百姓正在自家地里忙活着,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说这老百姓昨就这么苦呢?你说这天灾**的几十年了,这朝廷昨还收这么多税呢,这可要百姓们怎么活噢…

    不过…不苦这帮百姓,难道还苦老爷我不成!他们不交田税,这税就得老爷我来交,你数数,咱老叶家这肥田瘦田得多少亩,再加上挂在名下那些没有丈量的,这要真挨个交税,你说我这一家老小百十口子可怎么活…

    寺庙的和尚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话说的可不在理,要照我说,谁爱下地狱谁爱去,反正老爷我是不愿和阎王打交道的!这帮百姓既然已经穷得叮当响,也不差再穷上那么一会,所以啊,不管是大清朝,还是大明朝,税还得他们百姓出,至于咱们这些有家有业,还有功名在身的老爷们,那得为自个,为儿孙活着,要不然,你说这人活着还有啥意思?

    老爷我辛辛苦苦攒下家当,供养出一个探花郎,要是落得和百姓们一样交粮交税,这又何苦来哉?

    说一千道一万,朝廷的事,爱昨弄昨弄去,只要不打咱士绅的主意就行!

    我叶某人本本分分的,也没啥别的盼头,就盼佃户老老实实把自家的租子交上来就行,其他的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回到府前,望着那排得长长的交租队伍,叶老爷的两道眉毛就差拢到一处去了,满脸笑容的看着帐房在那替佃户们过秤,不时还撅了撅屁股朝那秤上瞅两眼,唯恐帐房那使坏,得了佃户们好处,暗中做手脚把自家粮食给少收了。

    小斗出大斗进,那是土包子干得事,我叶天成好歹也是举人出身,能跟那帮黑心眼的土包子一样干吗!这得招来多少骂啊!按规矩来,该几成就几成,咱叶家收租那是绝不多收一粒,也绝不少收一粒!

    人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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