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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因为有议政王公大臣会议在,另外大清国情不同于明朝,以满州御蒙古、汉军,以蒙汉御绿营,等级制度森严,加上还有上三旗下五旗区分,外有满州将军,内有议政大臣,所以巴哈纳这首辅的权力远远不如前明首辅。但眼下在行营,巴哈纳的地位也是和索尼、鳌拜等同的,并不被他二人压制。
巴哈纳带来的消息把顺治愣住了,失声道:“有这事?折子在哪,速于朕看。”
索尼和鳌拜也被这消息惊住。
巴哈纳忙将刚收到的马逢知奏疏递了上去,顺治接过一看,马逢知在折子上说海匪舟师自从南京撤退后便顺江驶至崇明,听闻郑贼曾召集诸将军议,说郑军虽在南京城下受挫,但全军犹在,犹其水师未受多大折损,故可重新夺回崇明以作老营,安置家眷之后再行整顿,重图进取。
马逢知认为郑贼所谓的重图进取显然是对图谋南京不死心,想以崇明为基地休整其部,然后再度挥师入江攻打南京,所以他加派了崇明驻军,以使郑军无法重新占领崇明,如此他们便不能在海口久呆。时日一久,不退也得退。这一点倒和两江总督郎廷佐的判断不谋而合,二人都认为郑军在崇明盘踞是有整兵再犯之意。
果然,郑军在崇明海面待了两天后就发兵攻打崇明,但都被马逢知击退。数日前,马逢知营中突然来了郑军的使者,说郑森想和大清议和,请马逢知代为上禀清廷。考虑到朝廷一直和郑森有和谈之举,马逢知便写了急递为其请降议和。
顺治看完之后,抬头问索尼他们:“你们怎么看郑森请和之事?”
索尼刚才就在想这事了,当下就道:“奴才以为郑森经江宁大败,已经无有从前意气,又攻崇明不得,其部军心定然焕散,故而请降议和之事八成可信。”说完,看了眼一直没吭声的鳌拜,又道:“这是奴才的愚见,到底是否要和郑森议和,还得主子自己拿主意。”
巴哈纳也说了自己的意见,和索尼的看法相同,认为这是一个招降郑军的好机会,朝廷可以答应和谈之事。
顺治沉吟片刻,拿定了主意,却是不许和谈,他十分坚定的说道:“除非郑森所部剃发易服,郑森其人往京师居住,否则朕断不与他和谈!”
“主子英明!”
一直没开口的鳌拜听到主子果断拒绝和郑森和谈,顿时由衷赞叹一声。
鳌拜是坚绝反对和郑森和谈的,那郑森在南京吃了这等大败仗,大清还要与他议和,封他做海澄公又或什么公,再许他一省或数府之地养兵,那真是太便宜他了。再者,对个败将都如此安抚,那岂不是让自家将士心寒,叫那些对大清不满,图谋不轨的人都起来造大清的反么?反正打不过就请降,大清依旧高官厚禄相待,一点亏也不失,这种好事哪里去寻?又何乐而不为?
倘若天下已经一统,就只海寇祸乱,那鳌拜倒也能接受招抚郑森,左右大清也没有水师可制服这个老对头。可眼下局面郑森是在江南大败,两广的粤匪却大举北上江西,真乃应了满州老话,东头驱了鹰,西头来了狼。所以朝廷万万不能和郑森和谈,更加不能给郑森什么高官厚禄,而是要坚决打击,这样才能叫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晓得朝廷的法度,晓得大清兵的厉害,这样就没人再敢造大清的反,更没人敢和贼寇私通。
前番海寇大举入江,江南两岸数十州府县城都响应归附之事,可是让鳌拜恨的咬牙的,他已经有了腹案,只待彻底收复江南,击败粤匪,便请皇上下旨清查江南通敌官绅,掀几场大狱,这样不仅可以打击那些心怀故明的官绅,更可以抄没他们的家财填充国库,解决因连年用兵导致国库空虚的大麻烦。
主子不许和郑森和谈,索尼自是识趣,忙改了话风,称道:“主子英明,奴才先前倒是愚钝了,没看出来那郑贼分明使的是缓兵之计,他是想借和谈的幌子拖延呢。”
闻言,鳌拜暗哼一声,这索尼真是无耻滑头的很,刚才你怎么不说那郑大木是使缓兵之计。
“主子,奴才以为郑军打不下崇明,又不肯走,反弄什么请降议和,怕是想接应上游的浙寇张煌言部。”
鳌拜一针见血,指出了郑军在崇明不走的根本原因。索尼没有反对鳌拜这个判断,因为他也觉得当是如此。
巴哈纳笑了起来:“皇上,若郑森是打的这个主意,那他多半是失策了。郎廷佐奏称已派管效忠领兵八千沿苏松收复失地,又派督标汉军并驻防八旗捕杀浙寇。据闻浙寇在铜陵自行瓦解,张煌言率残部弃船上岸逃往英霍山区,故只要官兵合剿,多设关卡盘查,多于显要处贴榜缉拿,那张煌言是万万逃不走的。”
顺治也笑了起来,他吩咐巴哈纳道:“你拟旨,叫郎廷佐多派兵马搜捕张煌言,绝不能让其走脱。想朕自登基以来,闽浙海寇总是搅得朕不得安宁,眼下闽寇大败,浙寇又穷于上游不得走脱,正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机会。断了浙寇,剩下一个闽寇就好办的多。没了闽浙海寇牵制,朕有十足把握消灭那贼秀才。”
巴哈纳忙应了,又禀道:“皇上,臣闻马逢知在海匪进犯江宁之时,竟不奉总督郎廷佐之令率军赴援江宁,足见其存观望之心。今又不率部与海匪死战,反代其请降议和,其心可诛,臣请即逮治于他,并令抚、按严究其党羽!”
索尼和鳌拜一惊,马逢知拥兵数千,乃江南除了梁化凤、管效忠所部又一支精兵,这会又替大清在崇明抵御海寇,如何能下旨捕杀,万一激反于他如何得了?便是要捕,也当在海寇彻底退军再说,这当口万万做不得这事。
二人正要劝阻此事,却见主子已经咬牙切齿,恨声说道:“前番苏松巡按马腾升疏报,也说马逢知通海匪,于贼来拥兵不动。其在苏松任职,苏、松两府之民便受其鱼肉侵凌、倾家绝命者指不胜屈。哼,朕先前倒不大信,现在看来当是如此,要不然他马逢知焉敢替郑贼请降议和?便是无有此事,单一不奉令入援江宁,朕也要杀了他!”
索尼和鳌拜被主子这厉色吓得不敢劝阻,可没想主子要办的人更多。
“除了马逢知,江宁巡抚蒋国柱、提督管效忠等官将都要惩治,尤其是那管效忠,朕的四千满州大兵于他手中阵丧,若不办他,朕何以面对满州国人!着蒋国柱免死革职,与本王下为奴;管效忠免死,革提督并世职,鞭一百,发包衣下辛者库为奴,家财俱籍没。另协领费雅住巴图鲁、札尔布巴图鲁俱革世职立绞籍没,牛录章京当都、巴尤布达什俱革职立绞籍没。。。”(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岳乐干的好事
“主子,万万不可啊!”
索尼和鳌拜骇得魂都要飞了,管效忠和马逢知手中有一万多兵,眼下一个带兵收复失地以求将功赎罪;一个则在崇明抵御海匪,以向大清彰显忠心。这当口顺治却要下旨抓捕他二人,可是昏得不能昏的一招臭棋,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那郑森的大军可没走呢!
索尼不担心管效忠会反,他若要反早就反了,因为管效忠的家眷都在京师,可马逢知早在年初就请了恩旨将家眷接到了苏松,没有了家眷的后顾之忧,真要知道朝廷要杀他,他还能跟之前一样观望,还能不反?
便是马逢知不敢举旗造反,可他只要将崇明让出来,使海匪在海口扎下根来,便如一根尖剌插在江南,这江南战事便永远结束不了!江南一日不平,大清便一日收不上钱粮。没了江南的钱粮赋税,大清又拿什么去对付北上的粤匪,国库眼下可是空空如也,比之前明崇祯差不了多少!
江南现在需要的快速安定,需要的是尽快恢复秩序,需要的是马上能收上来的钱粮赋税,所以索尼主张对江南要安抚,那些通海贼的官绅暂时可以放过他们,等日后再与他们算帐。可主子开口就要捕杀手握重兵的管效忠和马逢知,这事弄得不好就会激起大变,让江南糜烂的局面继续下去,这是索尼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鳌拜是两个都担心,管效忠眼下之所以积极率兵收复失地,无非是想将功赎罪,换取朝廷的宽大处置,可主子一个发包衣下辛者库为奴便注定管效忠的结局比死都不堪,到时不但世世代代男丁为奴,其妻女更是沦为旗下的泄。欲工具,这等耻辱他管效忠真能受得了?
管效忠是悍将,虽然他在瓜州和镇将吃了败仗,可这人依旧是能打的。江宁之战固然是梁化凤抢了头功,可要没有管效忠的配合,梁化凤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使功不如使过,管效忠虽有阵丧四千满州子弟的大罪,可毕竟是守住了江宁,击退了海匪,且自始至终未露降意,可见其对大清的忠心。鳌拜认为当赦免管效忠,给他一个机会,而不是给予重惩,因为眼下汉军旗对大清很重要,可以说自太祖起事以来,大清还从未如现在这般依赖汉军。
这两年,鳌拜一直在算帐,算人命帐。自广东粤匪太平寇崛起以来,满州子弟阵亡的太多。先是哈哈木在广州葬送了2400余满州子弟;接着又是济度在惠州葬送了2000多满州子弟;紧随其后的磨盘山之战又葬送了3000多满州子弟;罗托在广西又葬送了1000多满州子弟;一月前的镇江之战,4000多满州子弟命丧黄泉。这几战,满州子弟阵亡将近万余五千,而蒙军和汉军的阵亡更是翻了数倍。
伤亡实在太大,大到满州八旗已经不能承受,眼下除了在云南的两万满蒙子弟,便是随顺治御驾亲征的这一万满州子弟和两万蒙军了,除此之外,大清再无一处能够调集千人以上的满蒙兵将出来。形势很危险,非常的危险,倘若满州子弟再如此伤亡下去,这大清便不再是满州的大清!
鳌拜很清醒,虽然满州上下都说他鳌拜是粗人,是武夫,可他却比任何人都会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