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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虽用金箍棒敲打猪八戒,却也没有下狠手,否则猪八戒岂会不反抗?他功夫虽不如孙悟空,却也相差无几。
不过若二人交手,猪八戒必输无疑。猪八戒罪犯天条,误投猪胎,沾染上猪的惰性,心志比之天生石猴的孙悟空差十万八千里,若二人生死之战,赢的肯定是孙悟空。
“既然知错了,你想如何将功折罪?”孙悟空冷哼道。
猪八戒作了个揖,恭敬道:“老猪悉听猴哥安排。”
“真的?”孙悟空心中一动,反问道。
猪八戒不知孙悟空又打什么主意,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
骄阳似火,取经队伍迎着烈日前行。
“悟空,为师渴了,你去寻些水来。”唐僧喉咙冒火,向孙悟空说道。
孙悟空在前领路,头也不回道:“师傅,你再忍耐片刻,前面就是水源了。”
唐僧心生不悦,若在以往,他早就开骂了,如今取经队伍以孙悟空为主,猪八戒在七绝岭之后也老实下来,他不敢责骂孙悟空。
“悟空,你刚才说前面就是水源,可是已经行走一个时辰了,仍然未见水源,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怕是离水源很远呢。”唐僧斟词酌句道。
正说话间,哗哗的流水声传入四人耳中。
“水源到了!”孙悟空向前一指。
唐僧举目望去,见前方一道小河,澄澄清水,湛湛寒波,忙勒过马观看,见河那边有柳阴垂碧。
师徒四人行至河边,孙悟空向猪八戒道:“八戒,师傅渴了,你还不去取些水来。”
沙僧目光一凝,看了孙悟空一眼,欲言又止。
猪八戒从行礼中取出金钵,在河边选择水流较缓的地方取一钵清水递给唐僧。
唐僧沿河望去,只见河流上下不见一艘船只,不见一个艄公,甚至无鸟兽在河边饮水,暗道:“今日天气炎热,这里水流清澈,怎会没有活物饮水?大大不妥。”
“沙僧,为师见你今日出汗甚多,你先喝吧。”唐僧向沙僧道。
沙僧脸色一变,笑道:“师傅,你莫看我出汗多,实则是因为当年在流沙河饮水太多,如今腹中还有三万斤河水呢。”他说话间,又摇晃肚皮,听到肚中咣当作响,正是水声。
唐僧见沙僧不敢饮用,望向孙悟空,孙悟空将头撇向一边,根本不予理会。
“师傅,老猪口渴了,正要吃嘞!”猪八戒一顿牛饮,喝下半钵水,将剩余小半递给唐僧。
唐僧暗道:“这三个徒弟,还是八戒最贴心,可惜,可惜。。。。。。”
唐僧摇摇头,将半钵盂清水喝下,望着河水发愁道:“此间没有艄公,如何渡河?”
孙悟空伸手向柳阴处一指,道:“那里有人家,一定是摆渡的。”
唐僧举目望去,心中暗道:“我刚才观看,那里分明空无一物,怎滴出现一处人家?”
八戒厉声高叫道:“摆渡的!撑船过来!”连叫几遍,只见那柳阴里面,咿咿哑哑的,撑出一只船儿。
那船儿须臾顶岸。有梢子叫云:“过河的,这里去。”
孙悟空近于船边道:“你是摆渡的?”
船上是一名妇人,她点头道:“是。”
唐僧疑惑道:“梢公如何不在,却着梢婆撑船?”
妇人微笑不答,沙和尚将行李挑上去,行者扶着师父上跳,然后顺过船来,八戒牵上白马,收了跳板。那妇人撑开船,摇动桨,顷刻间过了河。身登西岸,长老教沙僧解开包,取几文钱钞与她。妇人更不争多寡,将缆拴在傍水的桩上,笑嘻嘻径入庄屋里去了。
师徒四人正要找路西行,唐僧却捂着腹部呻吟道:“腹痛!”
猪八戒随后道:“我也有些腹痛!”
沙僧道:“想是吃冷水了?”说未毕,唐僧唤道:“疼的紧!”
猪八戒也道:“疼得紧!”
他两个疼痛难禁,渐渐肚子大了。用手摸时,似有血团肉块,不住的骨冗骨冗乱动。
孙悟空道:“师父,前方就是人家,我们且去化他些热汤与你吃,就问可有卖药的,讨贴药,与你治治腹痛。”
唐僧闻言甚喜,却打白马。不一时,到了村舍门口下马。但只见那门儿外有一个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绩麻。
孙悟空上前,打个问讯道:“婆婆,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我师父乃唐朝御弟。因为过河吃了河水,觉肚腹疼痛。”
那婆婆喜哈哈的道:“你们在那边河里吃水来?”
孙悟空道:“是,在此东边清水河吃的。”
那婆婆欣欣的笑道:“好耍子!好耍子!你都进来,我与你说。”
孙悟空即搀唐僧,沙僧即扶猪八戒。两人声声唤唤,腆着肚子,一个个只疼得面黄眉皱,入草舍坐下。
孙悟空只叫道:“婆婆,是必烧些热汤与我师父。”
那婆婆且不烧汤,笑唏唏跑走后边,叫道:“你们来看,你们来看!”
那里面,蹼蹼踏的,又走出两三个半老不老的妇人,都来望着唐僧洒笑。
孙悟空大怒,喝了一声,扯住那老婆子道:“快早烧汤,我饶了你!”
那婆子战兢兢的道:“爷爷呀,我烧汤也不济事,也治不得他两个肚疼。你放了我,等我说。”
孙悟空松开手,那婆子道:“我这里乃是西梁女国。我们这一国尽是女人,更无男子,故此见了你们欢喜。你师父吃的那水不好了。那条河,唤做子母河。我那国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门外有一个‘照胎泉’。我这里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吃水之后,便觉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后,到那迎阳馆照胎水边照去。若照得有了双影,便就降生孩儿。你师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气,也不日要生孩子。热汤怎么治得?”
唐僧闻言,大惊失色道:“徒弟啊!似此怎了?”
八戒扭腰撒胯的哼道:“爷爷啊!要生孩子,我们却是男身!那里开得产门?如何脱得出来?”
孙悟空笑道:“古人云:‘瓜熟自落。’若到那个时节,一定从胁下裂个窟窿,钻出来也。”八戒见说,战兢兢,唐僧更是满头大汗。
第五百三十章 了却尘缘
猪八戒听孙悟空如此说,装作战战兢兢道:“罢了罢了!死了死了!“
事实上,他对子母河了解甚深,此番做派,无外乎表演给唐僧看罢了。
沙僧不知孙悟空和猪八戒为何要算计唐僧,却无暇多问,顺手帮忙道:“二哥,莫扭莫扭!只怕错了养儿肠,弄做个胎前病。“
猪八戒装作更加惊慌,拉着孙悟空的手道:”哥哥!你问这婆婆,看那里有手轻的稳婆,预先寻下几个,这半会一阵阵的动荡得紧,想是摧阵疼。快了!快了!“
沙僧又笑道:“二哥,既知摧阵疼,不要扭动,只恐挤破浆泡耳。“
两人言语说笑,神情却在关注唐僧。
唐僧才不想生下一个女儿呢!西行取经的高僧,沿途带着一个女儿,想想就有些违和,他向婆子道:“婆婆啊,你这里可有医家?教我徒弟去买一贴堕胎药吃了,打下胎来罢。“
那婆子道:“就有药也不济事。只是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却如今取不得水了,去年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欲求水者,须要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哩。你们这行脚僧,怎么得许多钱财买办?但只可挨命,待时而生产罢了。“
唐僧闻言一愣,护住泉水,不肯轻易赐人,需要花红表礼,这行动做派,怎滴跟火焰山罗刹女类似?
他这个念头仅是一闪而过,孙悟空已满心欢喜道:“婆婆,你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几多路程?“
婆婆道:“有三十里。“
孙悟空道:“好了!好了!师父放心,待老孙取些水来你吃。“
然后又向沙僧叮嘱道:“你好仔细看着师父,若这家子无礼,侵哄师父,你拿出旧时手段来,装吓虎唬他,等我取水去。“
沙僧依命,只见那婆子端出一个大瓦钵来,递与孙悟空道:“拿这钵头儿去,是必多取些来,与我们留着用急。“
孙悟空接了瓦钵,出草舍,纵云而去。
孙悟空筋斗云起,少顷间见一座山头,阻住云角,即按云光。他去年才来过这里,自是熟门熟路。
不时来至门首,见一个老道人,盘坐在绿茵之上,孙悟空放下瓦钵,近前道问讯,那道人欠身还礼道:“那方来者?至小庵有何勾当?“
孙悟空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西天取经者。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疼肿胀难禁。问及土人,说是结成胎气,无方可治。访得解阳山破儿洞有落胎泉可以消得胎气,故此特来拜见如意真仙,求些泉水,搭救师父,累烦老道指引指引。“
那道人笑道:“此间就是破儿洞,今改为聚仙庵了。我却不是别人,即是如意真仙老爷的大徒弟。你叫做甚么名字?待我好与你通报。“
孙悟空道:“我是唐三藏法师的大徒弟,贱名孙悟空。“
道人问曰:“你的花红酒礼,都在那里?“
孙悟空道:“我是个过路的挂搭僧,不曾办得来。“
道人笑道:“你好痴呀!我老师父护住山泉,并不曾白送与人。你回去办将礼来,我好通报,不然请回,莫想莫想!“
孙悟空道:“人情大似圣旨,你去说我老孙的名字,他必然做个人情,或者连井都送我也。“
那道人闻此言,只得进去通报,却见那真仙抚琴,只待他琴终,方才说道:“师父,外面有个和尚,口称是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欲求落胎泉水,救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