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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在闲散的下午,我们躺在帐篷里的沙地上,抽着烟斗,看一些古老破旧的小说。晚上,我们围着篝火玩二人牌和七点,锻炼智力。那副牌相当油腻破旧,一个学生要花整整一个暑假才分得清梅花A和方块J。
我们从来没有在“房子”里睡过觉,一是因为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住,再是这座房子是用来占地的,仅此而已。我们并不想滥用它。
粮食慢慢地要吃光了,我们到原来的营地去装粮食。走了一整天的路,天黑时分,又回到了家,又饿又累。约翰尼把大部分粮食搬到我们的“房子”里去,以供将来之需,我把一块面包,几块腊肉和咖啡罐提上岸,靠在一棵树上,生起火,又回到船上去取煎锅。我正忙着,突然听见约翰尼大叫一声,回头一看,看见我点的那堆火已经吞没了那间房子!
约翰尼被隔在火的那一边,他只好从火焰中钻过来,我们两人站在湖岸上,无可奈何地望着这场灾祸。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干燥的松针,火苗一舔着它们就如同触发了火药一样。看到那高高的火苗以疯狂的速度流窜,真是惊心动魄!我的咖啡罐不见了,所有的东西都跟着付之一炬。一分钟以后,火苗燃着了六至八英尺深,干燥而密集的灌木丛,接着发出轰轰隆隆,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十分可怕。我们目瞪口呆地站在船里,象中了邪一样。
半小时以内,我们面前已是一片翻腾耀眼的火海!它正向毗邻的山脊挺进——翻上山梁,消失在那边的山谷里——又立即冲出来,向更远的山脊扑去——一片更加光亮耀眼的火焰泻向山野,又冲下去——再腾空而起,越来越高,爬上山腰——把大团的火焰抛向四面八方,让它们拖着红色的尾巴,在遥远的山梁上和沟谷中乱窜,直到看不见为止,远处的高山好似罩在一张彤红的熔岩结成的破网之中。从水面看过去,悬岩和山头都被血红的火焰映得彤红,顶上的天空被照得象个地狱!
这一切都被复制在光亮如镜的湖面上!两张图画都极为壮观,都很美丽;但湖里那一张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瑰丽,使你眼花缘乱,目不交睫,神魂颠倒。
整整四小时,我们出神地坐着,一动也不动,根本没想到晚饭,一点也不觉得疲倦。到十一点,大火燃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黑暗又偷偷地溜了回来。
饥饿也回来了,但没有一点吃的。粮食都给烧毁了,这毫无疑问,不过我们没有去看。我们又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一点财产了。栅栏不见了,房子也烧掉了;这些都没有保过险。我们的松林烧焦了,枯树给烧成了灰,那大片的灌木林也一扫而光。好在毯子一直是放在我们睡觉的沙床上,我们只好躺下来睡觉。次日早晨,我们动身回老营去,从岸边划出了老远一段路,突然起了风暴,我们不敢冒然登岸。我往船外舀水,约翰尼艰难地划着船,穿过波涛,来到越过营地三、四英里的地方。风暴越刮越猛,这时,我们觉得与其被吞进一百噚深的水底,倒是冒险登岸更好些;于是,我们试了试,我坐在船尾,船头直指湖岸,后面拖着汹涌的白浪。船头一触岸,一个大浪扫过船尾,把我们和船上的东西一齐冲到岸上,这倒省事。那天剩下的时间,我们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发抖,挨了整整一个通宵的冻。早上,风暴停了,我们刻不容缓地向营地走去。我们太饿了,把剩下的贮藏品吃了个精光,然后回到卡森去,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请他们原谅。其实,这应该算在灾害的账上。
在那以后,我到塔霍湖去过多次,多次死里逃生,经历的危险令人一想使毛骨悚然。这些事情在任何历史上都没有过记载。
第二十四章
决定买一匹马——卡森的马术——诱惑——我得到坦率的劝告——买了匹纯种墨西哥马——第一次骑马——蹦高的能手——我把马借给别人——借马者的遭遇——打算卖掉它——试验的代价——陌生人上当了
我决定弄匹马来骑骑。这些奇装异服的墨西哥人、加利福尼亚人和美籍墨西哥人,每天在卡森城大街上表演的骑术是那么疯狂,豪放,壮观,除了在马戏场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真棒!微微俯身向前,舒服而自在,宽边草帽前面卷起,长长的套索在头上挥舞,放马急驰,象一阵风一样穿城而过,再过一分钟,就只剩下遥远的沙漠上的一团烟尘;快步跑时,他们英武、优雅地端坐在鞍上,成了马的一部分;不象骑术学校那种南茜小姐式的上下颠簸。我很快就学会了分辨马和奶牛,心急火燎地想要多学些。我决定买一匹马。
正当这想法还在使我心烦意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个拍卖商骑着一匹黑色的牲口匆匆跑进了市场,这东西身上疤疤块块,棱角毕现,就象一匹骆驼,样子的确很难看;但听他喊叫着:“卖啦,卖啦,二十二!——连马带鞍加缰绳,二十二美元,先生们!”我心痒痒地简直不能自持了。
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过后才知道他是那个拍卖商的弟弟)注意到了我眼巴巴的神情,评论说,这匹马真是好得了不得,价钱又那么便宜。还说单是那副鞍子就值那点钱。那是一副西班牙鞍,面子是叫不出名字的极难得的鞋底皮。我说我还拿不定主意。于是,那个目光锐利的人好象是在“打量”我,但他一开口我就疑虑全消了,因为他的态度一派豪爽、坦率、诚恳。他说:
“我熟悉这匹马——非常熟悉。你不是本地人吧?我猜。所以你大概以为它是匹美国马,但我担保不是。它绝对不是那种东西,不过——原谅我声音得放低些,旁边有人——它是,毫无疑问,它是一匹纯种墨西哥马!”
我不知道纯种墨西哥马有什么好处,但听那人的口气,我暗暗打定主意,就是死也要一匹墨西哥马。
“它还有别的什——什么好处吗?”我问道,极力压抑着迫切的心情。
他用大姆指勾着我的军用衬衣口袋,把我拉到一旁,贴着我的耳朵悄悄地说出这几个字:
“它能跃过美国的任何东西!”
“卖啦,卖啦,卖啦——二十四元半,先——”
“二十七!”我激动地大声叫道。
“成!”拍卖人喊道,把那匹纯种墨西哥马牵给我。
我狂喜不已,付了钱,把它牵到附近一个牲口棚,让它吃草,休息。
下午,我把那匹牲口带到广场,一些市民抓住它的头,另一些拉住它的尾,我骑了上去。他们刚一松手,马就把四蹄攥成一团,弓下腰来突然往上一拱,把我直弹起三、四英尺高!我直端端地落下来,又坐在鞍子上,立即又弹起来,几乎落在前桥上,又弹起来,落在马脖子上——这一切都发生在三、四秒钟的时间。然后,它抬起前蹄,后蹄着地直立起来,我拼命搂住它那瘦脖子,滑回鞍子,抱住不放。它放下前蹄,马上又抬起后蹄,向空中狠狠地一蹬,倒立起来。接着又放下后蹄,继续表演原来那套把戏,把我射向空中。我第三次腾在空中时,听见一个陌生人说:
“啊,幸好它还没蹦!”
我正在半空中,有人啪地给了马一鞭,当我落下来时,那纯种墨西哥马已经不见了。一个加利福尼亚小伙子追上去抓住了它,问是否可以让他骑一回,我答应让他享受一次。他骑上那纯种,立即被送上了天,待他降落下来时,狠踢了一下马刺,那匹马象电报一样地射走了。它象鸟儿一样跃过三重栅栏,消失在通向华休谷的路上。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叹了口气,自然而然地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按住小肚子。我相信,直到那时,我才充分认识到人体机器的缺陷——因为我还需要一两只手来按住别的地方。笔墨难以形容我是怎样给弹向空中的,谁也无法想象我的骨架已经松散到了何等程度——外面、里面、全面都抖散了架,揉在一起又扯了开来。不过,我旁边围着许多表同情的人。
“外地人,你上当了,这个地方每个人都认识这匹马。每个小孩和印第安人都能告诉你这匹马要蹦,它一蹦起来就成了美洲大陆上最可恶的魔鬼。你听我说,我是卡利,老卡利,老阿贝·卡利。还有,它是匹货真价实,地地道道的纯种墨西哥马,还是个不一般的贱种。唉,你这个青萝卜疙瘩,如果你沉住气,你会得到许多机会买一匹美国马,价钱也比你那匹该死的外国杂种贵不了多少。
我默不作声,但打定主意,如果为那个拍卖商的兄弟举行葬礼,只要我还在这个地方,我一定放弃一切娱乐,去给他送葬。
奔驰了十六英里之后,那个加利福尼亚小伙子和纯种墨西哥马又冲进了城,马满嘴白沫,如同台风前的滔滔白浪,最后越过一架手推车和一个中国佬,在“农场”前下了锚。
它喘息得那么凶!通红的鼻孔那么急促地一张一合!疯狂的马眼那么可怕地曜曜放光!但那个威风的畜牲屈服了吗?根本没有。议长阁下以为它没劲了,骑上它到州议会大楼去,但那畜牲的第一次冲刺就飞过了半座教堂那么高的一堆电杆。它到州议会大楼的一又四分之三英里的速度记录,直到现在还未被打破。然后,它检了个便宜——撇开那一英里,去走那四分之三英里。就是说它不走弯曲的道路,而是照直冲过田野,专捡那些栅栏和沟壑走。到了州议会大楼,议长说,他觉得是在空中飞行,就象骑着彗星旅行一般。
傍晚,为了锻炼身体,议长步行回家,把马拴在一辆石英矿车后面。第二天,我把这匹牲口借给议会书记到丹纳银矿去,有六英里远。为了锻炼身体,他把马拴在那儿自己走了回来。我把马无论借给谁,他总是步行回来;用任何别的办法,他们也得不到这么大的锻炼。尽管如此,我还是把它借给任何想借的人,我的目的是想把它弄跛,这样我就可以把它塞给借马的人,或者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