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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层金光,剑阵里外的两帮人马都瞪大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热火朝天的攻山场面突然凝滞下来。剑阵外的这支妖军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众人似乎都能看到最前排妖兵脸上露出的狰狞而可怕的笑容。随后,队伍从中快速分开。妖兵如潮水一般分向两边,将场中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是要耍什么幺蛾子?观看母镜的众人心中打鼓。子母镜没有传输声音的功能,所以他们也不曾听到联军后方传来的高声驱赶。不过等到许多磨蹭的身影映入眼帘,阵内众人都是脸色一白,有性急者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群如同牲口一样被驱赶上前的,居然是鬼泣石林一役中落在隐流手中的俘虏!
盟军在鬼泣石林一役中派出了不少人手,此刻守在剑阵之内的仙派妖宗,立刻就从俘虏当中辨认出了自己宗派内的子弟,一时“师兄”、“师弟”、“大哥”、“弟弟”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不可谓不情真意切。
只是这些俘虏目光呆滞、底盘虚浮,对阵内同门的呼唤毫无反应,显然被迫吞服了什么药物。已是神智恍惚,对于擅用药物的隐流来说,想办到这一点不要太简单;而被俘的妖怪大概是被击碎或者取出了内丹,已经现出了兽类的原形。倒是咆哮不已。三四百名俘虏仅在六、七名挥舞着长鞭的隐流妖兵驱策下,一步一步往都天大衍剑阵行去。
这些妖怪皆不肯臣服、加入隐流。
阵内仙派妖宗又惊又怒,一时骂声连连,不绝于耳。现在就是瞎子也看得出,隐、奉联军竟是要将鬼泣石林战役的俘虏,当作炮灰来驱入都天大衍剑阵当中!这些血肉之躯,恐怕入阵不到几息就会被剐成了一片血雾!而阵内的盟军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门、弟子惨死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这时众人才想起来。隐流几次屠戮宗派,的确很少留下俘虏。
终于有一名仙派的首领站了出来。高声喝道:“隐流如此残暴无道,不怕日后众派群起伐之?”
妖军当中就有一名妖将站了出来,笑道:“洗剑阁首先毁坏了战约,派出仙人对付隐流。你们还敢上门相帮,我看日后被群起伐之的,该是你们才对!”这声音洪亮的妖将,是赤必虎麾下要员。
这事儿还未传扬出去,知道的人不多。剑阵内众派面面相觑,均感惊异。战约规定,仙人以上境界不得直接参战,这是南赡部洲众仙派都遵守的约定,若洗剑阁首先坏了这条规律,隐流的确有权打击报复。
先前那仙派首领沉默了一会儿,才喝道:“你可有证据?”
妖将嘿嘿一声道:“证据自然是有,不过你算老几,要拿来给你看了?”
他说得毫不客气,那仙派首领面色青白一片,怒道:“既拿不出,洗剑阁就不算毁约!”
妖将无所谓道:“毁约也好,不毁约也好,你说了算么?横竖你们既然出手帮助洗剑阁,那么再过不久也都是死人了。”他咧着嘴,最后一句话说得阴气森森,此时恰好阳光已经西沉入山,陆地上最后一丝光芒都已敛尽,拂过身边的风都带有三分冰寒。修士的身体当然是寒暑不侵,但听闻了这句话的人,无不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心道:“明明他们都攻不破大阵,这妖怪为何还说得这般有把握?”
此时头脑清醒者,就觉出了不对劲:“隐流和奉天府的联军,原本看起来乌压压一片地,现在怎地似乎少了很多人?”不过几名妖兵又开始挥起鞭子,将俘虏往剑阵里头驱赶,众人喝骂不绝,却也束手无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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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大衍剑阵,破!(为苏小慵和氏璧加更)
他们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出去抢人,都天大衍剑阵对他们同样不会客气。可是十指连心,俘虏当中有多少人与阵内修仙者有同宗之谊、同窗之谊,有些甚至是斩过鸡头的八拜之交,偏偏隐流驱赶俘虏的速度又慢得令人发指,明显是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一场血肉横飞的好戏,于是一时之间,修仙者当中要求停止大阵运行的呼声渐渐大了起来。
洗剑峰主殿当中的青铜镜面上,自然也忠实地摄入了这些影像。几名长老心疼道:“阁主,那毕竟是门中的精英,另有前来援手的外宗子弟,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他们……”
徐远志面色铁青,截口道:“收了大阵,然后放隐流进来和我们正面肉搏么?小不忍则乱大谋。派出去攻打鬼泣石林的人,便当他们都已死了。传令下去,各分阵弟子守好剑阵,不许私自行动!”俘虏当中,洗剑阁弟子最多,他这道命令,就是要防止守阵弟子狠不下心,将分阵停下。都天大衍剑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容不得这般出错。
鲍允合也道:“当前只要守住大阵,便算是我们胜了,此时不宜再生事端。”
其余人都微低下头,心道广成宫于鬼泣石林一役未派半个弟子过来,自然没有俘虏陷在对方手里,此刻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剑阵自然没有停下,而俘虏们走得再慢,终究会将这一小段路程走完。他们哪怕被药物迷失了知觉。但在飞剑临身、千刀万剐的那一刹那,还是感觉到了恐惧和疼痛。
惨呼声一般只维系了不到半秒,这条性命就骤然而逝。阵内众修仙者闭起了眼。不忍见亲见同门好友死去,听得这短促的惨呼,不少人目中都流下泪来,心中反而连带着恨上了洗剑阁:若非跑到这中部来替洗剑阁助拳,自己这死党、同窗、好基友,又怎会客死异乡?连元神在这诛灭神魂的剑阵中,也半丝儿留存不下来。
有时候。人便是这样奇怪,喜欢迁怒和移恨。
直到这批俘虏化作了一蓬蓬血雾,隐、奉联军也不再有其他动作。反而慢慢后撤。这时,剑阵中人才发现,原来数量庞大的妖军,不知道从何时起人数已经锐减了一大半。
正在洗剑阁中与徐远志商议的鲍允合牢牢盯着青铜镜面。突然道:“飞梭呢。哪里去了?”
得他提醒,众人这才留意到,原本停在隐流妖军后方的那几艘模样古怪的飞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见了踪影。
此时,有人惊呼一声:“大搬山阵!”
大家凝神看去,才发现在妖军后方,五座大搬山阵不知何时起已经开启,妖兵们排队快步进去。虽忙而不乱。这五具阵法出自广成宫,鲍允合自然最了解它的用法。知道这上古传下来的宝物,能将兵员输送到千里之外。眼见阵法中光幕闪动,一次就能吞进去数百妖兵,显然传送能力极是优秀,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敌人放弃了对凝雾峰的攻击,却又要去哪里?”
妖军加快了撤退的速度,他们蜂拥而来时犹如潮水,这一下撤离也如大退潮,顷刻间几乎走了个干净,一刻钟之后就只留下空荡荡的地面尤显突兀。
天色已黑,剑阵之外静谧而无半点人声,犹如鬼域,只有天上仍有禽妖盘旋。呆在凝雾峰剑阵之内的众仙派妖宗,都觉心下诡异。隐、奉联军花了偌大力气攻击凝雾峰,耗去大半天时间,耗去数百万灵石,难道就这样放弃了,难道洗剑阁就此安全?这不合常理的安静,非但不能安抚人心,反而让人觉得更加毛骨悚然,似是对方备下了更加可怕的后手。
鲍允合终是心里不安,虎地站了起来道:“我去凝雾峰看看!”
他地位尊高,原不必像将领般蹲守战场第一线,可是此刻心里的不祥之感越发浓厚,也顾不得那许多。徐远志并不留他,待要差人护送他前去,鲍允合摇了摇手,告辞一声,仍带着自己两个亲信走出了大殿。
他离开后又过了小半刻钟,藏书楼的守经人才匆匆抱着案历求见阁主。洗剑阁中,各类法术神通秘录和宗派过往历史都收于藏书楼中。
六十五年前七月初三这一天仙派之内发生的事件,自然也被朱笔勾起,方便阁主阅览。
这一天的纪录很短,从池学文的角度看过去,也只有寥寥几行字。不过他见徐远志阅完案历之后面色奇异,忍不住问道:“那一天发生了何事?”
“那日全派上下平常得很,只有一事发生:奉天府老府主带着两个儿子上门拜访,并且也上了这主峰,鞠忧颇为狂躁。”徐远志传音给他,目光闪动道,“看了这案历,我也想起来,老府主那日还笑道,原来齐云山脉也时有地颤。我当时说了两句客套话,给掩过去了。”
池学文惊道:“鞠忧剑原本就是天狐族的宝物,当时必然感应到天狐血脉才躁动不安。那么今日,难道……”两人互视一眼,均知他下文定是“难道今日也有天狐血脉靠近不成”?
入山盘查的程序就是再严密,也的确挡不住擅于匿迹的天狐脚步。徐远志面色冰冷:“奉天府前任府主已殒,当今已知的天狐血脉只剩下两支,即是原大公子庆忌和如今的府主汨罗。潜入者,必是这二者之一。”如今奉天府的大军帮着隐流,所以他心底更倾向于汨罗这个可能性。
若是汨罗亲临,那么目标显然只有一个——鞠忧神剑!
联想到这天狐大妖无论是品性还是手段都非同常人,两人均觉心惊。徐远志即刻下令弟子搜查主峰,连每一寸地皮都不可放过,同时驭起法器,亲自去主峰养剑楼坐镇。这把剑若有了闪失,大衍剑阵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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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雾峰,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