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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这天下间除了他身边,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处?”
她如今不知道被多少人口诛笔伐,除了长天、除了隐流,她又要去哪里寻得庇护?从她是祸水的传言在大陆蔓延开的那一日起,她的命运就和长天紧紧捆在了一起。这也是长天从来不出面辩解的原因,一来世人并不相信,他懒得去费口舌;二来。他也要借助舆论之力,将她绑在他的身边。
对于他的念头,她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怎会没有?”汨罗低头看她。她离他这样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抚到她的鬓角。他却无法这样做,她中意的不是他,更重要的是。外头还有一头神兽正在虎视眈眈。
那双血玉般的眼睛里有尖锐的光芒亮起:“你若对他死心塌地。我自是无能为力。可是宁小闲你想过没有,撼天神君为人冷僻高傲,不近人情,未必就知你冷暖。世间女子所求,莫不是温柔体贴?”
哪怕知道汨罗想要动摇她的本心,宁小闲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迷惘之色。她和长天在一起虽是如胶似漆,却始终有淡淡的不快。究其原因,也只是这男人霸道惯了、发号施令惯了。总要让旁人都乖乖听从,这也包括了她。
汨罗俯首在她耳畔低语道:“你愈爱之。则越困之。你可想好了?”
此话一出,她娇躯蓦地一抖,偏过头去,因此没有看到汨罗眼中闪过的一丝得色。
长天和她现在的关系,可不就是爱之、困之?
汨罗瞅着她,也微微一笑:“我辈修仙,重在本心,你不必非要将自己绑在他身边不可。若是……你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我。”这厅中的气氛越发凝滞了,看来站在外头的撼天神君越发不耐烦。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抬眼望他,平静道:“你该走了,祝你渡劫成功。”这句话不是传音。
汨罗专注地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的身影摄入眼底,然后才轻轻颌首:“宁小闲,你多珍重。”他干脆利落地转身,从厅门慢慢走了出去,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和这狐狸交锋,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周围的氛围又重新变得轻快,宁小闲闭眼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长天轻吻着她的额头道:“他可是为难你了?”
她噗哧一笑:“他能怎样为难我?你在这里呢。”
长天沉吟不语。他自然渴望知晓汨罗都和她说了什么,不过他要怎么开口询问呢?若在几天之前,他只管问便是了,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不决。那狡猾的狐狸提出要与她私聊时,两个男人的交锋就开始了。若他不允,就显得他对宁小闲管缚太多,使她不得自由;若他允了,汨罗就有机会来魅惑她,劝诱她。
他毫不怀疑这狐狸游说人的本事。偏偏这丫头最近和他的关系总有些僵持,可不要被劝动了才好?
这般抓而不得的感觉,真令他心浮气躁。
宁小闲伸手抚上他的俊颜,见他不自觉地低头来就。他的体温自来偏低,这是两人相处得久了,他无意识中养成的习惯。也惟有此时,他才会流露出一点点罕见的孩子气。
暗金色的眼眸如同最醇的美酒,被他久久凝视,都会有微醺的沉醉感。此刻他眼中写满了询问之色,以及——她鲜少发觉的小心翼翼。
他似是想知道,却又不愿逼迫她太紧,害怕她不悦。
这人,终于开始考虑她的心情了么?宁小闲笑了,腕上略微用力,将他的面庞拉下来贴住她,小声道:“他说你愈爱我,便愈困我。”
长天身躯一震,怒气如海上飓风,蓬勃而出,这宽敞的会客厅顿时变得逼仄起来。
他知道汨罗念念不忘撬他墙角,却没想到说得这样刁钻,偏偏似乎还有些儿道理。这丫头自来任性胡为,果然是不吃束缚的,前些日子才想管一管她,她就反弹得厉害。这样的脾气,果然是很难任他随意管束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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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秋娘(腊八节快乐)
宁小闲也不抬头,只将抱住他脖颈的双手一紧,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软而娇媚。
他听在耳里,周身的气势突然退去。
他伸手抚了抚佳人的一头青丝,才犹豫道:“小乖,你又是怎么想的?”
她噘起了嘴,闷闷道:“你真在乎我的想法么?”
那狐狸的话果然起作用了。他伸手抬起她秀颌,令她直面他道:“说!”语气中不由自主又带上了命令。
宁小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道:“你想知道也成,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开始懂得跟他讨价还价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长天叹气道:“什么?”
她红着脸,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怀中佳人吐气如兰,呼出的热气更是拂得他耳根子痒痒地。不过听了她的要求,他微微一愕,却道:“不行!”
“怎么不行了?”她下一秒就变脸,“那你甭想知道啦。”双手在他怀中一撑,就要离开。
长天揽住她往回带,轻抚着她的细腰柔声劝诱:“换一个条件如何?”
他一放软了声调,她往往就要投降,不过这一回她咬牙顶住了,仍然坚持道:“不行!就要这个!”见他脸上还有不豫之色,气鼓鼓道,“横竖你又没有损失!”这男人好生矫情,他又不吃亏!
非常时期,她需要被安抚。他轻轻咳了一声,着实有几分郁闷。却也只能道:“好吧,快说。”
她顿时眉开眼笑,在他面颊上吧叽一声亲了一口。这才细声道:“日后你再对我霸道无礼,我便走得远远地让你再寻不着就是。”
长天一下子沉下脸色:“你当真这般想的?”
她轻哼道:“自然是了……你既待我如同下人,我自然要跑的!”
他啼笑皆非:“我何时待你如同下人了?”
她一下子板起了脸:“要打便打,要骂便骂,那可不是对待下人?”
她果然还在记仇,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他无奈叹气。
宁小闲微嘟着嘴道:“你宗务繁忙,看得住我么?除非你将我也扔进神魔狱里……”话未说完。就咬着了自己舌头。
她在向他建议,将自己囚禁起来么?宁小闲,你好样儿的。
神魔狱现在的确在他手里。并且依这监狱器灵的尿性,开门戒指在谁手里,它就听谁的话,只有长天是例外。她只是“前任”主人。器灵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她。
果然长天俊眉一扬。金眸中露出了玩味之色:“是了,怎么将它给忘了?”见她满面戒备地望着自己,他忍不住笑道:“莫怕,我今后克制些儿便是。”他的目的,不是将她骇跑。
“才克制些儿?”她瞪大了眼,“诶,你作什么?”这人抱起她大步就往房里走:
“你都要我克制些儿了,我总该拿些奖励吧?”
危机当头。她眼珠子转个不停:“你不是要动身去赤鬼山?”
他哪有那么好打发,逮住她两手反剪在身后。俯首就来咬她耳朵:“不急。那山又不会长脚跑掉,我们先忙我们的。乖,腿别夹这般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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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
夜枭在矮树梢上咕噜噜一声叫唤,声音拉长得像凄厉的猫叫。
这一声叫唤也将秋娘从昏迷中唤醒。她甫一睁眼,就感觉有水珠子滴落眸中,带来微微的刺痛感,激得她眼睛一闭。
哪里来的水?她懵懵懂懂伸手摸了一把,下意识地放到眼前一瞧——
月光虽然微弱,却还能勉强照见,这哪里是水?分明就是红艳艳的血渍!
她一个激凌,神智总算清醒了,以肘撑地想要站起来,结果唉呀一声又瘫回了地面上——她这才感觉到身体传来四分五裂的疼痛,像是刚刚被马车碾过一般。
对了,马车!这里附近的山道被称为鬼牙路,特别崎岖,她记得自己和丈夫乘坐牛车赶路,结果车翻人倒,她被甩出了好远好远,随后就人事不知了。
官人呢,官人在哪里?她艰难地抬头张望,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浅浅的水沟里。初春时节,沟里的水早冻住了,她摔下来,扎了一身的冰凌子,却没有摔死。
“官人,官人!”她高声呼唤,焦急而尖细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夜枭似乎也不叫了。附近一下子静得吓人。
官人没有回话。
她得去找他。秋娘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翻身坐起来,强忍疼痛活动了一下手脚。
还好,除了手臂、脖子和脸上被严重擦伤之外,似乎没有摔断骨头,也没甚明显的内伤呢。她仰头打量了一下,沟底离地面快一丈高了。她从疾奔的车上摔进沟底,居然都没扭断脖子吗?真是老天保佑,可是官人会不会像自己这般幸运呢?
一想起这个,她心中焦急,身上也似乎有了力气,居然蹒跚走到沟边,手脚并用打算爬上去。
这条水沟大概冬天的时候就进入了枯水期,沟壁却是结了冰的,滑不溜手,她试了几次都攀不上去。秋娘急得左顾右盼,在沟底发现一根硬木棍,于是拿它来捅冰——可别说,这一招还真好用,大概是她情急之下力气也大增,硬砸了几下,冰层破开,露出底下盘根错结的老树根来。
一刻钟之后,她终于成功爬了上来,举目四望,却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一片茫茫冰原,地上的雪反射着月亮的微光,所以她能看出去很远,也看得出至少在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四下里皆是一片空荡。只有几丛矮小的灌木,没有人、没有生物,没有任何会移动的东西。也没有——牛车!自然更没有官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