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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一动未动。
她嘟起嘴道:“好吧,我承认这半年在巴蛇森林里呆得腻歪了。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隐流的妖怪性子这么暴戾了,每天都面对着树树花花,就算再壮观好看,看上一百年、两百年,也是不胜其烦啊,你看我现在又回到了看花还是花。看树还是树的境界了。嘿嘿,你说我能不能出去走走呢?反正天道送你神游太虚之后,肯定还要包返程机票的对不对?到时你的元神肯定还能直接找到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啊,等你回来之后,再不可拿这事来骂我!”
过了好半晌,神魔狱内还是寂静无声。
“我就知道你必定会同意的。放心吧,我会带上七仔的——涂尽和你一样也在闭关呢——把自己保护得好好儿的。”她笑嘻嘻道,“言先生和宁羽都说,我这趟东行必然‘得偿所愿’。其实这么久以来。我真正的愿望只有一个。”
她凝视他很久,才敛起了笑容:“长天,我只希望你能脱狱而出。重获自由。为着这个愿望,我什么也愿意付出的。”
眼前的俊面,有大半被遮挡在昏沉的灯光下,双眼微闭。
切。元神都不在了。装什么深沉啊。她居然有几分看不真切,却又觉得饱受了诱|惑。哪怕只是贴一贴他的唇,看看是不是还如昔日般柔软,也是好的呀。
对他的思念如毒草疯长,与日俱增。只这般看着他,她都觉得指尖痒得很。
她抬了抬手,想抚一抚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但犹豫了一下。仍然没敢去触碰他,就像过去的一百八十余天一样。
为什么还不回来呢?早已习惯有了他相伴。如今每日处理完手中事务,都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一个人,真是很累呢。
心里的淡淡哀怨,最后只化作了长叹一声。宁小闲替他施放了一个清洁术,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连丹炉穷奇,都早早被她抱出了神魔狱。这一层再无人声,又只余下昏暗的灯火。
长天迟迟未归,她终是决定要踏出隐流了。
她的决定,这一天傍晚就传达到所有人手中。鹤门主匆匆赶来,皱眉道:“这样不妥吧?神君闭关未出,您最好不要离开隐流。”
“呆在隐流可能波澜不惊,却会错过一场因缘。”她摇了摇头,“宁羽的卦象向来很灵,就冲着他卜出的‘得偿所愿’四字,我也要去试一试运气的。你我都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鹤门主闭口不语,最后忧心忡忡道:“可是您此去路途太远,若是中间有个差池,从隐流派人驰援不及,现在连涂尽都闭关未出……”
为消化那十万修士的魂力,涂尽原本说了只闭关四个月,哪知到了现在也还没出来。可是宁小闲等不下去了,否则镜海王府的寿宴就赶不及。从巴蛇山脉到南赡部洲中部,就算以七仔的脚程,三个月都有些儿紧巴巴的。
她拍板道:“此行又不专程与人寻衅滋事,无妨。我多带些隐卫去就是了。”
两日之后,她就出发了。
鹤门主望着七仔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心里总有些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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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赶得上七仔速度的飞行法器很少,所以宁小闲也不拿乔,直接将众隐卫都丢进了神魔狱,自己乘着七仔赶路。
若以直线距离而论,从巴蛇森林到镜海原本不需要飞那么久。可惜这片大陆上的神异之地太多,横亘前方的就有六大禁区之一的天雷绝狱,就算是七仔,冒然从绝狱当中穿过也是形同自杀。这样一来二去地绕路,耗费的时间也就长了。
她和七仔出发前也做了些功课,知道镜海是深藏在南赡部洲中部的一大片内海,好比欧洲的地中海,但面积比它还要大个两、三倍,其间岛屿星罗棋布,最大的一个岛,面积相当于一个小州府。镜海一共有六条大河与远洋相连,尤其镜湖北部直接接入了冰洋之中,只以一道浅浅的海峡隔开了内海与远洋,所以算不得是一片死海,反倒生机勃勃,烟波浩渺。
镜海面积宽广,一共行经七十六个大小州郡。而他们正要前往的“镜海王府”,占有其中的三十一个州郡,所占地域之广,远远超越了许多小型的仙派妖宗。所谓靠海吃海,由于镜海沿岸都设有他家的码头和货栈,王府占据了镜海上大部分船舶运输往来业务。
听完这些资料,她对镜海王府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家族富得流油。不过这世界并不只由富人作主啊,修仙者可不是吃素的。没有相应的武力支撑,再有钱的主儿也不过是块任人宰割的大肥肉。
比如元末明初的江南第一富豪沈万三,财富多到不可胜数,生财聚财技巧高超。朱元璋定都南京,沈万三助筑都城三分之一,还在南京建造了廊庑一千六百五十四楹,酒楼四座……,然而他的最终下场呢?却是差点被朱元璋所杀,最后还是因了别人的求情才改成发配充军,他的钜万家产嘛,自然是呵呵呵了。皇帝老子要,你敢不给?
由此可见,镜海王府做大到现在这等田地,不仅不怕人觊觎,连王府的凡人老太君九十大寿还有众多仙派妖宗亲临出席,必然是有自己的后手和本事。修仙修的可不仅仅是修为,还有眼力、见识、胸襟、心境,人云亦云之说,不过是表象而已。她很想透过现象看本质,可惜宁羽不知她关注镜海王府,送来的消息有限,并且他手中的情报网才刚刚搭建起来,还有诸多不完善之处,若论穷根究底,与汨罗建立起来的情报网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唉,要寻南明离火剑的下落,还是任重而道远呢。
所幸,旅途很太平。这一路行进,偶有细小波折,但在如今的她和七仔掌中,已经算不得什么问题,分分钟解决了也就继续上路,似乎无处不在的诅咒,这回也销声匿迹了。照这速度前进,她还能提早几天抵达目的地。
这一日,堪堪飞过了白雍州境内,宁小闲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他们虽在天上翱翔,却不代表看不着地面的情况。天高云淡时,从无尽高空俯视地面,那般天地宽博、众生浩渺的意兴充溢胸中,也是凡人永生难见的壮阔景象,不知道启发了多少修仙者的心境提升。然而她进入这附近几州之后,从天空看到的情况,却只有用“心酸”二字才能够形容。
她飞过了六十多万里,天空中却连一丝云彩都没有。这可绝不是什么令人称羡的“秋高气爽”的美好意境,而是揭露了一个可怕而严肃的事实:天降大旱!
这个世界的凡人,当然也要靠着吃土地里长出来的粮食为生,所以她进入了人烟繁盛地区,常常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田野,即使从天上看去,也是无边无际。南赡部洲太过辽阔,中部内陆腹地气候与其他地区明显不同,阳光仍然毒辣,到了这等深秋才刚刚进入农作物灌浆的要紧时节,正是大量需水的关头,可是从高空俯瞰下去,那真叫赤地千里呀,大片大片的土地干渴至龟裂,上面的庄稼不消说,早已枯死。
她经过的许多河道,河底淤泥不耐阳光暴晒,早已皲裂如老人脸上的皱纹,自然更是滴水全无。
这是两三百年一遇的大旱灾。不消说,平头百姓的日子用苦不堪言来形容都嫌太轻,那简直便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在上一个小县城落脚的时候,县里三十七口井枯了三十四口,只有三口井还勉强出水,县外的庄稼全部死去,连县内那棵生长了六百年的参天大榕树,也奄奄一息了。要知道,榕树这个树种,根须之发达、扎入地下之深,寻常树木难以比拟。可是就连这样顽强的树种,也快要渴死了,更何况是人?(未完待续……)
第523章 天降大旱
她在集市里走了一趟,居然看到不少人家将自己三、四岁大的孩童头发上插了草标,牵出来卖,两个孩子加起来只卖六十文钱。
六十文是什么概念?在驰明城里买一只烤鸭的钱!
城外的乱葬岗里,散布着许多惨白纤细的尸骨。那是凡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与邻居“易子而食”,交换对方家里的孩子杀了吃掉。
滴雨未下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半年有余。本世界又不同于华夏,凡人身上的赋税极重,除了州郡长官所需,还要缴纳数量惊人的“仙银”以进贡给所属地的仙派妖宗,因此生活更加穷苦。若在古代华夏,实在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大不了揭竿而起,喊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然有其他活不下去的人跟着造反。
可是在这里,凡人命若蝼蚁,就是再怎么选择,小胳膊也拧不过修仙者的大腿啊。所以他们只能屈辱地生,沉默地死。
她现在于天地气机很敏感,已经发现行经的十余个人类聚居区上空,盘旋着浓厚的怨气、死气,如不疏导解决,最终将导致人烟凋蔽、鬼物精怪横行。不过管理这大片地界的仙派妖宗,看来并不如何替凡人生计着想。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宁小闲也只能哀其不幸,甚至连布施也没办法作上多少,只好继续上路。她只是个非人非妖的异类,不是神仙,不能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日上中天的时候。七仔寻了一处小镇,停下来歇息。长途旅行极是累人,宁小闲的身体虽然强悍。中途也要停下来放松许多次,再说后面又没有鬼追人,她也寻不到急行军的理由。
这个镇子却是格外地与众不同。七仔从空中俯瞰看其上空怨气稀薄,这才选择了这处小镇,结果降落之后一看,居民浑不似前面几十处地区那样面黄肌瘦、双目无神。
她入住的客栈里,不仅提供干净的清水。甚至还出售水酒。宁小闲道行日渐精深,也开始讲究居养气、移养体,下榻之处自然也比以前讲究了许多。这原本不值得奇怪,可是放在这等大旱时节,食肆酒铺居然还有酒水可卖,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