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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作出一个请行的姿势。他的面色严整,又赔了一面价值更高的令牌,显得颇有诚意,寇允之得他夸奖,心中竟有几分自得,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
宁小闲暗自鄙夷,这姓傅的修为远高于他,作出这等前倨而后恭的姿态必然有诈,再说他还扣着自己这三名“璇玑派弟子”不放,有点眼色的人就知道他的手段还未尽出。寇允之只收了对方一面天上居的令牌就忘形。实在是目光短浅、见利眼开之辈,白炼到化神期这么高的等阶了。
果然傅修士转身欲放出飞行法器,身体便站到了寇允之旁边。空中才现出一片巨型的飞羽,傅修士袖中有银光一闪,扑向寇允之!这银光并不耀眼,反倒有几分黯淡,速度却快得无与伦比,像是被强力机簧弹射出来,直取寇允之的腕部。后者终归有一身修为。心中突然闪过警兆,护身罡气自动便激发了。哪知道这银光不闪不避,如银尖一般钉在罡气罩上。急撞了两下,居然就无声无息地一头扎了进去。
这东西,竟然能破护身罡气!寇允之面色一变,幸好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取出了法器朝着银光反击回去。另一指掐诀,要引神通来对付傅修士。可是他刚刚才要催动全身灵力,身形就是一顿,脸色突然变得又是惊讶、又是恐惧,嘶吼了一声:“你动了什么手脚?”
他这一缓,银光居然能够中途轻松改变方向,不再取他咽喉,而是咬在他取出的法器之上。众人这时才看清。这银光哪里是什么兵器,竟是一条细长的银色小蛇。头上还长着小角。现在它两枚又尖又细的獠牙紧咬着寇允之的法器不松口,也不知道灌了多少毒液上去,这原本光华闪烁的宝剑表面就镀上了一层黑色,浓得像墨汁。
这样猛烈的毒性,别说寇允之等三人了,就是连傅修士背后的家伙们也都微微退了一步,有人忍不住哝嘟道:“青儿姐的蛇,好毒!”
傅修士皱了皱眉,似是没料到银蛇如此野性难驯。他想制服寇允之,却不想取了他的性命。他拍了拍手,地面开裂,从里面突然长出一株粗大的绿色藤蔓,将寇允之捆了个结结实实。这位化神期大修士身后的两名弟子高声惊呼,没料到师父竟会束手就擒。
寇允之却没有多少意外,只是满面怒色,喝了声:“卑鄙小人!你是在令牌上动了手脚?”
傅修士也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不错。那令牌上附着我们精心炼制的融冰散。普通人根本无惧之,但对身负灵力或妖力之人特别有效,只要你引动灵力运行,它就能将你身上的灵力都若冰雪般消融!五个时辰内等同于凡人。”
寇允之既已入他掌握,天凌海阁的两个弟子自然也不在话下,很快就被抓了起来,连讯号都没放出去一个。
寇允之望着傅修士,面色发青道:“我辈之中竟然有你这样不顾身份、不择手段之人,明明身负大神通,却要去行宵小之事!”无论他人品如何,这话却是没有说错的。修仙之人行事都有些法度,傅修士堂堂一个炼虚期的大修士,竟肯放下身段来偷抢拐骗,实在是令宁小闲大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知哪一个仙派能教出这样的异类。
听完这话,傅修士笑容一收,面色冷了下来:“老子可不像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霸着大好资源不分给别人,平时还要装作一派道貌岸然。咄,羞于与你们为伍的,是我们才对!”
既已抓住了寇允之,他也就懒得再作伪装,双手环胸,眉眼间顿时露出凌厉来,整个人气势一变,有如出鞘之剑,锋芒毕露。
寇允之不死心,复又劝他:“你这一下就树了两个敌人,无论是璇玑派还是我天凌海阁,日后都会追击于你!”
傅修士斜眼睨着他,似乎话都懒得说,他身后有一人不屑道:“这大西北,有一大半的仙派都在追击我们,我们还在乎多这两个?”
寇允之怔怔看着这帮人张狂桀骜的气势,灵机一动,突然道:“你姓傅!你,你是那帮子劫匪的头目!专抢修士的傅云长!”
劫匪!听到这两个字,宁小闲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修士之间争抢宝物、杀人越货是常事,但若说到拉帮成派地当劫匪,还专抢修士,她可从来没听过。这人在西北地区这么有名么?
傅修士也没否认,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已经好久没吱声的长天懒洋洋开腔:“你没被他的禁制锁住力量吧?”
“没有。”她传音道,“刚才确实被拿捏住了,可是神力一运转就突破了他所下的禁制,我无妨。”她身上流淌的是神力,不受修士们的禁制影响,这点早就从结金枷锁不住她的神力得到了验证。
“好,不要与他们争一时之气。寇允之与这姓傅的都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反而不会留意你们。等下他们离开之后就尽早找到寒噬鱼,此地不宜久留。”
他所说的,正是她心中所想。因此宁小闲和涂尽低眉顺眼,仿佛周身仍然被禁制锁拿。涂尽和她在一起混得久了,原本冷硬的性子也渐渐转变,否则现在让他这样伪作受制于人,以前可是万万不肯的。
这时,傅云长转向她,打了个响指。她估莫着这是解开她身上的禁制了,于是配合地伸展了一下手脚,看向了傅云长。其他人也放开了涂尽和分身。
傅云长对这个小姑娘却是不怀恶意。原本他伪装天凌海阁门下递交青玉牌的时候,她一听闻要救治凡人,立刻就替他们说话,还亲自去采了钧阳草,可见秉性良善,后来自己反而要出手拿下她当人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低声道:“谈姑娘,我等所为,皆有苦衷,实非愿与璇玑派为难,望能体谅之。”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铁戒指,“这里面的一点灵石和材料,就当是我等的赔礼。”他的身份既已暴露,就不能称她为师妹了。
宁小闲反倒后退了一步,不肯去接这戒指。傅云长一愣,想到刚才自己在递给寇允之的令牌上附了毒,难怪这小姑娘不敢伸手来接,忍不住苦笑,从怀里又取出一条手绢包起戒指,这才郑而重之地放到宁小闲手里。
她嗅觉灵敏,立刻就闻到手绢上有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气。味道不浓,但嗅之清香宜人,又兼有提神之效。眼前这大男人,断不像是个喜欢使用手绢,并且还在绢上喷香之人。
她不动声色地收了,这才淡淡道:“我们驻守在这里,只看来人有无玉牌,不管它执在谁手里,都可换取规定的药草。”这话即是明明白白告诉傅云长,不追究他伪装冒领之事了。后者长眉一扬,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只听她接着道,“你们和天凌海阁之间的恩怨,我们一概不管,只是你们离开之后,此间风波却是要上报师门的。”
他明白这是面前小姑娘的职责之事,因此只说了句:“多谢。”率领众人押着天凌海阁的三名俘虏转身,准备离开。
她和涂尽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快走吧,这帮瘟神们!
眼看着傅云长等人都已经跳上了那片巨大的翎羽,她的脚步也往后挪了挪,准备远离。
就在这时,一枚细小的青影破空飞至,在傅云长身边绕了两圈,停在他摊开的手心间。
别,别再生事了。宁小闲几乎想呻|吟出声。前几个极阴之地也没有这许多麻烦出现啊,难道他们的运气用完了?
她的第六感总是该死的灵验。因此她眼睁睁地看着傅云长阅完飞讯,静立了一小会儿,然后转过身来,先是别扭地咳嗽了两声,很抱歉地对他们道:“我们的丹师路上遇到了一点儿问题,两个时辰之内是赶不回来了。几位是璇玑派弟子,想必有于炼丹一道颇有研究,可否……可否跟傅某走一趟,提取出钧阳草汁?必有重谢。”(未完待续……)
第309章 反悔
几息之前才刚刚把人放开,人家已经大度地表示既往不咎了,结果现在又要把人掳走。以他脸皮之厚,也忍不住面上微微发红。
这帮家伙,当真是欺人太甚了。宁小闲摇了摇头:“爱莫能助。我等值守期间,不能擅离药田。”这倒是实话,哪个门派也不容许弟子在轮值期间跑出去干私活儿的。
傅云长苦笑一声道:“钧阳草不等人,超过两个时辰今日就白来一趟了。还是请几位和我走一遭吧。”
涂尽勃然大怒,冷森森道:“你们当真不将我璇玑派放在眼里。”他越是生气,面色越是阴冷。可惜面前这帮仙匪没注意到他的脸色,不然心中必定要提高警惕。
宁小闲却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刘师兄,我们打不过他的。既是如此,我跟着他们走一趟好啦,你们留下。想必他们也不会怎样为难我。”说完却是用眼瞟着傅云长。
傅云长斩钉截铁道:“要再麻烦谈姑娘一次,已是极不好意思。你的安全,自有傅某一力保障!”看来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丹术很有信心,否则怎敢这样自告奋勇?边上两个璇玑派的男人都不曾吱声呢,话说这两个男人真是软蛋。这让他对她更加高看一眼。
宁小闲正暗中给涂尽传音道:“我引开他们之后,你速速去寻寒噬鱼,然后再来找我。我必无忧。”涂尽却是知道她的本事,当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当下宁小闲就踏上了傅云长等人乘坐的飞羽。望了药田一眼道:“走吧。”飞羽离地而起,很快化作了天边的一个小点。
涂尽目送他们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操纵着分身再次在谷底寻觅起来。却仍是一无所获。
他沉吟了一会儿,转头望了望流经谷底的那一条小小河流,眼里光芒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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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搭乘在傅云长的那一艘飞羽上。现在她是客人身份,傅云长也没有再给她锁下禁制,但众人都将她护在中间,隐隐有提防她跳下飞羽逃跑之势,无形中就将她和天凌海阁的几个俘虏都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