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声若雷霆,有当头棒喝之效。
可惜乌谬不为所动,右手虚晃一下,即有黑气萦绕上来,化作一杆长戟。他手腕一抬,戟尖就对准了末:“我比你仁慈一点,待杀了你后,取你魂魄为我器灵。好兄弟,你照旧可以陪着我,完成沙度烈的丰功伟业。”
这时不远处的大树后方也转出来一个人,望见这场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乌谬对他的到来毫不惊讶,泛着红光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曹牧,你帮哪一边?”
后赶来这人,就是大巫凶曹牧。
他最忌惮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曹牧脸上慈祥的笑容早已撤得一干二净,面无表情地站到了乌谬身边去。既然不能避免,那就听从自己的本意而为吧。
因为古纳图之事,他对乌谬有所亏欠,这一回就算补上了吧。
远处又有熟悉的波动传来,那是王都里面的混元境和神境即将到来的前兆。乌谬先前的长啸,已经将整个王都里潜藏的大能全部惊动!
乌谬伫立当场,戟尖直指苍穹,作了一个起手式。此时风雨无歇,刮到跟前却特地绕开了他,仿佛对他也心存敬畏。
末也缓缓执出了自己的本命神器。他知道,眼下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唯有战之一途!
昔日情同手足,今日操戈相向。
这里的气氛突然一下沉凝,双方气机感应交缠,如同巨网将所有人都黏著其中。
直到
直到半空中一记惊雷劈下,电光将夜空照亮如白昼。
光芒将乌谬的眸子照得琉璃一般透明的时候,他也猛地迈出一步,直接跨越自己和末之间的距离,将戟尖送到了敌人的胸口上!
什么大义、什么大局、什么深谋远虑,都见鬼去吧!就这么一次,他要听从自己的本心行事。
那滔天的恨意、那无尽的懊悔、那直似将心底都能凿穿的悲恸交织在一起,酿成了最深最纯的苦水,只掬一口就要将他逼疯!
红鸦帐的真相被揭开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和末决无可能回复从前了。他们本该做个了断。
如果他早一步先发制人,或许娜仁就不会死了。
想起娜仁,他心头就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那个长久以来一直站在他身后、似乎能陪他到地老天荒的婀娜身影,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这种连胸腔都要炸裂的痛苦,只有用疯狂的战斗才能缓解;这种镌入了骨髓的仇恨,只有用末的鲜血才能洗净!
杀!
杀掉眼前这个谋算他子嗣、杀害他女人的凶手!
等着吧,搅进这一场阴谋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下一记连珠闪电的光芒再次辉映夜空。电光石火之间,有许多许多细节突然浮上心头,像是一粒粒珍珠终于串上了线,寻出了首尾。
先前他和末情同手足,特木罕连闭关期间都可以放心将整个沙度烈交给他打理;至于,虽说是相看两厌,但多数情况下还是相安无事的,双方至少能保持表面上的和气。
从什么时候起,双方之间的矛盾日渐尖锐、激化,最后酿了今日的祸事呢?
好像……
好像就从某一个人出现在王都开始!
第2285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看起来是那么不起眼,第一次被引荐到面前,王储只让她用车行一试身手。
从此以后,她算是越爬越高了。可是如今往回推导,乌谬就发现她的每一次出谋划策,表面上看来是在为主子服务、排忧解难,实则都将整个时局推向了不可逆转的恶化当中!
她用单骑生意盘活了快活运,看起来像是为王储攒足了墨晶。可是别忘了,随后就卷入了跟风事件,狼狈不堪。
印鉴处的官员乌明是怎么死的?哪怕凶手已经抓到,现在看来仍是疑点重重。
快活运的四个据点为什么会突然起火,纵火犯至今也没落网。
太依赖她了,虽然她的确能替他赚钱,可是从长远来看,王储殿下的资产总在与大监国的纷争中一次又一次地缩水。每一次,背后都有她的推波助澜,每一次,她也都是十足无辜的,因为每个决策都是当事人自己做出来的,她都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直到她投入大监国麾下,这奇怪的轮回又再重新上演。
末说娜仁杀了王储,然而乌谬当然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忠心耿耿的娜仁也绝不可能擅自动手。
唯一的可能,是“她”又出手了。
先前她借用了重溪的脸蛋和身份,将沙度烈的最高首领玩|弄于鼓掌之中;而这一次,她冒充的是娜仁!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想明白了王储府从牙市拍卖会上买走蝎尾鞭的原因了:
那根本不是要的东西,而是这个幽灵一般的女子假借他的名义拿下的。所谓大总管钱江亲去现场购买,呵呵,只不过又是一个幌子罢了。
她买下蝎尾鞭的理由也很简单:她可以将娜仁冒充得维妙维肖,可是娜仁的武器却很特别,造成的创口形状更特别。为了取信于末,她必须用娜仁的招牌式武器杀掉,如此看起来才像证据确凿。
这样推导下来,既然“她”要连末也骗过,就不可能是末派来的细作。如此说来,她的出身只有一处了:
圣域!
但那没有关系,等他杀掉末,为自己和娜仁报了仇,稳定了沙度烈的局势,再去寻找那个女贼。
他和她之间,有一笔账要好好清算!
#####
那一记闪电划破夜空的时候,宁小闲正站在极远处的山峰峭壁,倚着丈夫往战场眺望。
他们都恢复了本来面貌。
隔得太远了,以她的目力都不能尽览战局。这也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落实起见,毕竟王都一向卧虎藏龙,这一回大能们都被惊动过来,她可不想走露了自己的行踪。
那里风云变幻,高耸的山峰被削下,巨大的山脉垮塌下去。
天摇地动。
宁小闲喃喃道:“打起来了。”卷入战局的不仅是乌谬和末,还有隐在王都当中的神境。所以这一场战斗必定异常激烈,无论谁最后赢得胜利,都只是惨胜。
这就遂了长天和她的意愿。
这个局,两人一早就布下了,一定要引动乌谬和末兄弟反目、同室操戈。如此,沙度烈才会遭受最大程度的削减,南赡部洲面临的压力才会减小。
娜仁对她说过,末和乌谬之间的情谊坚不可摧,昔年的黑水族第一美人也不能离间。但是宁小闲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她找错了导火索而已。
娜仁在乌谬心目中到底是何种地位?这一点或许当事人双方都不清楚,但是宁小闲多少看出了一些眉目。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连乌谬也说不清,自己对娜仁到底是何种感情。他在王廷上听到飞艇坠毁的消息勃然大怒,到底是为了追查的证据还是为了娜仁?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有时候相伴太久,反而模糊了感情本身。
至于娜仁,她虽然明了自己心意,对乌谬也是一往情深,却在自矜的时候又不自信。大概她打从心底知道,男人一向是得不到的最好。
她宁可自己永远是乌谬心头的那颗朱砂痣,而不愿变作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如此,两相耽误,终成今日之殇。
乌谬找到辜云狐手记,解锁了二百多年前孤木部落覆灭的真相以后,原本就对末怀着深沉的愤懑,只不过他生性实在隐忍,连这样的背叛都打算原谅。
可以说,末对乌谬的性格实在是了若指掌,算准了这位老伙计从通盘考虑,不一定会为了当年旧怨跟他清算总账。所以只要两人各自退让一步,是很可能回到从前把臂言欢的好日子的。
他唯一算错的,就是娜仁。
在乌谬心目中,她可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可任他人宰割的对象。
孤木部族覆灭的真实原因,是对乌谬的第一重打击。
神树突然被盗,温养了二百多年的希望骤然熄灭,是对乌谬的第二重打击。
这两次打击在前,就算是圣人遇上了也要癫狂。
但是长天还嫌不够,还要将他再推入绝望和愤怒的深渊,这才能令他义无反顾地走上决裂之路。
如果破坏末和乌谬的关系需要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娜仁或许就是那根稻草。
如果要成功在这两大神境之间引战,那么娜仁或许就是那根导火索。
所以他要求宁小闲化作娜仁的模样,对下手。
“娜仁”杀掉的时候,手下是留了三个目击证人的,堂堂摩诘天三公主正是其中之一。有阴素棠的指证,加上蝎尾鞭造成的独特创口,被暴怒冲昏头的末自然更易采信八百年道行的蝎尾狮,鞭尾并没有那般厉害。能接连打爆七件防身至宝的,其实是獠牙。这家伙吞噬了蝎尾鞭之后,也就能变作它的模样了,强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一死,四方天罗自然失效,真正的娜仁脱困而出,恰好离末不远……
后面那一连串危害沙度烈的祸事,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再不需要他们提供一点助力。
第2286章 回家
宁小闲望着远方的战场,呆呆出神。
长天搂着她的香肩,低声道:“该走了。”在天外世界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他们的掩护身份也已经暴露,是该离开了,在乌谬或者末还未开始追查这一连串阴谋之前。
宁小闲低低地叹了口气,点头。
于是长天执出南明离火剑,炙热的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淡淡的红痕。
他收起剑,红痕却没有消失,反而缓缓向外扩大,露出里面不一样的风景。
那里有绿树红花,正中央天际高悬一轮红日。
那里只有一个太阳。
离开之前,宁小闲最后一次回首,樱唇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娜仁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