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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这都是大海捞针!
乌谬缓缓松手,重溪捂着脖子大口吸气,而后奔去搀扶重泯了。
王都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先前他震碎青苗巷民宅的大门,这会儿城防巡卫已经急匆匆赶来喝道:“谁在里面!”
乌谬漠然望了他一眼,顺手指了指重溪:“将这两人收押。”
他的倾城之姿就是最好的金字招牌,城防巡卫怎会不认得,这时就悚然应了声“是”,赶紧上来拿人。
乌谬大袖一拂,从桌上卷走了字笺和信物。
“重溪”虽然走得洒脱,却不是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的。首先,像她这等天资和才智的人,绝非无名之辈;天外世界有多少个女性强人,其中又有多少个是性情飞扬跳脱的?他和“重溪”也相处了两月有余,深知人的本性不会轻易改变。这般查起来虽然艰难,却不是漫无目的。
其次,她和冒牌的“重泯”关系非同一般,举止亲密,显然是一对璧人。如今细想重泯,大概这人完全敛了锋芒,才混得那般低调。
第2283章 永诀
可是能在大监国眼皮子底下假充一个普通侍卫却不招他疑心,天底下又能有几人?
像这样排除下去,或许很快就能得知她的真身了?
乌谬当然不会忘了当下最紧迫的任务追回神树。
这两人也潜伏了很久,莫不就是为了神树而来?可是仔细想想,这世上渴求神树的人哪有多少?除去乌谬自己,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神王,以及沙度烈的特木罕末。
这一对男女,是他们当中哪一个人派出来的呢?
好像都有可能。
二百多年前,神王为了补完自己的神弓才发动了剿灭孤木部族的战争,当时他未达成目标,这回很可能卷土重来。
至于末,乌谬已经知道他有毁掉神树的意图和动机,不难联想到二百六十年前向神王揭密神树功效的人,恐怕就是得到如今的特木罕、当年的厚土部大首领之授意!
站在目前已知的真相层面往回推导,很容易就明白,特木罕假手于蛮祖毁灭神树,可收一石二鸟之效。
首先,他不能亲自出手毁树,否则就是逼迫乌谬直接跟他翻脸,这与他维稳国势的初衷不符;其次,孤木部落可是骁勇善战的一族,英豪辈出,又与乌谬关系很铁,如果后面得此助力,锐金部会不会一家独大?作为上位者,一定要考虑各方势力的均衡,如此才能长治久安。为此,他是宁可折损整个孤木部族,也不想让乌谬获得它的帮助。
如果这一回神树也是他盗走的,那么乌谬与他之间,就是旧恨加上新仇!
想到这里,乌谬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便在这时,他的神国突然泛出波动,虽然轻微,却让他勃然色变:
身为沙度烈的最高掌权者,他当然饱受万民膜拜和敬仰,神国当中的信仰之力千丝万缕、数之不尽。可是现在,最牢固、最璀灿,也最受他重视的那一条,突然断了。
与此同时,他耳边似乎还听到了一声细弱而温柔的喟叹,似有似无,却带着无尽的依恋和不舍。
这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像是絮絮倾诉对他的爱恋,又像是悲伤的诀别。
这一瞬间就道尽了千言万语,而后信仰之力中断,无论他如何催动自己的神国,也找寻不到属于她的回音了。
那条信仰之力,来自于娜仁。
乌谬一下怔住,难以置信。
她只是去调查黑炉堡异变,怎会遇上危险!这一瞬间,什么算计、悲伤、愤懑和仇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留下惶急和焦虑。
乌谬找准了娜仁的信仰之力最后消失的方位,伸手撕裂虚空,直接一步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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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的空气一阵波动。
末转身,恰好望见乌谬的身影自虚空中出现,而后变得清晰。
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不过乌谬随后就感受到了特木罕残留的威压,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连晚风也吹拂不尽的血腥气味。
他的目光落到地面,瞳孔骤缩。
矮灌木中露出蝎尾鞭的上半截鞭梢,下半截却不知掉去了哪里。鞭子旁边的草叶沾着淡金色的血珠,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流淌。
他放开神念,当即感受到方圆十余丈内的草丛、枝叶、树干上,都沾染了这样细密而不成片的血渍。
他可以确认无疑,那是娜仁的鲜血!
“她呢?”乌谬开了口,声音不复动听,沙哑得像是沙漠里多日不曾饮水的旅人。
末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这时侧了侧头道:“到处都是。”
乌谬一下闭起了眼,声音更加沙哑:“为什么杀她?”
“她杀了,自然要血债血偿!”
乌谬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你对她作了什么?”
“你知道的。”末紧紧盯着他,“挫骨扬灰。”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夸大的成分。特木罕本身就有一项神通名为“挫骨扬灰”,混元境及以下中此术者,肌肉和血液都会炸作血雾,连骨骼都被分解为细小的粉末,这样身体被分解为微尘的痛苦,世间无人能够道尽,真正将“杀人于无形”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只是这项术法颇耗元气,如非结下深仇大恨,他很少使用。
所以乌谬在这里的树木、草叶上都能嗅到娜仁的气息,却寻不见完整的她。
两日前,她还与他交颈缠、绵,以自身的娇柔来抚平他的怒火,劝说他以沙度烈大局为重。她的呻|吟、她的香气、她光滑而柔软的触感似乎还留在他的枕畔,流连不去,今日他却接到了这样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末好狠辣的手段,甚至没给她留下全尸。
乌谬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末暴怒的神色已经褪去,缓步走了过来,一边道:“我知道娜仁杀我儿子,是出自你的授意,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杀他!”
乌谬这才睁眼,轻声道:“你假神王之手灭尽孤木部落,毁坏古纳图,断我子嗣希望,这二百六十年里竟能行若无事,继续与我称兄道弟,让我替沙度烈卖命。”他凤眸中浮现淡淡血光,“末,你真是好算计!”
无论自己怎样遮掩,他果然已经查明了真相。末脚步顿住,长吸了一口气。
他呼吸之间,整个山林的风都烈烈作响,像是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
然后他才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从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让你断了子嗣,但你也杀了我的独子作为报复。这事儿就算扯平了,天隙开启在即,你我重新联手,才能在南赡部洲创下千秋功业,让沙度烈后世子孙都铭记我们于心!”父子连心。被杀,他一时同样气恨如狂,可是杀掉娜仁出了胸中恶气后,他马上就将这些负面情绪都压了下去。
是他对不住乌谬在先,现在对方杀了他的儿子,一报还一报,是非都算了结。儿子虽然难得,以后或有机会再生,可是争霸南赡部洲的机会千载难逢,若再错失这次良机,沙度烈恐怕永无翻身之日了。
第2284章 爱别离
他身后有厚土部族,乌谬身后有锐金部族,这两大主流势力要是互掐,沙度烈又要陷入内战。
天下大势,已容不得沙度烈再生内耗!
舍小为大,这是他和乌谬一向以来的信条。他相信老伙计一定可以领会自己的用心,放下个人恩怨,重新齐心协力。
“扯平?不,我们没有扯平。”乌谬嘴角一扯,忽然笑了。这一笑竟然妖冶至极,如同王都的大河边绽放的紫色曼陀罗。“你杀了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末微怔,立刻明白在自己闭关时,乌谬和娜仁之间的关系必定有所改变。唔,所以说这个结拜兄弟还是对自己的女卫下手了吗?
末与乌谬相识无数年,对他的神情举止了若指掌,这时就明白他怒火沸腾,不由得低声道:“我接到的死讯,也是太过气愤才用出了挫骨扬灰。不过国有国法,杀害王储的凶手必死,这一点望你理解。”
娜仁不过是锐金部一个小小孤女,被调到乌谬身边充作护卫而已,哪怕在沙度烈立国以后被提擢为一等贵族,但她低贱的出身始终摆在那里,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可是沙度烈王储,真正的特木罕血脉,身份何等尊崇?娜仁弑王储,当然必死无疑!他只要娜仁性命,却不再跟乌谬计较,一方面是由于二百多年前对孤木部落所作所为是他理亏在先,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的大度和忍让!
他和乌谬都明白,哪怕不完全受到南赡部洲天道的制约,自己也很难再有子嗣了,否则这两百多年来为何末也未再生养后代?一死,他想再诞下一子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
在子嗣这件事上,双方算是扯平了。他饱受丧子之痛困扰,却依旧愿意与乌谬冰释前嫌。这个好兄弟从来以大局为重,必能体会他的苦心。
乌谬赫赫笑了两声:“国有国法,家也有家规。你越俎代庖对娜仁下手,就是不把我放在手里。”声音变得更加轻柔,说出来的话却锋锐如针尖,“你那儿子蠢如猪狗,也配与娜仁相提并论?嘿,死得好!”他侧了侧头,“你还记得我身上的诅咒吗?别忘了,当时我们同时中术!”
最后几字出口,他的眸光已经变作了血一般鲜红的颜色!
当年他们杀掉的大巫凶临死前发出毒咒,要对方断子绝孙,不独是乌谬中了,连末也受到了波及。只不过末先前已生下一子,香火延续下来,对这诅咒自然没有乌谬在意。
可是现在,死了,现在再去想这诅咒的内容,那真叫细思极恐!
末面色一变,大声喝道:“你要为一个小小的女侍,葬送沙度烈的未来吗?乌谬,你可思量清楚!”
声若雷霆,有当头棒喝之效。
可惜乌谬不为所动,右手虚晃一下,即有黑气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