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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破局的关键,到底在哪里?
她咬着唇,冲回自己房中,重新寻找起线索来。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若是换个角度看问题,会不会有新的、不曾被她留意过的线索浮出水面?
她在房中翻箱倒柜,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将那枚小小的香囊都剪成了碎片。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什么有用的事物都未发现。
她哑着嗓子问长天:“这些动作,我也都做过了,对不对?”
“……是。”
只剩四个时辰,她该怎么办?这种“大家来找碴”的游戏,一直都是她的弱项啊!
“莫急!”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冷静清冽,像一捧甘泉,“九个时辰才过去了一半,你的时间还很充裕。”
她得仔细想一想,到底遗漏了什么?
宁小闲从房中踱出,脚步放得很慢很慢。她要温习自己早晨起床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在这里看到的人、在街上见过的景……都像走马灯一般在她脑中轮流转过。
“长天。”她突然开口道,“在以往的轮回之中,当我问完无量剑宗的人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地裂。就是现在。”
地裂,这是什么意思?她正想开口询问,突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了奇怪的声响。起先像是无数牛马拉车一般,喀啦喀啦作响,过了十几息之后,却变得了非常奇异、非常沉闷、非常不祥的声音。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专注地听着这个声响。偌大的春城,似乎所有人都静默了。
她有个奇怪的感觉,就像大地正在咳嗽一般,并且越咳越厉害了。
又过了一刻钟,地面震动。一开始轻微得只有她这样的灵敏之士才有所感,可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震动越发厉害,地上的小石子儿跳个不停,城内鸡飞狗吠,马嘶驴叫,吵作了一团。
她脑子里蹦出熟悉的词汇:地震?
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句:“快逃命啊!”呆怔的人群顿时回过神来,无论男女老少都发出惊恐的喊声,向着城外狂奔而去。
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此刻又重新挤满了人,只不过这回凡人们的心境不再悠闲。人群汇成了洪流,往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宁小闲亲眼看到,一个壮年男子撞倒了挡在他前方的两个老人,又将一名女子重重地推了个踉跄,她手上抱着的婴儿被撞得飞了出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稚嫩哭喊。
在这人惊马乱的时刻,莫说这样粉嫩嫩的婴儿了,哪怕是个成年人摔在地上,只怕也会被人踩踏而死!
她离这婴儿足足有十多丈距离,于是下意识地足尖发力,身形如飞燕般掠了过去,中途轻盈闪过好几个障碍物,奔逃的人群也不能使她稍稍减速。
她想将孩子救在手里。
以她的速度,这样做是绝对来得及的。
可是就在她的指尖将要触及这个呱呱作响的婴儿时,长天却在她耳边大吼了一声:“宁小闲,不可!”
这一声急吼犹如春雷,震得她耳边嗡嗡作响,也令她的心神骤然一清。
在前面的几十个轮回里,她是不是都及时救起了这个孩子?
是了,是了,这便是异常之处!若打破这一常规,说不定也同时就打破了这个困局。
她要做的事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只要见死不救就行了。
只要这一次见死不救了,这个该死的困局就会被打破,她就能摆脱这无穷无尽的轮回了!
她的指尖,像是遇着滚烫的开水一般,骤然缩了回来。
在这一瞬间,极好的目力令她能看到这婴儿哭得面庞发紫、满脸涕泪,能看到这婴儿挥舞着肥短的四肢重重摔向地面。她耳中还能听到,婴儿母亲的惊呼声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
这闲事,她宁小闲真的不该管。(未完待续……)
第209章 最后时刻
自离开浅水村之后,有多少麻烦是她爱管闲事的性子招惹来的?经历了这么多,她还学不会教训么?
罢了,罢了。
她在心里重重地、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轻轻伸臂——
在婴儿落地之前,将它揽在了自己怀里!
在这一瞬间,她几乎都能听到长天无奈的叹息。
婴儿的母亲喜极而泣。她冲上来,从宁小闲手里接过了自家宝贝,含着泪连声道谢。
宁小闲只能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多数凡人站立不稳定,摔在了地上。麒兽载着宁小闲腾空而起,俯视春城中的一片混乱。
十几息后,地震突然停止了,四下里陷入一片奇异的沉静之中,然而这样的安静令人觉得更加恐惧。
果然,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地下重新发出了可怕的声响:沿着春城的十里长街,地面像被掰开的馍馍,裂出了一条大缝!这缝隙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最宽的豁口处都能容下数辆马车并行了。
许多人避之不及,惨呼着掉了下去,再无下闻。
可是,宁步闲现在什么也不想看了。她咬住唇,面色苍白,过了很久才涩声问道:“在前几十个轮回里,我是不是都救了那个婴儿?”
长天轻叹了一口气:“是的。”
这里是无尽的轮回。说不定在很早很早以前,这个孩子就已经死了。
她只觉得嘴里发苦。过了好一地儿才问他:“若我下次轮回见死不救,这个困局,能不能破?”
长天又沉默了很久。这才轻轻道:“前几十次,你也都是这样问的。”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地震终于停止了。春城大街上裂开的那条巨大的地缝,像是这个轮回困局的始作俑者咧开大嘴,正对着她无声嘲笑。
“回去吧。”她轻轻拍了拍麒兽的背部。
还有三个时辰了。
她勉强收拾心情,在春城里慢慢找了起来。可是刚刚地震结束,又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是正常的?黑夜已经降临。而这城市满目疮痍,人群四散奔逃,她要如何从中找到那一个微小的、不起眼的异常来?
她感到身心俱疲。
这样漫无目的、却又迫在眉睫的危机。她要从何化解?
宁小闲缓步走回了神魔狱,在小木屋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每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喜欢在这里安坐片刻。
眼前这片小小的田园生机盎然,奇花异草们争相吐艳。就连呆在最角落的那株不起眼的春华秋实。也挂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还有几个花骨朵儿迎风轻摇。
她花了多少心血在这片园子里?她和长天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怎能被耽误在这该死的轮回里?
可是再过一个时辰,子时就到了。届时,她又要被无情地抹去记忆,一切从零开始,重新体验这一整日的焦虑、彷徨和无助。
“我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她脸色苍白,喃喃道。“长天,我好后悔。”
他只能说:“无妨的。这不怪你。”她这丫头,就是心软。
世上没有后悔药,但这轮回里有。可是她每次都心软,每次都……
她看着园子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在长椅上将自己蜷成了一个小球,把脑袋埋在膝间。
长天看不到她的面容,但能看到晶莹的泪珠从她捂着脸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他该怎么劝慰她?
经历了七十五次轮回,他知道此时任何言语都太苍白。
她欣喜也罢,痛苦也罢,彷徨也罢,时间却是不会停歇的。在她怔怔发呆的同时,时间的沙漏又偷偷漏下了一捧砂子。
距离子时,只剩下一刻钟了。这么点儿时间里,她能做什么?
宁小闲站起来,进屋洗了洗脸,又将自己凌乱的鬓角梳好,将衣服整好。长天沉默地看着她,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徒劳的动作,反正再过一刻钟,什么都要重来了。
无量剑宗的人,已经被丢到了上面几层去。她缓步走进了底层,看见长天仍然静静地坐在化妖泉中,望向自己。
他永远都在这里等着她,但她却让他失望了。
他低声道:“过来吧。”
宁小闲轻轻跃过化妖泉,在他的黑石椅子上坐下来,慢慢趴到了他的膝上。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她刚刚哭过,眼睛还是又红又肿,望向他的神情既脆弱又无助,令人心生怜惜。
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拂过,感受嫩滑的触感。
宁小闲红唇轻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长天,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的金眸很专注地盯着她,看起来温柔而多情:“不曾。你已尽力了。”
“我是不是真不该去救那个婴儿?”
“……我不知道。即使你袖手旁观了,那个也未必就是破局的关键吧?”
他可真会安慰人。
她笑了笑,目光却没有焦距:“尝试过了。每一个细节,我都尝试过了,哪怕今次没有,前面的七十四次也都试过了。破局的关键,只可能是这个孩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我写下纸条,能留给下一个轮回的自己么?”
“不能。你试过好几次了。”
她沮丧地低下头,往前一倾,靠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这样惊天动地、不顾颜面,直欲将这一路上来所受的苦闷和委屈都倾泻得干干净净。哭到伤心处,她还将他的黑袍都拿来擤了涕泪。
长天只能苦笑。
从前,她在他面前从未这样失态过。在这样的美男子面前,无论是怎样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矜持一点,给心上人留个好印象吧?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再失态、再癫狂,只要等上一炷香的时间,烦恼也好、痛苦也罢,什么也留不下了。三月的阳光还会照亮那个房间,该死的喜鹊还会来吵醒她。
长天,也还会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