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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南赡部洲上的人,就算聪慧如汨罗这般,也未必能看透这个道理。然而在她的故乡,老祖宗们早就将这一手玩得出神入化。华夏古代推行的科举制,就是自下而上的大规模选拔,寒门子弟无论多么贫穷卑贱,都有了往上层社会爬升的机会——虽然这机会非常渺茫,虽然科举的通过率低得惊人,但无碍于所有人对它的渴望。也正是这种制度,将无数华夏人牢牢捆绑在足下的土地,一生辛勤劳碌,只为供养子孙的十年寒窗苦读,以期一朝成名天下知。
到了现代,呵呵,还用再说么?华夏向所有人展示的登天之梯从未如此锃亮过——高考是卷入过数万万人的大型选拔,哪怕是这个社会最底层、最贫苦的家庭,只要伸出手去,也能摸到这个通往天之彼岸的云梯,籍由高考,他们的子女都有晋升大学的机会,都有搏取一个摆脱现状、扶摇而上的机会。
家国因此而安定,财富也因此而聚积,同样地,人类个体本身也是无怨无悔地工作、赚钱、纳税:一切为了孩子。
带着这个视角再去看隐流掌管的地盘,她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症结所在。并且隐流与华夏、与南赡部洲的多数宗派还都不一样,它的最高统治者拥有神位,所以凡人对隐流的任何期待、盼望、信仰,这些念力最终都会流向长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因此我在今年暮春就已经昭告天下,隐流也会广开山门,召收人类子弟。时间就定在明年春季,从西南七州开始,后面会逐步开放到隐流全境疆域!第一次选拔测试都还未进行,民间的热情就已空前高涨,至今不过半年,隐流的仙银收入就已经比往岁全年增长了三分之一。”长天收获了多少信仰之力,她并不知晓,但账面上的数字代表了什么涵义,她却看得懂。
隐流横扫南赡部洲中部,两大旷世战役都取得最终胜利,声望如日中天。如今它准备广开山门,收纳凡人,领地内的平民对它的强大自无疑虑。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家子弟若能被选入隐流,一家人从此就是鸡犬升天,又有哪一户不是磨拳擦掌?再说入门测试这种事情,拼的是灵根、禀赋,和你家里有多少钱并无实质关联。在这相对公平的环境里,穷人家的孩子也是有可能出人头地的。
隐流的领地,就被这一纸谕令彻底燃沸!
她满怀期望地看着长天:“你收获的信仰之力,很多么?”
“很多。”他就算曾生出小小的恼怒,也因她这一番苦心孤诣而风吹雨打去,再也留不下多少。她的出发点全是为了他,并且这一策也着实有效,“信仰之力是识海世界的基础源力。我原以为至少要数年时间,照这势头再增长下去,神国大门打开的时间会大大提前。”
她螓首在他胸口上蹭了几下,猫儿一样满足道:“那样就好。”
他不由得收紧双臂,将她牢牢锢住,又沉默良久才道:“收了人类上来,你要教导他们什么,嗯?隐流里面,可没有人类能学的神通。”
她嘿嘿一笑:“这倒没甚好担心。我们吞并过那么多仙派了,选一套合适的体系来传授,并非难事。唔,我看洗剑阁的功法就不错,易上手,里面的分支又多,这道统延续了万年之久,本身渊远流长、久经考验。禀赋绝佳的弟子,练到炼虚期、大乘期不成问题,若是运气再好些,可到渡劫。”
这几年隐流东征西讨,前前后后不知道收拾过多少个宗派,尤其打下广成宫之后,那收进来的功法神通真是多如烟海,足够开设三、四个人族大派了。这些功法,妖怪们又修炼不了,隐流就是往外卖都卖得手软,不若便宜了领地内的居民。只是这整理归纳的功夫,真真是累人的。
长天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你可是着池行去办?”
她赶紧点头:“正是。”
长天提点她:“池行本身修为太低,不能胜任,让老鹤去办此事吧,另调蔷薇堂的精干协同。如今已到秋天,余下的时间不多了。”隐流如今疆域太广,一次性全铺开不现实,多亏这丫头没被信仰之力冲昏头脑,还知道先开放七州试点。
她双目一亮,立刻明白他这便是赞同了她的作法,抬首在他脖子上叭唧亲了一大口,喜孜孜道:“神君大人果然英明神武、智勇无双、体恤民情……”一连串马P滔滔不绝拍了出来。
他自然知道她这般卖力奉承的原因,只觉自己纵横半生几无敌手,这回终是遇到了克星,臭丫头滑不溜丢,教他怎样都拿捏不住。当下他只得长叹一口气,喝了声:“住口!”随后将面庞埋在她秀发里,一时懒得再言语。
他最细微的变化,她也能察觉得到,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晓得自己这次又顺利过关。
-------水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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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7章 活祭
她虽然只字未提,但长天怎会不知道:招收人类进入隐流也有诸多麻烦与后患。人类与妖怪之间从来罅隙难平,否则大陆上的仙派与妖宗为何都是壁垒森严?妖宗中的人修都是客席身份,而仙派当中的妖怪也进不了权力的核心,彼此之间总有那么一层生疏的窗纸,却是无论如何也捅不破。
只不过在当前这条件下,她采取的新策好处远远大过了弊端,对宁小闲来说,一时一法,注重当下才最重要。而随之产生的弊端乃是作用在将来,这却是要轮到长天出面去整肃和消除的——凭借他的力量、威望与手段。
也就是说,这一次她给长天带来了信仰之力的飞跃,代价是他要出手收拾她留下的摊子:矛盾总有两面,哪里只有单方面的获益呢?
两人静静相倚,都没有吭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缕红光自东方的地平线上逸出,驱散了无边的黑暗,也照进了大车当中。
天亮了。
他轻轻动了动,才发现她早已沉沉睡去,却连鼻息都轻不可闻。
她身有不便,却还随他奔波,这么一路行来,从未有只字怨言。想到这里,他心里哪里还能有半分怨懑?
恰好这时,她一个翻动,在梦里还要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这妮子大概是嫌热,不知何时解了襟口的纽绊。她一向不喜欢中衣,只用样式奇怪的抹胸,这一下领口滑开,就露出了里面晶莹的肌肤,雪光致致,东升的暖阳给她镀上了一层桃红,仿佛是胭脂的颜色,看起来美味又可口。
他清晰地记得这片雪肤摸起来的触感,以及……
长天抽了口气,强行抑下心猿意马,伸手替她掩好了衣襟。
这小妖女,睡着了都不忘引|诱他。现在这眼观手勿动的情形,似是又回到了西行路上,他还未出狱之时。
柳下惠,他可真是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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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兽拉动大车不眠不休地奔行,终于在第三次太阳升起来之前,赶到了东海之滨。
莆溧湾,距离内陆最近的出海口。
若从地图来看,这片陆地就像被巨斧砍过一刀,海水顺着斧痕涌进内陆数里远。而莆溧湾就在这裂口边缘,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深水良港,每日来往这里的大小船只也不知道有多少。
除了今日。
从高空看下去,这里的渔屋看起来灰头土脸,甚至高处还有大石滚落下来,重重砸掉十几栋房子,居民区外茂密的绿林也是摧枯拉朽般倒伏了无数大树。
现在地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忙着修补房屋的渔民,还有许多人爬到港内的渔船上不停往外舀水,或者干脆将船只都拖到岸上来,修补损坏的舱底。
宁小闲对这番景象并不陌生,只看了一眼就低声道:“正赶上飓风过境了。”并且看样子至少也是十二级以上的飓风,否则这些靠海而居的人们应对风暴早有心得,断不会损失如此惨重——她眼力好,恰见到屋里有人被抬出来,身上盖着白布。
宁小闲几人到莆溧湾来,乃是有事要办。可是风暴的到来,恐怕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驳兽大车还未落地,西南方向却传来了当当当几记急切的锣声,随后底下有村人奔走大喊:“献祭啦,献祭啦!”
听得锣声和呼喊,除了留下来照顾伤者的,其他人都丢了手上的活计,纷纷往西南方向聚拢而去。
她轻轻唤了声:“长天?”
长天心领神会,驱动驳兽拉着大车停到了西南边的半山腰上。这里地势很高,又有一块外凸的大石,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莆溧湾西南角的景致。
从这里看出去,海湾西南角有一块鹰嘴状的断崖,“鹰嘴”高出海平面五丈左右,并且向海上延伸,崖底浪涛汹涌,轰声如雷,用“卷起千堆雪”来形容真是一点儿也不差。
不到盏茶功夫,崖前的空地已经占满了人,这时才有个村长模样的白发老头走到崖上,高声道:“飓风突袭,我知道各家都有损失,但是今年最大的鱼汛将至,我们还要出航,并且最迟今日午后就得出发,否则这个冬天,我们都要饿肚子。”
底下许多人脸上都有不豫之色,甚至眼角眉梢的伤痛还未消逝,却没人出声反驳。
鱼汛即是鱼期,指的是鱼儿大量聚集、浮出水面的时期,是小则数万、大则数千万鱼类的大迁徙。宁小闲轻声道:“秋季,洋流中时常有大型鱼汛到来,这些靠海的渔民若不能趁这机会捕捞一笔,恐怕这个冬天都不好过。”
南赡部洲上的凡人生活不易,渔民亦复如是。那老村长也说了,这是今年最大的鱼汛,也就意味着这将是今年最重要的一次出海,哪怕是家里死了人也不能耽误——死者长已矣,生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