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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大祭司说。“陪我去圣地看看。”
“圣地……？”侍女有些茫然。
“他们进了圣地，还破坏了结界……姜息染果然厉害啊……我又败给她了……”
大祭司赤着脚踩在黑石地面上，散着头发，这个漫长冰冷的夜里，她瘦削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纤弱。
褪去大祭司的光环之后，也不过就是个倔强的女人。
侍女不敢答话。
圣地？谁能进入圣地？
在神龙狱，除了神主和祭司大人，没有人有资格进入圣地，圣地里面有守护圣物的神兽，圣地外面还有……
还有大祭司养的怪兽……
“走吧。”大祭司又叫她。
“是。”侍女恭顺回应着，上前两步，将厚重的毛斗篷披在大祭司肩上。
大祭司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
像是长久的努力却毫无收获之后终于的认命，也像是……如释重负。
“先去把结界补一补，然后，我们去帝都……看看那个女人搅出这样的风浪之后，该如何收场。”
大祭司喃喃的，像是在对侍女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可是您身受重伤，不能再操劳奔波……
侍女的话在嘴边转了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恭敬地回了句，“是。”
只需要跟随这位大人就好，就像这些年里，一直做的那样。
她是强大的，然而她也是孤独的。在这片漆黑的大殿里，也唯有自己这样的人，才能陪伴她了。
东海，明月照耀着海面，银浪洒金。
月光撒在圣洁的白石城中。
白石之城的最高处，这片大陆最神圣的神庙沐浴着月光，和平安静。
一道裹在黑斗篷中的身影悄无声息穿越神庙的一道道长廊。
在那些巡逻的使徒和严密的禁制之下，悄然地靠近神庙最幽密的中心，一片从未有人靠近的树林内。
她去掉斗篷，露出身上白色衣裙来。
踩着树林中的落叶，一步步来到树林深处。
有一位白发如雪的老人，坐在一块面朝山崖的石头上，看着碧波万顷的画面，正在思考着什么。
他身边的落叶，厚厚积了一层，不知已在这里坐了多久。
似乎亘古以来，他就是这样坐着，这样思考着。
年轻的女子在老人身后五步外停下，恭敬安静地跪在地上。
波涛一重重拍打着海岸，风吹海上吹来，带着咸湿之气。
老人没有回头，看着那粼粼的海面出神。
“这次是神龙狱。”他的声音异常苍老，苍老得不知历经了多少悠久岁月。
“是。”女子回答。
“那么，你希望下一次，是流月神庙？”
“是。”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女子深深叩拜下去，额头触着落叶，异常虔诚。
“圣人，您是神芜之子，您是天衍大陆的先祖。若是没有您秉承神意创建天衍的五大修真宗门，就没有今日的天衍，您不会坐视苍生罹难而不管的。”
老者道：“天衍结界打开，蚀的力量失去钳制，一旦爆发，苍生皆为鱼肉。就算没有蚀，界外的妖魔也会趁虚而入。我为何要答应你呢？”
“破而后立，现在是唯一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297章 他死了
“呵呵……”老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你与你的老师，想法可完全不同。”
女子声音变得黯然，“是……我让他失望了。可我们都是朝着自己心中的光明前行，我无愧于心。”
“你认为他的奉神之道不对？神芜是人类之母，却将蚀之力量封印在人类的领土上，一旦那力量爆发，所有人都会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神怎么会让自己的子民，生活在灭族的危境之中呢？冥冥之中，她自有安排。”
女子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微微苦笑。
“老师他总是这样说。可是神也有无奈啊。光明之下就是黑暗，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老者问道：“哦？神的无奈是什么？”
“蚀之力量自洪荒而来，与耀之力量对应，就像潮汐一样，相互更迭，神也无法将它消除，只能暂时封印。”
“天衍大陆最受耀之力量的青睐，同样也受蚀的青睐。蚀若觉醒，必是从天衍而起。为免妖、魔对这股力量的觊觎，争夺，对人类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唯有将人类和蚀封印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结界的力量越来越弱，蚀的力量反而在封印中越来越强，总有一日，会支撑不住。”
“老师认为不能妄动，神自有安排，她自会救赎这片大陆上的子民，我们只需等待她的降临即可。”
“我不这么认为。有时候我也会想，也许并不是我发现蚀的秘密，而是神选择了我。早在数千年前，她那悲悯而睿智的眼睛，就已经发现了我的所在。”
“我也不过是神早就布下的棋子而已，我看到了神的昭示，那么便谨遵神的指引，一步步往前而已。”
老者静默注视着月色之下的海面，波涛的声音，像是大地的心跳，一声一声，低沉和缓。
“所以你才想要打开天衍结界？”
“我们还有五色石。蚀也未到觉醒的时机，结界一开，压制它的力量不在，必然有一部分蚀灵先觉醒，我们借助五色石的力量，趁其未强大的时候一一剿灭，就可避免覆巢之祸。”
“现在是唯一的时机，如果它彻底觉醒了，那就再也压制不住了。只怕您也有这种想法吧，所以当年我离开流月神庙，您并未阻止，您当年分明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
老者望着天上的明月和海面上的银光，幽幽叹了一声。
“也许，果然如你所说，神芜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你的所在。”
“息染替天衍苍生谢过圣人。”
女子重重地叩拜三下，退出了这片安静的树林。
流月神庙，也完成了。
剩下的，就只有帝都了。
她披上了那件黑色斗篷，行色匆匆地掠过神庙的重重长廊。到了白石城中，跃上一只飞鹤，月华之下朝着西方飞去。
林果顶着一头乱石渣子满脸血污的坐起身来。
大脑一片空白，呆了四五秒，才意识到，这是在巫族的圣地。
她在那个神主少年的帮助下抓到了石匣子。
这一路过来千辛万苦就是为了得到它。
本以为又要费很大劲才能打开，哪曾想，她手碰到匣子，猛然一哆嗦，像是被开水烫到了。
匣子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一道亮光，里面的五色石落出来。
然后天地震颤，莹亮的白色结界晃动着从地下浮上来，五色石发出刺眼的光芒……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那片亮光中被炸成了粉末。
但……显然是幻觉，林果还活着。
她摇摇脑袋上的乱石渣子，茫然地四处看了看，“沈寄！”
没有人回应她。
一片乱石残景，荒野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坑洞，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陨石雨。
通往祭坛的石柱凌乱倾塌，这地方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沈寄呢？
林果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夺石匣子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分心，她一眼都没朝那边看，心想着速战速决。
那条龙，看上去实力很强大，但它的身体太大了，蜷缩在祭坛这么小的地方，行动难免受到影响，还是能找到攻击的角度的。
她在这附近醒来，也没被炸成渣渣。沈寄应该也在这附近才对。
“沈寄！”林果大声呼唤。
“他已经死了。”有人淡淡回了她一句。
是个穿着黑衣服的俊美男人，躺在乱石堆上，皮肤很白，眼睛是暗金色，左手受了伤。
他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抓着一块萦绕着五色光彩的石头，浓郁的灵气从那块石头上散发出来。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石头，原来这就是五色石。守护了它数千年，才第一次见到。
果然蕴含着很强大的力量，怪不得能压制住那些黑暗气息。
“闭嘴！”林果怒气冲冲回了他一句，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盯着他看。
黑衣，金眸，左手受伤，是它。
“是你。”林果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我。”男人点头，打量着林果。
只是小小的行尸么？不，她身上还有一些看不透的力量，若不然，五色石的神匣也不会碰到她就自动打开。
很有意思。
林果皱起眉头，“你吃了他？”
“我从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男人冷冷回应。
“那他人呢？”
“死了。”男人说。
“他才不可能死！他要跟我结成道侣的！”
“死不死这种事情又不是他说了算的。”
“你弄死了他？？”林果没觉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难道不是他自己找死么？”
“沈寄！”林果有点慌了，不再跟这男人纠。缠，四下仓皇看着，寻找沈寄。
然而还能去哪里？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
黑衣男人手指朝祭坛下的石柱点了点，“大约是那边吧。”
林果在石柱的最底下看到一抹已经被血浸染得已经看不出是青色的衣角。
她颤颤地把柱子挪开，小心拂掉上面的乱石，最底下那个满身都是尘埃的男人终于暴露在她面前。
他闭着眼睛，已经毫无生机。
林果跪坐在旁边，用袖子，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尘土。
青白的死气覆盖着那张清秀的面孔。（未完待续。）
第298章 醒了
浅淡冷漠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看她，也不会再跟她讲那些严肃无趣的话。
林果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道长，沈寄……”她吸着鼻子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