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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楞着，口中轻声呢喃，“胎记……，胎记！”
随即，目光锐利的射向莫姨娘，而此时，莫姨娘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面色。
老夫人双唇微微有些颤抖，抬起苍老的手，指着三太太，声音中透着一股威严，她道，“你说！三老爷背上，是不是有一样的胎记？”
三太太紧咬着下唇，望了望莫姨娘，心知老夫人已然认定，此时她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缓了缓脑中的思绪，压下心中的震惊，声音微微带了丝动容，道，“娘您别激动，小心身子，相公后背上，确实有胎记！”
闻言，老夫人适才还前倾的身子，瞬间便靠在了椅背上，她声音提了提，难掩的激动，道，“快！快将三老爷找来，老身要亲自验看！”
清卿此时，无比的确定，三老爷就是老夫人所出！
她大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二老爷只比三老爷大了几日，若是被调包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这件事最清楚的，莫过于莫姨娘了！
然而，此时莫姨娘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的表示，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老夫人手扶着胸口，整个人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李妈妈在一旁轻声的安慰着，“老夫人，不要着急，一会儿三老爷来了，一看便知！”
老夫人哪能不着急，当年二老爷战死沙场之时，她一夜白了头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别人怎么能体会？
如今她才知道，可能自己的儿子没有死，她岂能不激动？
然而，老夫人越是激动，上天好似越跟她做对般，去传话的小丫鬟回禀，道，“三老爷刚刚出府，老夫人此时似是已然认定，三老爷便是她所出之子！”
“啪！”的一声，手拍案几的声音传来，“还不快去找！？”
清卿觉得，有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案件，即将揭开帷幕，而揭开这尘封三十多年的往事之人，便是她自己！
过了良久，依然不见三老爷的人影，老夫人坐不住了，这对于她来说几乎是折磨，她拍着案几，指着莫姨娘，厉声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姨娘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假装不知道老夫人指的是她！
然而，老夫人的目光如此专注，即便是她低着头，又怎能感觉不到？
老夫人见其不说话，眸光紧盯着她，自顾自的道，“当年老身就觉得奇怪，生了老二之时，他后背上明明是有胎记的，怎么会过了一段时间再看，胎记就消失了呢？当时大夫还说，有些胎记是可以自然消除的，现在老身才知道，不是胎记没了，是人换了！”
话落，莫姨娘噗通的一声，跪在地上，她知道此事已然瞒不下去了。
她望着老夫人，一脸的祈求，道，“当年妾身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二老爷和三老爷互换！”
此话一出，老夫人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整个人处于亢奋之中。
又闻莫姨娘继续道，“当年妾身所生之子，由于早产了几日，大夫说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将养，否则可能会养不活，所以妾身才出此下策！”
“妾身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将二老爷与三老爷互换！”
“当年妾身只想自己的儿子平安，待到救活那孩子之后，妾身想找机会换回来，但是夫人您，已然发现胎记之事！”
老夫人虽然已然猜到了这个事实，但是听到莫姨娘亲口承认，依旧满脸震惊，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老三……，老三真的是我亲生的？”
莫姨娘苍老的脸上，布满泪痕，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当年妾身是鬼迷了心窍才，将二老爷和三老爷互换，请夫人看在妾身抚养三老爷多年，对他没有任何的亏待的份儿上，饶了妾身吧！”
老夫人手指颤抖，指着莫姨娘，厉声斥责道，“你一向温顺，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
莫姨娘的眼泪刷刷的往下落，跪在地上，哽咽道，“当年二老爷战死沙场，妾身心如刀割，却还要掩饰心痛，是以才让三老爷主动提出，去外地赴任，离开京都这个伤心地！”
清卿觉得，莫姨娘虽是温顺，但是却非常聪明，就从她能隐瞒三老爷身世这么多年，就能看出来！
如今，事情暴露，她提出当年二老爷战死沙场之事，无疑是在提醒老夫人，若不是她将二人调了包，那战死沙场之人，便是老夫人的亲子！
清卿能想到，老夫人自然也想到了。
这一切都能解释通了，为何当年二老爷战死沙场之时，莫姨娘会如此悲痛，甚至还对三老爷口出恶言！
怨恨他武功高强，考了武状元，却没有上战场，而是二老爷与老侯爷上战场，二人先后战死沙场！
老夫人一直以为，莫姨娘对她忠心耿耿，所以才怨恨三老爷，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战死沙场之人，是莫姨娘的亲生子！
怪不得她会如此的伤心，痛失爱子，老夫人也体验过，说来说去，莫姨娘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这辈子的依仗，这些年又在外风吹日晒。
此时，三太太也跪了下来，她眸中闪烁着泪光，望着老夫人，温婉的声音中带了丝动容。
她道，“娘！您就看在姨娘，多年来辛苦抚育相公成人的份儿上，饶了姨娘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太迟
老夫人面上微动，没有说话，然而指着莫姨娘的手指，依旧没有收回，她心中复杂，不知该如何处置！
若说莫姨娘有错，确实有错，但是莫姨娘确实没有亏待她的儿子，而且还将她教养得如此之好，甚至比自己，亲手养大的侯爷和二老爷都优秀！
此时，莫姨娘再次道，“妾身也没有多少年活头了，也不在乎老夫人处置不处置。”
话到此处，她眸中闪烁着祈求，望着老夫人，道，“妾身这些年，一直拿三老爷当亲子，拿二少爷当亲孙儿，还请老夫人容妾身活到二少爷成家之时！”
老夫人闻言，收回了手，这些年莫姨娘确实安分！
即便是得了老侯爷的宠爱，对她依旧毕恭毕敬，没有任何行差踏错之处，她在外的这些年，老夫人也甚是想念！
老侯爷走的早，莫姨娘陪了她大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侯府，若是说将她处死，她也下不去这个手！
此刻，就连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当年莫姨娘所做之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摆摆手，示意莫姨娘起身，苍老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沙哑，她道，“这么大岁数了，别动不动就跪，起来吧！”
此话一说，众人松了口气，三太太面上露出笑意，忙搀扶着莫姨娘起身。
老夫人这意思很明显，便是不追究了！
然而，当三老爷匆匆赶回候府之时，此事已然尘埃落定，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老夫人的亲生子！
当年，他年轻之时，多么希望自己是嫡出，如今阴差阳错这么多年，自己真的是嫡出了，但是当年的那个人，早已然错过！
清卿没有想到，她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牵扯出了尘封几十年的一件往事。
她握着老夫人的手，眸中满是安慰。
老夫人此刻坐在椅子上，无比的想见三老爷，也无比的感激清卿，若不是清卿无意之言，她也不会知道此事，怕是入了土，还是一个糊涂鬼！
然而，当三老爷步伐稳健的迈入正厅之时，却没有见到如老夫人那般激动，反而面上微微有一丝苍凉。
当年，三老爷一心爱慕大公大长公主府的晋宁郡主。
大长公主是嫡出的公主，身份尊贵，所生之女自然也与其她郡主不同！
然而，他不过是侯府之子，而且还是庶子！
即便他发愤图强，考取了武状元，晋宁郡主的父亲，还是将她另嫁了他人！
后来，晋宁郡主在生女儿之时，难产而死！
因此，三老爷消沉了多年，直至遇上三太太，三太太当年不过是一个小官之女，长相清秀，生得温婉，眉眼中还颇有晋宁郡主的韵味，是以他才娶了三太太！
如今真相大白，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也无法面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莫姨娘！
三老爷进了正厅，直接便跪了下来，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急忙让他起身，激动道，“快到娘身边来，让娘看看！”
三老爷依言上前几步，老夫人轻抚着他刚毅的面庞，嘴唇都在颤抖，她从来都没有觉得，三老爷生的如此俊俏！
此时真相大白，她才惊觉，三老爷的面相，是几个兄弟中最像侯爷的！
反观三老爷，却没有这样的激动，这个真相对于他来说，来得太迟，然而他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怨恨，总之心情很复杂！但他依旧不忘，安抚老夫人激动的情绪！
清卿见状，使了个眼色，与众人一起退出了松涛苑，将空间留给老夫人和三老爷。
林清婉挽着清卿的手臂，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心中感激清卿揭开了事实的真相，给了她的父亲一个嫡出的身份。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林清婉，难得的少话，清卿刚要开口调笑，便闻一旁的林清颜开口道，“三姐姐可有兴趣，去颜儿的院子坐一坐？”
清卿觉得，自己总是用有色眼镜看林清颜，就像现在，林清颜邀请她去院子坐一坐，她便觉得林清颜不怀好意！
她还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便闻林清婉道，“三姐去吧，颜儿姐姐的院子很特别！”
清卿眉头微挑，面色微微疑惑望向林清婉，林清婉没有解释，只道，“三姐姐去了就知道了！”
清卿点了点头道，“好！”
直到进了林清颜的芳菲苑，她才知道林清婉口中的特别指的是什么！
芳菲苑中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中自然生长的，没有经过人工的修剪，完全回归了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