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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夕阳照在寂美的茶庭中,细竹翠绿,小草青黄,那棵枫树如少女害羞的脸颊,淡淡有些红,张好好欢呼一声,纵身扑入了李岩怀抱,抱着他大胆地亲了一口。
“唔,排队慢慢来……姐姐,,亲一下。”李岩应付七八位侍女,一时手忙脚乱。
俏脸儿红扑扑的,张好好提议道:“姐妹们,我们这就过府,现在得叫中侯府,将手边的事都放下,为岩哥儿庆祝。”
“好呀,这就收拾完手中的事,过府去。”侍女们欢欣鼓舞,四散而去。
“我们将府门关上,宴饮歌舞唱曲儿,大伙儿都乐乐。”李岩瞧着十来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眉开眼笑。
回到府中,立刻吩咐厨房,小妹腾空学医归来,听闻这事他们也是欢喜,第一次没有让李岩赶走张好好她们。
掌灯时分,酒菜流水一般送到后院,侍女们弹琵琶唱曲儿,拉着李岩猜拳行令,借着酒意调戏他,纷纷要他教授华尔兹。
唉,应付这么多美女也是一件辛苦事。
教就教,豁出去了,李岩揽着张好好的小蛮腰,先来了个熊抱,软玉温香……腾空瞧着不对劲,上来将他们分开:“岩哥儿喝醉了,我来教你们。”
“我没醉,跳舞先得培养感觉。”李岩喝了点酒,振振有词强辩道。
“羽林校尉杜希望到了府中,正在中院偏厅等着李中侯。”府中的奴仆禀道。
“平康里侍郎府贺客如云,李侍郎刚知道李中侯还在府上,请你过去应酬。”侍郎府总管武福也亲自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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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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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总管,要不你先回侍郎府,悄悄回禀我父亲,说我这儿还有客人,一会就过去。”李岩走到中院偏厅外,吩咐武福。
“好!”武福答应得倒还爽快,几步就出了中院。
进了偏厅,李岩见一身着青色绢布甲的杜希望,拱手为礼,笑容满面:“杜大哥来到府上,李岩未能出迎,恕罪,恕罪。”
“李中侯今日在含元殿被圣人授予文武两职,说起来现在是杜某的上官,太客气了,今后还要李中侯多多提携。”杜希望拱手还礼,言行有了几分拘谨。
偏厅外,武福悄悄折了回来,躲在交窗下偷听。里面的声音与烛光一道透射出来。
“杜大哥,大唐步入开元盛世,国力强盛,圣人明年就要泰山封禅,他有开疆拓土之志,连秦皇汉武都不能比,羽林亲军中悍将劲卒只有转投边军才能建功立业。”这是李岩的声音,开门见山,听上去话语诚挚。
“李中侯圣誉正浓,你的才干当在庙堂,怎么想起转投边军?”杜希望的声音带着好奇与疑问。
“哈哈哈,本朝文武不分,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咱兄弟先得出去挣些军功,回到庙堂才会受人尊重,这也是一种资历。”李岩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呵呵,那倒也是。”杜希望也跟着笑了起来。
里面的声音忽地低沉下来,武福隐隐约约也听不真切。“明日……我到右威卫郎将府报到,挑五百羽林骑,驻扎……在笔架峰下,你帮我挑一些年轻的军校……咱们先练一批军校出来……两三年后,我们就带着这批军将转投边军。”
“练军校?”杜希望的声音颇大,很是惊讶。
“五百羽林骑,宁缺勿滥,我到西市番坊招一些波斯,昭武九姓的胡人少年,以后在安西四镇用兵,也用得上他们。”这几句李岩说得缓慢,像是深思熟虑过的。
“既然李中侯有此大志,我这就去联络几位军中兄弟,挑些悍将劲卒,唉,可惜了我一位好友已不在帝都羽林骑中,以他之才,李中侯必然能展鲲鹏之志。”杜希望激动的声音里夹着一声长叹。
“谁!”李岩的声音甚是好奇,提高了几度。
“左威卫郎将王忠嗣,雄毅寡语,极有武略,圣人曾当面赞许他以后必为良将!他去年刚满十八岁,侦查得知吐蕃大赞普正在玉川检阅军队,不顾其他将领的反对,率三百精骑星夜出击,斩敌数千,俘虏牛羊万头,吐蕃赞普仓皇逃走。”杜希望的话语中充满了羡慕崇敬之情。
好半天房内都没有再吭声,陷入了夜色一般的沉默中,武福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闪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偏厅内,李岩一听说这个名字,就感到如山的压力逼来,大唐的军神,日后的四镇节度使,屡败吐蕃,北伐契丹,灭亡了后突厥汗国,军威赫赫,威震边陲。
要不是李林甫之流陷害他,弹劾他与太子勾结谋反,被皇帝贬到汉阳。一年后王忠嗣暴卒,年仅四十五岁。
有大唐军神王忠嗣在,安禄山这个胡儿还敢造反吗?
只听见烛火轻微的噼啪声,李岩半晌无语,拍了拍杜希望的肩:“杜大哥,见贤思齐,我们兄弟奋起直追,日后也不逊王郎将,挑选军士,就拜托你了。”
从灯火辉煌的平康里坊街穿过,李岩身边几个少年随从跟着,快步来到工部侍郎李林甫的府第。
正堂之上,红烛高照,丝竹歌舞不绝,李岩躲在窗外观察了一阵子,户部侍郎宇文融,吏部员外郎源洁、侍御史王鉷和其子王准,裴元庆,吉温,驸马王繇,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官儿,贺客众多,只是没来待诏府,都到了这边?
李岩大步走了进去,笑着拱手打了个哈哈:“李府的酒菜可合各位的胃口?李岩杂事缠身,来得晚了,万请恕罪。”
侍御史王鉷装着埋怨道:“为贺岩哥儿荣升,我这个做伯父的,亲自上门恭贺,你到哪儿去了,为何姗姗来迟?”
这时,户部侍郎宇文融的目光也朝着他扫了过来。
堂上歌姬见状,知趣地悄悄退下,丝弦也停了下来。
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岩拱手禀道:“各位伯父,今日殿试,得蒙圣人恩宠,授予文武两职,可还没上任,就碰见一件棘手的事。”
“什么事如此棘手?”王鉷显得很热心,继续追问。
“永穆山庄御酒坊被人潜入,掠走几名酒师,伤了几条性命。”李岩据实禀道。
宇文融霍地站了起来,脸上很是惊诧:“岩哥儿为何不赶往永穆山庄,还在府中盘桓?”
“宇文伯父,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已亲自赶去山庄,彻查此事,我还等着明日到羽林骑挑人呢,建立山庄的护卫驻军。”李岩言辞谦恭,毫不隐瞒地解释此事。
高力士亲自去了山庄!谁也没注意到,侍御史王鉷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哼,累几位朝廷重臣……在此等候,不过是……巧言虚饰……罢了,李岩,永穆公主一大早乘着油壁车,去了哪里?”驸马王繇喝得脸红脖子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
永穆公主一大早用油壁车送自己赴考,这声突然的喝问让李岩唬得心惊胆颤,嗓子干,答道:“我……我今日忙于殿试,没见过永穆公主。”
“她和那群歌姬不就在你的府第里,歌舞宴乐,为你庆贺升官吗?”王繇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神情已经出离了愤怒。
堂上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扫了过来,侍御史王鉷低着头,仔细品味着王繇的话。
李岩看见父亲李林甫的脸色被骇得面无人色,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
难道我跟永穆公主相恋就这么见不得光?事到临头,李岩反而镇定,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王驸马,现在就可到我的府第去看,如果你胡说八道,哼,我可就要下令逐客了。”
王准站了出来,取笑道:“王驸马,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不明白,酒坊出了事,永穆公主赶着去查看,你整日在桃李蹊妓家厮混,一点儿也不关心府里的事,看着清秀文弱,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的草包罢了。”
瞧着王准那似笑非笑的脸色,王繇想到做弹弓靶子的事,立刻噤若寒蝉。
李林甫这时已恢复常态,立刻笑着圆场:“王驸马也是,你我两家共同掌管御酒的事,同获圣宠,关系非同一般,不要中了什么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李林甫是刚上任的工部侍郎,李岩又身兼文武两职,父子恩宠不绝,正是长安新贵,王繇酒也被吓醒几分,一身的冷汗出来,故意歪歪斜斜站不稳身子,装着酒醉被侍女扶了下去。
今天来迟了,又王繇喝问,堂上的客人必定心里不舒服,李岩牙一咬,我还是挨个敬酒陪罪,堂上以宇文融地位最为尊崇,李岩拿起一个琉璃酒瓶,走到宇文融面前,为他斟满了酒:“宇文伯父,李岩因事来迟,你随意,我连干三杯,作为晚辈的陪礼。”
这可是酒烈味甘的山中仙酿!宇文融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我陪岩哥儿满饮一杯。”
源洁那儿也是三杯,喝酒喝得急,李岩头有些昏。
到了王鉷王准父子面前,为了感谢王准刚才仗义执言,李岩一口气喝了六杯,脚步已站不稳了,一个侍女赶快过来扶着他。
一杯山中仙酿下肚,王鉷笑吟吟地道:“岩哥儿文武全才,现在又统率了五百羽林骑,王准读书也没啥出息,只有到兵部补个缺,加入羽林骑,让他跟着岩哥儿,好好上进。”
喝醉了酒,李岩也没想得那么多,一拍胸膛,张口允诺道:“王准跟我亲哥们似的,没……没问题,只要王伯父放……放心。”
裴元庆提着酒壶上来:“岩哥儿,我也到你的羽林骑去,兄弟们在一块热闹,我敬你一杯。”
你这个不省事的,没见我难受得紧,肠胃这会儿翻江倒海似的,李岩咬牙强忍住,笑道:“元庆,今儿……今儿热闹,咱哥俩要喝……就喝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