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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已经……”
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原本黝黑的瞳孔显露出些许妖异之色。
“杀！杀！杀！必须把吉尔珊迪亚王国的人，杀的一个不留！！！”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杀气腾腾的三个杀字，彻底断绝了众位将领们的希望。
……
当其他将领们都出去时，一名中年人却犹豫着，没有离开。
“王？”
他小心翼翼的对着坐在王座上的男子轻声呼唤道。
坐在王座上的男子，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疲惫。
“刚刚它又来了？”
达阿兹以手柱头，声音略显无力的开口道。
中年人语气当中带着些许的敬畏。
“它已经离开了王您的身体。”
达阿兹的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它刚刚……又说了什么？”
达阿兹的语气当中带着些许的怒气。
中年人知道，其实此刻王已经被气的愤怒到了极点。
“它……它下令，让将领们明日继续进攻……”
中年人结结巴巴，诚惶诚恐的开口回答，因为，作为最了解王的人，只有他知道，王此刻的愤怒到底有多么严重。
“啪！”
达阿兹猛然重重的一拍白骨王座，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起来。
“它怎敢！它怎敢……”
达阿兹在大帐当中来回的走着，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狮一样在大帐当中咆哮着。
他的眼睛因为过度愤怒而变得赤红，拳头死死握紧，骨节不断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而在下方，中年人早已跪倒在地上，努力压低着身体，瑟瑟发抖着，不敢抬头再看，尽力让自己成为可怜的愤怒发泄品。
“前几日攻城的部队大多都是萨满们的亲信，经过那么多的损失，萨满们的力量已经被大幅削弱了，再加上这次那个所谓神使的战败，此刻萨满们威望大减，已经难以再像以前那样约束我的手脚了……”
“只要这次暂时撤退，不出一年，我便可以整合整个纳克逊人和刚德山脉外的全部资源和力量，到时，区区刚德要塞，轻易可下，刚德山脉内的万里江山任我畅游，可现在……”
达阿兹心里想着原本已经完全可以预见的美妙场景，再想想现在的尴尬局面，牙齿不由咬的咯咯作响。
事实上，他随时可以把那些将领召集起来，重新商议，但是，他深深知道，千万不要试着更改“它”做出的决定，不然，他必将面临比十几万大军全部覆灭于此，还要恐怖的事情……
抬起头，达阿兹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良久的沉默……
大帐之内，陷入一片死寂……
“你退下吧……”
正当中年人处在惴惴不安当中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让他如临大赦的事情。
达阿兹没有去看诚惶诚恐的逃离大帐的中年人，而是坐在王座上，陷入了沉思……
第五十二章 敷衍的战争
感谢书友烨兮打赏的200起点币，还有中原小白打赏的100起点币，我还以为最近是因为我写的太烂了，所以没人打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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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战争也开始了。
“踏踏踏……”
城外，一如昨日，依旧是铺天盖地而来的蛮族大军，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看到就心生不安。
但是，这支军队却莫名的令顾白感到，自己看到的就好像和昨日看到的不是同一支军队一样。
仔细的端详了一阵，顾白发现了问题。
昨日，所有蛮族战士的举止都堪称勇猛无畏，即使手里拿的是粗劣的石斧、大棒，而眼前面对的刚德城塞里那些普遍装备精良的守兵，也敢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就算是用牙齿咬，也要从守兵身上咬下一块肉下来。
如此狂野的斗志和作风，正是守兵面对这些面貌狰狞可憎的蛮族战士时，畏手畏脚、以至于十成战斗力还发挥不出七成，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在每日的蛮族进攻下勉强抵挡住的原因，可现在，情况却不对了。
此刻，虽然还是有相当勇猛的蛮族战士存在，但更多的蛮族战士，却不再是愣头愣脑的一门心思向前冲了，而是开始谨慎前进。
如果周围有那些不幸战死的同伴的盾牌，便先想方设法捡过来，然后，在盾牌的防护下，探头探脑的小心翼翼前进。
即使是面对那些守兵的攻击，也不再是说悍不畏死的疯狂冲锋，而是以近乎蜗牛一样的样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前进，用长枪、长矛试探性的攻击……
一句话，很多蛮族战士都已经丧失了那种锐气，而是开始在战场上划水，得过且过的敷衍式的战斗。
而这种改变，无论是顾白还是守城士兵，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守城压力的大幅削弱。
有些守兵，甚至因为过度习惯了那种激烈的战事，此刻一旦轻松了下来，甚至变得有时间用洛博语和城下蛮族对骂起来了。
“呼哒亚，纳梭及历斯库尔！（去你妈的纳克逊蛮子）！哈呼乌洒西斯！（滚回你们的猪窝去吧！）”
城下的蛮族士兵虽然听不懂洛博语，但城头守兵脸上的嗤笑表情，任谁都是看得出的。
“拉休乌尔兹沃霍，洛博德伊瓦（胆小的吉尔珊迪亚人），刺哈瓦西鲁斯嘎特！（快下来舔你爸爸的屁眼！）”
城下的蛮族士兵不甘示弱的对着城头回骂。
……
一时间，在厮杀声之余，城头反倒是不断回荡着，各种分别由洛博语和蛮族语说出的污言秽语。
“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幅场景，反倒是因为战事变得不再危机，而在城头一边休息、一边观战的顾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倒也不觉得这幅场景有多奇怪，或者说，前几日里，过于铁血的战场才是不正常的才对。
对于绝大多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而言，其实都远远不会像书籍当中描述的那样英勇无畏，很多时候，其实士兵们都是处于半划水的状态。
冷兵器时代的士兵，大多都是被强行征召的农夫、犯罪之后强制入伍的犯人或者为了获得功绩自愿入伍的商人之子，极少存在真正的职业士兵，无论是那种人，都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
缺乏爱国意识和民族概念。
对于整天埋头劳作、大多一辈子都离不开自己生活的小山村的农夫而言，你和他扯什么是爱国的话，反而还要在他一脸迷茫的表情当中，解释什么是国家。
而对于那些为了减少处罚而入伍的罪犯而言，他只要不临阵脱逃，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唯一可堪造就的，也就是虽然有些财产，却没法将其转化为权势的商人了，为了谋取权势，不少商人会让自己的儿子带着一身好装备入伍，以尽力谋取一个足够的军功，从军中获得晋升的机会。
但这样的商人之子，虽然装备足够，本身也会在自幼的军事调教之下，获得不错的武艺，但保命心理也依然很是严重，同样不会傻呼呼的为了什么大义，就在战场上死磕。
也正是如此，才造成了“冷兵器时代，只要能在战损三成以上，依然还能保持不溃败的军队就是当之无愧的铁军”的说法。
毕竟，人都是怕死的，在即使有一丝可能的情况下，人类都很难为了那些他根本不懂得所谓大义，去选择直面死亡。
真正会像书籍当中说的那样，悍不畏死的军队，只可能是会存在于科技开始进步，文化渐渐繁荣，爱国意识开始遍及的近代社会当中，并在旧地球时代，才能真正出现那种敢于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无畏之师。
不过，正如联邦时代一名文学家的说法：“我们并非崇古派，盲目的认为古代总有什么好，但我们也非贬古派，盲目的认为古代什么都不好。”即使在这样地冷兵器时代，也依然存在例外。
那就是宗教军队。
宗教军队是少数能在承受了极大战损之后，依然毫不畏惧的军队。
而之前的蛮族大军正是如此，在神使与“天神所选之王”的鼓舞之下，加上消灭吉尔珊迪亚国王极其王国内绝大部分贵族的战绩，让他们陷入了宗教狂热当中，他们深信“天神在帮助他们夺取那座矗立了无数年的不落要塞。”
所以，他们之前才有那么悍不畏死的战斗举动，甚至逼得城塞守军也都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去战斗。
但现在，神使的失败，彻底在他们的斗志之上浇了一盆冷水，于是，他们又开始恢复了他们真正的常态。
划水，并敷衍着。
“看来，纳克逊人的士气可谓跌至谷底了，再这样驱使他们继续进攻下去，恐怕他们就不是划水，而是要哗变了……达阿兹吗？你会怎么做呢？”
看着铺天盖地的蛮族大军远方，顾白低笑着。
……
远方，在众多贵族与将领的簇拥之下，达阿兹的脸色阴沉着。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他的举动，眼见军队士气滑落，战争受挫，选择撤退并与吉尔珊迪亚王国和谈，趁现在优势还在，尽可能的从那些吉尔珊迪亚人获得好处才是上策，为什么以往一贯睿智的王，居然会下达如此愚蠢的决议呢……
但他心中的愤怒，又有谁知道呢。
他闭目沉思着，手中的羽毛鞭轻轻地拍打着手心，一下一下又一下……
突然，他睁开眼睛。
“传令下去，今日撤军！”
他语气坚定道。
……
“蛮族撤军了！”
听着蛮族方向传来的低沉号角，根本无心战斗的蛮族战士们快速撤离战场。
士兵们欢呼着，不仅仅是因为胜利，还因为他们今天突然感到，那始终死死压在他们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