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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铠甲里,继续突出,很快和“束珊”们互相缠斗起来。
“不过是种能燃烧的箭吗?”
这时候原本败退而走的高文方斥候骑兵,趁机去而复返,发动追击,一名乌古斯的特等骑射手,捻起根叉头箭,流星般射去:敌人一名甲骑后背中箭,伏低在马鞍上,最终吃不住痛昏厥摔落了下来。。。。。。
最终,那甲骑和四名束珊士兵被抓捕起来,送到对岸御伞下端坐着的罗马皇帝面前。
皇帝先审讯了那四名束珊士兵,侍卫们呈献上了他们的武器,排在座位其下,高文定睛望去,有弓弩,有刀剑,还有盾牌。
刀剑平平无奇,而盾牌明显是步兵所使用的,极为长大,类似鸢盾能遮蔽大半个躯体,上尖下平,中间有数道木制横档,另有叫“戗木”的东西,可以用它在地上将盾牌支起,抵挡箭矢。
高文最为关心的是这束珊士兵刚才纵火之具,这会儿他看清楚,他们是使用了筒射之箭,另在箭杆两侧系着药包,里面装着一定量的契丹雪,他亲自取过一杆没射出去的箭来,捏碎了药包,将内里的契丹雪搁在手里,看看嗅嗅,又想想,点点头,便借着通译对那束珊们询问说,“你们籍贯故乡都是哪里的?”
束珊们都低头不语,通译也没法子,他们是赵昭商会的外圈人士,前代就居住于异国,不过会说赛里斯的语言而已,对于这几十年来的彼处内情是不知道的。
侍卫们掀起他们袍子的衣袖,发觉这群束珊胳膊上都刺着个古怪的字,高文望去,也只能认得个偏旁“幺”字,而后旁边是个弯曲如蛇般的字体。
合起来,即是个“”字。
这时一名通译才喊起来,对皇帝禀告说:“陛下这是契丹的文字啊!”
一旦身份暴露,下面这群束珊就熬不下去,再加上皇帝温言劝慰他们,并给他们换了衣服,赐予些金钱财货,便供出了他们所能知道的情报。
原来这群人居然为契丹大辽时代守卫西境的“军”士兵。军即是辽的边防军,平日里驻防在边塞壁垒当中,而前三年时他们的上司遥辇小将军忽然下达命令:全军开出防地,骑马带上必备的粮秣和武器,一路向西,不知何故。
结果在半途当中,汇聚起来的各路军士兵越来越多,达到了二三千骑,不知走到了何处,将军突然在片草原里将他们聚集起来,搭起座帷幕高台,上面站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亲王,高呼我大辽的天祚帝蒙尘在外生死未卜,现在我们要暂时屈事于宋,奉戴宋国的公平王殿下向西征讨,只要攻灭了忽而珊(即呼罗珊)和花剌子模,公平王即许诺我们在彼处复兴大辽,作为藩国屏障。
说到这里,那被俘的甲骑异常愤怒,大骂这四个束珊毫无忠义廉耻。
但高文叫侍卫将其拖下去,继续要求这四人说下去,比起大公平王他现在更关心那位要求军降服于宋的年轻契丹亲王是谁。
“耶律大石。”一人报出这个名字,而后其余三人互相看看,也都点头,暗地里表示赞同,并且向皇帝招供,“此次自巴里黑(巴拉克特)南来大军的统帅,亦是耶律大石殿下。”
耶律大石?
高文的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他知道这位名号,这位在本位面的辽亡后不折不饶,一路向西,后来于卡特万之战里大败塞尔柱帝国,建立了雄霸中亚的“西辽帝国”(其出土文物高文在穿越前,曾搞到过一个能生火加热的八角砚台);惊的是,这位确实是提前不少年跑来,并且还主动投降了宋,这是个什么道理?
接着那四名束珊又说,西进途中各族蛮骑如回鹘、室韦蒙古、喀喇等都陆续来投,耶律大石将契丹和喀喇人遵照辽国旧制编为“腹心皮室军”和“拽剌军”,而将回鹘和室韦蒙古编为了“鹘军”,而他们因是西番出身,所以取消了原本的军身份,统一被编为“束珊军”,不过本来手腕上的刺青还在。
而束珊在契丹语里的意思,就是“珍珠”,主要由沿路的他们在战斗里主要担任步兵,伴随骑兵冲锋,还要射箭发炮;至于“皮室”则是“金刚”之意,而“拽剌”则是“巡警”之意。
“那你们所说的公平王的宋国远征军呢?他们的编制和战术如何?”高文询问道。
被俘的束珊便说,公平王的大军每每和他们保持相当的距离,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门路,哪怕到了奥克苏斯河东岸,这支军队也驻屯在布哈拉的城中,而耶律大石的队伍则驻防在野外。不过大石对公平王异常敬畏,经常前去布哈拉的幕府当中奏事密议。
此外,其中一人说,他有同袍曾经偶然看到公平王的行军大阵,约有两万人上下,行伍里有许多奇异的车辆,但当高文询问这些车辆有无在槽道上行走时,束珊们都摇摇头,说并无这样的现象。
“看来那个叶通判果然是在吹水。”高文冷笑起来。
第50章 战前犒赏
现在高文的心思已定,从呼罗珊到波斯,再到赫拉特、伽色尼,再到希尔斯皮斯河的局面化为了个巨大而清晰的沙盘,并在其眼前和脑海里旋转起来。
“朕已智珠在握,不用将敌人放入进来打,也不用扼守渡口全军筹措器械,直接强渡希尔斯皮斯河,去和伊斯莱尔与耶律大石决战!”
而后高文直接在围困木尔坦城的三万拉杰普特仆从军,抽出一万五千人出营砦,来到己方处会合,伴随而来的还有七千名土邦苦力。皇帝下令所有苦力和士兵,迅疾于河岸渡口处筑起一座庞大的御营野战壁垒来。
这座壁垒占地方圆各有五千安娜尺,用当地丰富的木材砍伐筑就,炮垒、木塔、壕沟、拦马栅一应俱全,它也处在河流的分岔口处,顺着河岸线呈巨大的三角形,如巨大怪兽般横卧在土地上,壁垒的幕墙由土基、高达十二尺的粗木蜿蜒排成,并用土筐、沙袋夯实,上面露出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其下还有供轻型火炮射击的坑道,带着壶盔的士兵举着长矛在塔楼和幕墙上不断巡察,每隔一段便燃起火炬,入夜望去就像座真正灯火通明的城市那样。
为防备敌方渡河偷袭,整个壁垒幕墙和壕沟相距河岸约三十尺,并掘出蒺藜陷坑,狗脚木削尖并缠绕了倒置铁钩和尖刺。另外在堡垒后的高地处,还修起了四座储备宝贵契丹雪火药的仓库,由皇帝亲自指认侍卫和猎犬护卫。
野战壁垒之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盖起了一所大的和一所小的蒸汽浴室,以供皇帝以下的将士们洗浴:先前因为印度等地的热气,导致生病减员近两千人,高文便急忙要求士兵们每隔三日就要洗一次热水澡来强健身体。营市在南侧壕沟外,用搭建的木桥和野战壁垒相连,在这里士兵们开始使用自伽色尼和印度劫掠缴获的战利品消费,花在女人身上,或者购买各种印度的美食。
其中一种面食最受欢迎,那是用印度特产的小碎米烤熟的,上面撒满了柔软可口的糖块。
但欢娱不是长久的,很快皇帝就在日头下,亲自检阅了红手旅团的队伍,告诉他们马上既要决战,为了振奋士气,让士兵感到有进无退,皇帝叫军需官们将所有士兵的行李都铺在了壁垒外的郊野上。
四个支队的矛兵,三百名射击军士兵和一百五十名旅团骑兵,列成个三面朝内的方阵,而皇帝和他的旗幡、御伞单独立在一面,这样所有人都能看见皇帝的身姿,都能听到皇帝的训话。
而方阵围成的空地上,堆着如山的行李,不少包囊里露出各种各样的亮色:金砂、银块、铜器。水晶、玛瑙、珍珠等等。
身着甲胄的士兵们,保持着肃静的姿态,帽盔下许多眼睛都盯住了皇帝,和他们的财货行李。
高文伸出了鹰头权杖,尖细的一端指着那些行李,“朕的儿子们啊,我们从波斯行军开始就接受过伊斯法罕苏丹的大量馈赠,而后在赫尔特城,在伊斯坎达,在信德你们确确实实如朕在出军前所说的那样发了大财。这里的东西,毫无质疑地,全都是你们的,天经地义,上主认可。待到这场战争结束后,朕也答应所有人有年满四十五岁的,可以跟朕凯越皇都,在帝国任何地方安度晚年,也可以带着这些行李在新尼西亚行省安置下来,娶个当地女人,至于生下的孩子,只要你说一句‘我是追随斯蒂芬皇帝陛下到过希尔斯皮斯河的’,那他或她就是罗马的公民。
可是现在你们不可以眷恋它们,更不能在战场上牵挂它们,因为决战还未到来,战争还未结束,你若贪图金钱和女人,在对着敌人时手脚发软心事重重,那你必被敌人杀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它们最后只能沦为敌人的战利品,和你的头颅一起。
所以朕要求,马上开战时,所有士兵都将行李堆在这里的郊野,战斗时忘却和舍弃它们,待到你们真正胜利时再尽情享用它吧,哪怕你们阵亡了,你行李里所有的朕答应,全都寄回给遥远故乡你们的妻儿。”
说完,皇帝做出十分决绝的神态,将权杖插入地上,“我知道,单是这样你们是不会心悦诚服的。所以朕将随营的皇室私库里价值七十五万塔索银币的东西,统统分给你们,作为战前的犒赏。条件是,你们在战斗时遭逢失利不可退却,遭逢胜利也不要顾着劫掠敌人的营地,而要彻底果决地继续前进,继续前进,追杀死一切敌人,不管是伽色尼人,还是来自北地的喀喇契丹人,统统把他们变为尸体,变为惨绝的死,这是场灭国之战,阵前执行军纪绝不姑息!”
皇帝演说的声音尚在回荡,那个吃过石龙子的老兵马托主动自队列里站出来,拍着胸甲上的勋饰,抖动着花白胡子对所有人喊到,“我觉得皇帝小爸爸说得完全对,马上所有的同袍们不可以辜负巴塞琉斯和巴萨丽萨的眷顾和荣耀!”
“决不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