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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下,高文骑着马踱到湖边,木扎非阿丁和迪姆开始在旁边的草地上围起火塘,并指挥卫队支起绯帐。随后大主保人将手里的骑矛插在地上,扶着其跳下马鞍,也迫不及待解下了衣甲,跳入热水湖当中。
“顿时所有疲累都完全消散了。”高文哈哈笑着,接着抬头看着山之间的沉沉星河,好像触手可及,“皇帝陛下这时候不清楚在做什么。。。。。。还在逃着吗?”想到这里,高文转过来,靠在湖边石头上,随手捡起根草枝在上面边比画边思忖,“科穆宁皇帝一路在溃败,并没有重新收拢军力的机会,我留下的科马洛伊骑射团依旧在阿菲永、菲罗梅隆地带搜剿皇帝的败兵。那么,如果皇帝没在半路上遭逢不测的话,他穿过弗里吉亚山地,直接去劳迪西亚或非拉多菲亚姆当然是最优的路线,但他对雷蒙德和布雷努斯已丧失信任,不会自蹈险地的;还有条路线便是穿过狭长的干旱峡谷,要七天乃至更长时间抵达多利拉爱姆城,再去普鲁萨或尼西亚,普鲁萨据说被泰提修斯占据了,这个劓鼻将军果然有一套,这样等于封住了海峡和高原间的咽喉地带,看来他是对皇帝起杀心了,同时也会支持他的新主子在皇都夺权。皇帝不蠢的话,不会去普鲁萨,而会前去尼西亚,那里有他最信任的大太监小鸟坐镇,还能收拢比提尼亚和帕弗拉哥尼亚的军队重振旗鼓。”
高文就这样叽叽咕咕着,直到马格伦迪乌斯也全身**踏入了热湖水当中,“那样的话,帝国会完全四分五裂,科穆宁会自相哄斗的。”导师这样说到,惊觉的高文即刻欠身表示恭敬——这老人家可真值得钦佩,在山路上坐着肩舆始终跟在自己马后出谋划策。
这位长者却斜着眼睛,看了下扶着岩石的高文,虽然热气腾腾,但还是一览无余,“我很好奇我孙女儿为什么不沉迷于你?”
“您也雄风犹存。”高文很礼貌地回应说,这会儿许多士兵都光着臀部,铺满了周围几个湖面,到处是欢声笑语。
“不行啊不行,到现在还为普拉尼孤微的后代而忧心。”导师长者十分谦逊,而后又解释道,“这可不怪我,都怪我那不成器而早逝的儿子,他和他最喜欢的漂亮妻子结婚后,居然恪守起基督神圣的婚姻起来,所以只留下阿格妮丝一个女儿就双双感染疫病离去了——对了,马上帝国的局势是这样的。。。。。。”
高文和导师长者在热水里讨论了很久。
次日军队继续朝阿塔利亚推进,又行军了两日,山势忽然缓和下来,伸向海边的土地上变得平缓的,也远远近近矗立着许多集镇和小堡垒。
这里便是阿塔利亚湾的农耕和商贸地带,它们背靠托罗斯山脉,面向着大海,也是个狭长的新月形领地,而阿塔利亚城恰好位于新月的西侧起点处,此处林木、造船、橄榄等产业十分发达兴盛,在过去更是东罗马帝国的舰队基地所在地。
大约十多名普洛尼亚骑士打着小旗,从对面的低地走了上来。
高文和所有将官幕僚,骑马立在红手大旗下等待着他们。
“鄙人是阿克罗鲍利忒斯。”
“鄙人是贝库斯。”
当先两名普洛尼亚骑士翻身下马,跪拜在高文眼前,“我们愿意归顺大主保人的旗下,引导大军进攻阿塔利亚。”(未完待续。)
第111章 Pronoia(上)
高文很热情地招唿了二位,当得知整个地区的二十多名普洛尼亚地产的监税人(其实就等同于伊克塔采邑骑士),连带所属的近千名私兵都愿意投款时,不由得大为赞赏,便亲切地询问说“你们都没参加过菲罗梅隆的战役?”
“是的。。。。。。我们奉命驻防该地和东侧滨道的阿拉尼亚堡,没能参加先前的那场激战。”两位骑士回答说。
“那真是太好,因为参与菲罗梅隆战役的皇帝方上千名普洛尼亚骑兵,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战死了。现在诸位安然无恙,真的是太好。”高文反复热情地表述道,搞得阿克罗鲍利忒斯和贝库斯两位十分尴尬也非常畏惧。
接下来大主保人直接在阿塔利亚城堡前的阔野上搭起营地,继续对所有来降的普洛尼亚骑士说到,“你们都是得到皇帝陛下或佩尼帕瑟巴斯托斯殿下的监税许可文书,在这里各自拥有份田产或其他什么收入,这些全都记录在帝国皇都的praktika(普洛尼亚地产档案)里,是不是?”
所有骑士们立即回答是,随后高文摊开手,沉声答复说“然而现在皇帝已被我击败了,按照常理我是不用承认你们的监领地的。就像我以前在塞琉西亚也不会承认老牌的吉那特军事贵族那样。”
顿时整个绯帐内原本情义勃勃的氛围霎时间安静下来。
其实不管是吉那特(重装骑射士兵)还是现在的普洛尼亚监领地制度,哪怕是之前的农兵制度,本质都是不变的帝国皇帝用田产来换取士兵的服役,乍一看好像是皇帝在有意进行封建化来“作自己的死”,但真相并非如此,那便是拜占庭皇帝从来没有将土地的权柄草率地收入地方上的军人,某种程度上没人不清楚“封建化”与“集权化”的矛盾,但全是形势所迫而已。
比如说农兵制度,君士坦斯二世的时代帝国东有新月教、西有斯拉夫入侵,而帝国原有的用国家财政支撑的边防军中央野战兵团的体系已然崩溃(实则农兵制度并非希拉克略建立,不然无法解释有些书上一面说其建立军区农兵制一面却在和萨珊波斯及新月教的战役里大量使用鱼龙混杂的雇佣兵)。新月教的威胁自不必说,当时帝国的西部除去个少数几个孤岛式的城市如塞萨洛尼基外,也全部沦为斯拉夫蛮族的自留地,对方连基督都不信仰(只对圣迪米特里获得他们有限的尊敬),更勿论为帝国服役纳税了故而希拉克略晚年时面对新月教的大举入侵,连最低额度的军饷都发不出来,这也很容易解释为什么当时装备和战术都不甚高明的新月教徒会掀起征服的狂飙。士兵便是再勇敢,也不可能在没有军饷的情况下去有效抵抗入侵者的。所以,希拉克略的继承者君士坦斯二世干脆以土地换军役:允许士兵在军区内占有田产收益,来抵消国家在军饷上的负担。一下子整个帝国的军事支出减少了三分之二,从濒死破产的边缘苏生,也组织起一支在将来能反攻光复失地的“农兵队伍”。
然而农兵和吉那特是否对帝国忠诚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军区制建立后农兵和吉那特们最为执念的当然不是帝国的利益,而是他们自己田产的利益,在这点上他们甚至不如先前单纯拿军饷的军队。由此他们很容易聚集在野心勃勃的各色将军周围,发动皇位战争。在地方上,由于是封闭的农业社会模式(特别是安纳托利亚这种环境),遇到荒年他们自己也可能饿死,所以唯一可行的途径便是不断利用各种权力手段,吞噬其他的田产,把自己养成“土地怪物”(这点在本书先前高文的塞琉西亚社会调查里已说得很清楚),这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中外概莫能外的,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当然催生“农兵大贵族”了,他们也当然会对帝国皇帝御座展开无休止的觊觎和争夺,在位的皇帝更当然不开心了,故而马其顿王朝的几位皇帝与其说保的是“农兵”(很多人误以为农兵是可怜兮兮的农民或小自耕农,其实是误会了,他们都是能负担全套武器装备的大地产主,起码也是富农阶层,古代的‘狄奥斯’diaosi们真的连兵都当不起的),勿宁说保的是还能占有田产的小农和村社,不让人力和土地全被农兵大贵族给兼并而已。
此外,马其顿王朝皇帝们更多采取的手段便是扶持“新军事贵族”来打击“旧军事贵族”,而普洛尼亚地产就是这种情况下确立起来的。是的没错,普洛尼亚地产并不是科穆宁王朝的锅,实则早在十世纪就出现了皇帝拔擢些亲自己的小贵族(实际科穆宁本身就是新贵族的翘楚),或派遣些信任的监税官员,前往帝国各处去监管田产、林地、海关和集市等,总之就是保障“能把税金给朕送到皇都来”,必要时提供军事服务,也能就此削弱旧的吉那特大贵族力量。当然作为回报,皇帝会给这群“监税人”些许税金抽成,会将他们监领地的产出核算成表册档案即praktika,来保障对方的抽成收入,但是是不可以世袭的。说白了普洛尼亚地主与其说是军事阶层,不如说是包税人和农兵结合的变种。所以谈起普洛尼亚地产,就说皇帝改弦易张,搞封建采邑或搞“拜占庭式的骑士制度”,未免简单粗暴其实在是古代农兵制度的替代和发展而已,哪怕到了极度衰落的帕列奥略格王朝,普洛尼亚地产也保障了皇帝能在小亚残余的地盘里征募起五百名重装骑兵。
不过后来科穆宁王朝军事斗争形势一直很紧张,原本romana式的国家秩序始终未能恢复,海关和贸易权益也丧失了,为了保有一支军队,科穆宁的皇帝们也只能进一步把权力下放,给普洛尼亚们在地的税收权、司法权,让其占据人力、土地和特权,国家由“帝国形态”变为“王朝形态”,即皇帝和贵族们分割国家,公职事业逐渐私人化,互相用血缘亲缘关系来维系纽带。
但这并不代表普洛尼亚地产就是罪魁祸首,核心问题还是君主的威势衰落了,国家的领地和海关沦丧所致。(未完待续。。)
第112章 Pronoia(下)
事实上,攻灭拜占庭的奥斯曼帝国在17世纪前采取的军事制度也即是普洛尼亚的翻版,即着名的timar制度,苏丹的官僚们将军事地产精细核算好,抽取部分充当骑士阶层(西帕希)的服役报酬,西帕希同时也充当该地产上督导耕作和税收的角色,timar同样不世袭(但若是西帕希死后,子嗣同样可以参加苏丹的军队,此地产也会优先考虑授予子嗣),其受益人名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