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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捡取各种战利品——骡马、武器、盾牌、衣物等。
高文顺着前面走了整整十个古里(即罗马里)的路程,才算是在河谷里看到了碧绿色的草甸群,萨宾娜欢快地往前面走了几步,啃了几口鲜美的芳草——她在航海的途中,已经在狭窄的舱室里,被小伙伴们的马粪熏得半死了,高文则下了马背,坐在了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准备舒展下刚才战斗过的心情。
仰面起来后,高文望着不断流动的云,这时候萨宾娜开始警惕地打了几个响鼻,主动地走向他,开始朝后面跑动为止。
高文明白了这是自己的坐骑在向他示警,他便急忙拉着缰绳,踩着马镫,跨了上去,结果很快就听到了山谷之上密集的马蹄声。一阵号角声响起,高文回头,再度看到了他昔日在尼西亚荒野里所见到的场景,一排披着奴兵黑色铠甲的骑兵,羽翎在风中飘荡着,手里举着号角和胡笳,慢慢地自这头扭到那头,很快苍凉沉稳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草甸。
第49章 斯卡林的传说
风云瞬间变恶,狂风将草甸刮得如海浪翻滚般,是大队的突厥人来反攻了——高文不敢逗留,便让萨宾娜赶紧疾驰起来。
“敌人开始在城外集结了!”高文伏低身子,喊着这句话,顺着河流的反向,朝着阿拜多斯城猛跑着。四周听到这话的军仆们,又纷纷拉着骡马,跟着高文一起奔跑起来。
到了入夜后,对面的情报弄清楚了——扎哈斯的军马,从普鲁萨驰援而来的,大约有一万人,具体装备和情况不够清楚,唯一明晰的是,他们占据了那片草甸,夹在河谷的两面列阵。
“这儿几乎是阿拜多斯城四周唯一的草甸区,要是迟缓不动的话,那么我们从海峡那边带来的所有马匹,很快就会半死甚至饿死。”狄奥格尼斯的话,恰好验证了高文的侦察结果。
“那就在明日出击,夺取敌人占据的草甸地区。”乔治很干脆地下达了指令。
“我箭术比较好,我来当军阵轻兵的队长。”狄奥格尼斯自告奋勇,主动请缨。
当夜,城外营地的所有军士厉兵秣马,准备来日与扎哈斯的突厥武装决一雌雄,争夺那片宝贵的可以牧马的草甸地。当高文和菲特亚斯盘膝坐在营帐前的篝火,整顿武器给养时刻,法罗夫给他送来另外个军仆,一个头发火红的家伙,年纪比菲特亚斯要大几岁,披着张海豹皮,拄着根带着铁环的长矛,“这家伙叫埃里克森,是来自瑞典的,他祖父追随着当初的英格瓦尔远征亚细亚的深处,她祖母随军,在船上生下他父亲,后来英格瓦尔在叙利亚的半路上病死,队伍都散了,他全家都沦落给突厥人当奴隶,刚刚在阿拜多斯城里这位得到了解放。”
“我会在来日的战斗里追随你的!”埃里克森紧紧握着手里的长武器,对高文说,是豪情万丈,“从此我就是你的亲兵。”
“什么亲兵,你和菲特亚斯都是红手旗下的军仆。”法罗夫无情地击碎了这位年轻人的幻想,接着伯爵指挥官对高文简短地做了动员,“我们分队的正规武士很少,所以典厩长要求明天所有的随军军仆也要排在队列后参战,以壮声势惊骇敌人。”
说完,法罗夫便点点头,离去去给别的士兵动员了,高文看着赌气坐下来的埃里克森,又看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菲特亚斯,就将自己餐盘里的肉分给了他们,“不要想太多,多吃些肉食,明天紧紧跟在我的左右——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你有点像斯卡林人。”抓着满手的肉块,忽然埃里克森对高文如此说,“听祖父说过,我们维京人最远的航程,是在火山和冰原的那头,有块崭新的陆地,上面住着斯卡林人,他们皮肤是奇特的黄色的。你像是那批维京航行家,和斯卡林人的混血后代?”
“是的,所以我要建立功勋,赚取君士坦丁堡的黄金,组建支舰队去征服你口中的整片大陆,做斯卡林人的王。”火光下的高文一本正经地回答,把憨憨的埃里克森唬得一愣愣的,赶紧说“我愿意当你的亲卫,协助你伟大的事业,怪不得你的名字有点像爱尔兰、凯尔特人。”
是的,斯卡林,未必不是维京时代所发觉的巨大财富。其实法罗夫所在的冰岛,早就不是维京船队的终点,高文以前看地理杂志时,就知道了这群古代的航海家,不但在格陵兰建立了移民点,还继续前进,到达过美洲大陆,当然他们把当地的印第安人统统都叫做“斯卡林人”,意思是“丑鬼”。此外,斯卡林人居住的大陆,对维京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这群生活在极寒之地的人们,普遍认为在这片大陆生活“太艰难”,便很快扬帆归航,抛弃并忘记了这片陆地,从此“斯卡林大陆”便只存在传教士和维京航海者所著的书卷当中。
“也许,斯卡林大陆在我的眼中,未必不是一笔奇特的财富。算了,还是在来日的战斗里幸存下来比较好,还有得保护住这两个孩子般的军仆。”高文思忖着。
晨星寥落,河谷那边无边无际的山峰与夜空边缘地带,不断冒出白色的光芒,乔治。帕拉罗古斯将军的所有军马,都按照各自部队旗帜所指定的方位,于营地前整装待发了。
号角声和喇叭声,不断自高文的耳朵掠过,四处是飘扬的旌旗,他身披锁子甲站在中间,埃里克森手握长矛,挨在了自己的右侧,这位矛手必须要保证视界的开阔,抵挡敌人轻兵或骑兵对主人的突袭,而菲特亚斯则举着个维京人常用的椴木包铁小圆盾,腰带上挂着把小斧头,还背着个箭囊,走在高文的左侧靠后的方位。
河流两侧,全是拜占庭罗马的军队,列成了一小股一小股的严整队形,主力不愧是乔治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征战沙场十余年的老兵,整个行军井然有序,配合着各种乐器,就像场古典音乐盛宴般。
典厩长带着皇帝赐予的御旗,与守捉官狄奥格尼斯,站在整个河谷靠右的山腰之上,看着靠左的缓坡,“那边有条侧逸而出的平整斜坡,海拔是很低的,我已经探测清楚,突厥人的指挥官,是扎哈斯属下的士麦那埃米尔,名叫穆塞托,但他更擅长指挥海战。”
“一位将军,当遇到自己不擅长的战场时,往往下意识地会想到出奇制胜,因为他对正面对抗的信心不足——守捉官你所指的那个缓坡,后面是足以遮蔽的灌木林,我认为穆塞托很可能会将精锐骑兵安置在那里,在我军进攻时,突袭左翼。”乔治典厩长用马鞭指着说,“所以你带着贝内文托的轻兵分队,和这面御旗,去与法罗夫的红手卫队一起加强我方的左翼,设下可以击败敌人骑兵的阵势。”
朝阳慢慢升起,高文看到前面全是折射出阳光的头盔在晃动,后面也尘土大作,“皇帝的御旗!”随着这些高昂的喊声,他回头看到,狄奥格尼斯正举着那面绣着基督十字的旗帜,带着穿着系着铁片皮甲,带着圆顶头盔的“贝内文托分队”,急速朝这面赶来。
而就在此刻,罗马人的先锋队,已经和突厥人布阵在草甸上的骑兵前哨,交手起来。
第50章 草甸鏖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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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当拜占庭罗马军队先头的,是三个分队的阿尔巴尼亚重装步兵,说是“阿尔巴尼亚人”,其实是来自于亚得里亚海边岸的各个地区,包括扎塔、达尔马提亚和伊庇鲁斯,还有塔兰托,他们的头盔是五花八门的,有高耸如鸡冠般的扎塔盔,还有古老年代留下的罗马高卢铁盔,甚至还有维京人的链甲遮面盔,但是身上的铠甲却毫不含糊,因为他们追随乔治典厩长,薪饷都十分丰厚,使用精良的盾牌和长剑、铁矛奋勇作战,迎着突厥骑兵的箭雨,就呐喊着密集而一往无前地冲锋了上来。
草甸地带,是个天然适合步兵发挥混战的场所,它表面上郁郁葱葱,但实则下面全是细碎的溪流和沼泽,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小型战场,根本不利于突厥骑兵的驰突作战。
杀声和烟尘里,军旗下立着的士麦那埃米尔,举高了手臂,号角声响起,原先布阵在草甸地区的突厥骑兵迅速掉头,冲上了山坡,脱离了与罗马人的近距离厮杀。他们利用速度的优势,重新和原本在其上的大批突厥士兵们一起,下马使用自己特别擅长的,由肌腱和角骨制造成的反曲弓,对着冲向草甸的拜占庭前头步兵队射出一**削弱士气和性命的箭矢。
阿尔巴尼亚步兵队毫无畏惧,他们可是在南意大利和诺曼人血战多年,在面向诺曼骑士呼啸而来的骑矛和马头前,都不曾溃散过,更何况是这种猬集射来的突厥之箭?许多将士的铠甲上都晃动着敌人射入的箭羽,但还在奋勇跋涉前进,将盾墙一步步朝着山坡推进。
每前进三十尺的距离,整个军阵都要奋力击鼓,发出排山倒海的叫喊声,甚至将突厥人的马匹都惊走得满山坡皆是。
穆塞托明显有些惊慌,因为他看到属下的士兵们都处在某种慌张和癫狂的混合情绪当中,有的朝后退着,但有的还在大喊大叫,企图上前和敌人交战。
而那边的山坡上,旌旗下的乔治。帕拉罗古斯却冷峻地看着整个战场,像个冰封的战士般沉稳,他对着号手和军旗手做了几个干净利落的手势,很快在声音的指示下,还留在后面三箭之地远的左翼大队兵马,开始高举起了包括皇帝御旗在内的各色旗帜,也朝着穆塞托所在的目标前进。
其中自然也包括红手分队里的高文,“前进啊前进,追随着皇帝陛下的旗帜。”他身边的埃里克森似乎是个天生容易激动奋发的孩子,不但自己朝前走,还不断挥手招呼着其他的人。
“不要脱离我的左右,埃里克森。”结果让高文不断提醒这位不要胡乱丢弃自己的站位,要他跟着红手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