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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接过公文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这自然就是李道宗派人送来的那份，当看到粟末将会被灭族的时候，柳木确实是万万没想到。他之前和李世民想的一样，教训一下让其知道规矩就可以。
没想到，没想到！
这时，李世民说道：“这份公文我送到父皇那里就是被训斥，而你送去就是褒奖。”
“为什么？”柳木十分的不理解。
“因为在父皇心目中，我是一个好战的人，而且杀戮之心过重。而你正好相反，父皇认为你过于软弱，那些个可笑的妇人之仁已经到了让人头疼的地步，那军刺是上上等兵器，你却说什么有伤天和，可笑的很。”
李世民说着自己都笑了。
柳木却很严肃：“二哥，确实是有伤天和。当然，这是一个借口，如果我真的不想让人知道，那我就不造这东西了。要造，而且还要不断的改进工艺，造的更好，成本更低。”
“真正的理由呢？”
“先搞好后勤，再打仗。二哥只看到我在训练营的兵器，却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实话说，二哥在我心目中那高大的，智慧的，无所不能的形象受损了。”
柳木这是玩笑话，可李世民却没当这个玩笑。
李世民说道：“这钢筋水泥的事情，二哥以后再和你聊。眼下二哥准备再去一次训练营，你赶紧把这份东西送到父皇那里，要申请一个调令，再调幽州以南各州府至少一万精锐北上，再有不低于三万人，可以随时增援。”
“明白。就怕高句丽万一出兵。”
“明白就好，赶紧去。”李世民催着柳木赶紧入宫，然后又提醒了一句：“别忘记，让柴绍赶紧回幽州，他如果轻装急行，月底前肯定能赶回幽州。”
没走几问柳木又问道：“二哥，凭什么你就能让裴寂告老？连一点原因也没有说，也没有拿出什么证据，什么足以让他害怕的东西来。”
“或真需要拿点什么出来他才会告老的话，他全家已经死光了。正因为他是聪明人，他全家眼下还都活着。朝堂是聪明人的朝堂。”
李世民给了一个解释。
事实上柳木也没有完全听懂，不过也没再问。叫人拉过一匹马赶紧就往太极宫去。
李世民再次打量这里之后，上马往柳木的清河峪训练营而去。
太极宫。
李渊刚刚处理完繁杂的公务，手里拿起茶杯，茶有点热李渊吹了两下，闻着茶香正准备品尝一下的时候，彭海进来了。
“圣人，柳驸马入宫了，一脸的苦相。”
“苦相？”李渊笑问。
“就是那种被街上小贼偷了钱袋的神情，进宫之后已经找了好几个人打听圣人您今天心情如何。这会正准备离宫，因为有人告诉他您刚才发了火。”彭海如实的汇报着。
李渊品了一口茶，回忆刚才的事情，似乎是因为某个府的府尹虚报了河工的数字。
“去把他叫到这里来。”李渊吩咐着。
柳木根本就没准备离开，他在宫里四处打转就是为了让李渊注意到自己，然后装出一副可怜的神情以博取同情。
不是不相信李世民的话，自己肯定会被称赞，但柳木还是认为小心为上。
很快，柳木在跑到门下省那边的时候被找到，然后带到了李渊的书房。
“又闯祸了？”李渊坐在大班椅上捧着茶碗眼睛微闭着。
柳木上前：“父皇，没闯祸。但事情变的有点不受控制，想找二哥商量一下结果二哥去了我的清河峪训练营。萧老也没在，刚去门下省就被您找到这里了。”
“说吧！”李渊漫不轻心的问道。
“父皇，粟末把儿臣送到辽东的铁器偷偷的卖给了高句丽，其中有他们自己的配额，也有借运输偷占室韦与黑水的。”柳木汇报着，李渊依然没放在心上，很平淡的说了一句：“那然后呢？”
“然后，儿臣请二哥帮着下了一份手令给李道宗，让李道宗去帮着查一查。儿臣也写了信给幽州、武州，还有大室韦可汗，契丹族长等。结果就超出儿臣的计划，出了一点点小小的麻烦。”
“噢！”李渊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将茶碗放在桌上后站了起来，几步就来到柳木的面前：“那么是什么样的小麻烦。”
“粟末估计要被灭族了。阿史那杜尔王子认为粟末要背叛大唐，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先下手为强。大室韦与黑水的首领也支持了这个想法，他们不想被突然攻击，然后就……”
李渊淡然一笑，依然是云淡风清的神情：“那么，你信中给他们是什么意思？”
“查证，再教训一下。”
在这一点上柳木不会胡说，因为他和李世民写的信将来肯定会原件送回来入档。
李渊脑海之中飞快的转动着，立即就想到这件事情的利与弊。但却依然不动声色的问柳木：“那么，这失控了你准备如何？”
“让柴驸马赶紧回幽州，再借点兵到幽州去。就怕高句丽突然出兵占便宜，更担心那些个家伙过于得意。”柳木谨慎的考虑着说话的方式。
第0437节 送柳木去问诊
李渊听到柳木的汇报并没有作评论，而是示意柳木继续讲。
柳木继续说道：“儿臣的意思是，他们既然臣属大唐，那么身为边军有一些自主权是没错的，但他们是为大唐在平叛，所以得到一切都是大唐的，然后再照功勋奖励。”
李渊愣住了，柳木最后两句话说的有意思。
李渊立即问道：“什么叫得到的一切都是大唐的，再按照功勋奖励。”
“就是，无论他们抢了什么，有多少人为奴都不属于他们的个人财产，这是大唐的。这些全部要交出来，送到长安来。而主犯在战场上死了也就罢了，没死也要送到大唐受审，而后大唐赏赐的钱粮就算是高于他们抢来的战利品，也要让他们把战利品交出来。”
李渊大笑，柳木这个说法真正是脱了裤子放屁。
这不是瞎折腾是什么，纯粹的浪费人力、财力。不过李世民确实没猜错，李渊心中柳木就是过于软弱了，眼下柳木并没有来求圣旨禁止让那些人出兵，而是认可了对粟末灭族的提案，李渊很满意。
至于其他的，李渊想了想只当是给柳木一个机会。
浪费点人力、财力什么的无所谓，李渊要的是柳木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
“好，就依你。彭海，笔墨伺候，速送到门下省让他们发出公文。”李渊依柳木的请求办了，给了圣旨。然后按大唐朝堂之上的规矩与流程会送到幽州。
彭海把李渊的亲笔文书送到门下省的时候，李渊问柳木：“你最近在作什么？”
“忙着在端午节让您老人家看到盛世。”
“你坐到这里来。”李渊示意让柳木坐在自己身旁，然后示意宫女太监们退的远一些后，这才低声问柳木：“你和兰若成亲也很有一年半了，没错吧。”
经李渊这么一提，柳木心中算了算，自己来到大唐这已经是第四个年头，再过几个月自己结婚就已经满两年。
柳木冠礼的日子也已经订下来，清明在柳家祭祀先祖的时候一起行冠礼。
毕竟自己是姓柳的，柳氏大族的一员。
李渊又说道：“你去医圣馆，让孙老神仙帮你诊个脉。”
“我……”柳木刚想说自己没病，可话到嘴边反应过来李渊的意思了。李渊笑着在柳木头上拍了两下：“叔宝不知道怎么和你提，事实上为父也有这样的想法，你去诊个脉，也调理一二。”
“恩，今天就去。”
这事柳木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只能应下来。
“来人，安排一辆马车送柳驸马去医圣馆，立即。”李渊连这一会都不想等，而且还是派人盯着柳木，必须去作检查。
柳木只好按吩咐去医圣馆。
柳木出宫之后，萧、复出再次为官裴矩一起来见李渊。
“圣人，就您刚才的旨意，公文已经派人送出。”
李渊心说公文已经送出，那为何还要过来，不过都是老臣子，李渊请二人坐下。
裴矩没座，上前一步：“圣人英明，这看似无用甚至是费力的举动却是一招妙棋，长久以往便可不动声色将辽东变成大唐一道之地。”
“噢？”李渊吃了惊。
裴矩继续说道：“圣人这计策，让辽东各小邦守我大唐的规矩，在内心也认定是我大唐一州一府，臣等佩服。”
萧也上前说了几句。
李渊表情上没有变化，可这会听两位老臣子这一人一句的说着，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潜移默化之中，慢慢的这些异族小邦就会完全融入大唐。
高明，却不是自己，而是柳木。
李渊靠在大班椅上头一次有了真正退位的念头，自己老了，年轻人比自己更有活力，更有思想。自己已经不想去开疆扩土，而李世民却不同，自己这个儿子想让天下万邦都臣服于大唐。
柳木是一个好助力，但李世民没登基之前，柳木的力量就没办法完全发挥出来。
想到这里，李渊对萧说道：“朕近日来有些眼花头晕，二郎既然是尚书令，让他为朕分担一二，六部、州府的上表有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让他先拿个主意，也让朕能够不再那么疲惫，重要的事情你等要多商议，给他一些意见。”
“是！”萧与裴矩心头巨震，他们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领命。
李渊这一道看似普通的命令，事实上已经在开始将权力慢慢的转移给秦王。
作为老臣子，他们此时只能保证这个过度期平稳，还要考虑太子府的感受，平衡之间的角力等等。
萧与裴矩退下了，李渊靠在椅背上思考着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
依然还是那个死结，太子府与秦王府。
长安城南，原大兴善寺，现大唐医圣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