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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和秦颖月的对视,的确够长的,这一番长长的深情对视之后,却看向了容菀汐,寻求她的意思。
察觉到宸王投来的目光,容菀汐并未装作视而不见,也并未说什么“你自己决定”的客套话。而是在宸王的目光投来之时,便立刻看向宸王,笑道:“外头不太平,便让大嫂先留下来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如今正处大战之时,殿下怕是也没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吧?如今情况危急,咱们可是半点儿不能分心。母妃、父皇、凝儿、沈家,还有那些一心向着殿下的大臣们,所有人的性命,可都系在殿下身上呢……”
容菀汐的声音温柔和缓,完全是规劝之意,好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但容菀汐自己心里清楚,实际上,可完全不是如此。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平日里装得多宽和、多大方端庄,可实际上呢,却是小心眼儿得没救儿。她在意的,不是他的身子在哪儿,而是他的心在哪儿。能入他心之人,她便视为敌人。在敌人面前,她……当真阴险狡诈。
宸王听了容菀汐的意思,心里,竟然松了口气。如果菀汐让他把月儿赶回去,他该怎么做?他势必不能让菀汐伤心。可如此情况下,他若将她赶走,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害了她的性命,可该如何是好?岂不是他亲手杀了她?
容菀汐的回应,宸王心内感激。这感激,便也反映到了眼神儿里。宸王感激地看了容菀汐一眼,道:“好,那就听你的。”
容菀汐微微一笑,对秦颖月道:“只是屋子里就这么大,怕是要让大嫂委屈着了,随意坐吧。”
宸王的话是好的,可那感激的眼神儿,却是刺得容菀汐心内生疼。但她却又不能又半分表露。在面儿上动气,她就输了。在秦颖月这样的情敌面前,想要始终保持沉稳和理智,真的很难。可不管多难,她都必须要强迫自己做到。因为她不能输……赌注,是她深爱的夫君,她输不起。
秦颖月知道,今天的表态,只能到这儿了。若是自己再强说下去,只怕会让宸哥觉得她胡搅蛮缠。话到此时而止最好,宸哥此时,对她已经又提起了不舍之意。容菀汐自然也感觉到了……呵呵,这很好。
她可不管宸哥最后是什么态度,只要她让宸哥心疼不舍的目的,和让宸哥与容菀汐心生嫌隙的目的都达到了,就行了。至于他最后那全然听容菀汐的意思之表态,她就权当做他在给容菀汐面子不就行了?
原本她过来,只是为了想要陪伴他,想要将赌注全押在他身上,给自己押出个锦绣前程来,却没想,容菀汐在这儿。容菀汐也来到蒙山,这的确坏了她的事儿,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遇上了,就想法子对付了不就行了?有什么难的。
只是……容菀汐,你坏了我和宸哥生死与共的机会、坏了我翻身的最重要的机会,我岂能轻饶了你?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我还会在你身上放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咱们有的玩儿。
秦颖月故作犹豫地想了半晌,最后,露出委委屈屈、不敢再说什么的模样来,施礼道:“是。”
光是和她较量了这么一会儿,容菀汐的心便已经累了,也便没心思和她再说什么。只是笑笑,便往寝床旁走去。
“头可好些了?”宸王跟了过来,将秦颖月晾在了一边儿。
秦颖月也不觉得有多不自在,而是很随意地往正厅的圆桌旁走去,好像故意避讳着,给他们亲近的机会似的。
靖王和蒹葭在小书房里、秦颖月在中厅里,宸王和容菀汐在寝房里,一屋子的人倒也分配得当,在各自的地盘儿各得其所。
“殿下……早饭……早饭做好了,李公公说,让奴婢先来问了殿下,看殿下这边要怎么分配。”
“靖王和庸王妃都在本王这里,况且若是中午打起来了,午膳可没得吃了。你们尽可能多送些过来。”宸王道。
厨院的奴才应声退下了,片刻不敢在外面多留。
宸王见容菀汐有些郁郁,笑道:“咱们这边儿可是真好运呢,刚好厨院也在咱们这边。若是在假山外,我们可没饭吃。”
容菀汐笑道:“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注定是我们这边赢了。”
他说什么,她也应着,而且尽量表现得神色如常。可不知怎的,话说出来,怎么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呢?
不多时,早饭送来了。其实此时已经巳时了,算不得早饭。想来是厨院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早儿的时候没敢准备。估计是承天阁那边去催了,这才做上的。
仍旧是各人在各人的一亩三分地儿用过了早膳,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不似容菀汐刚来时那般热闹。靖王不仅做起了聋子瞎子,这下可好,直接连哑巴也做上了。
秦颖月果然是个有心计懂分寸的,留下来之后,任凭宸王怎么在寝房里献殷勤,就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真好像个极其恪守本分的侍妾、不敢打扰老爷和主母独处似的。
若是个卢采曦那样儿的,光有美貌没有脑子、或是像薄馨兰那样光有脑子没有美貌的,又岂能入得了宸王的心?
正是她这般聪明伶俐,有才有貌,才能让宸王迷恋了这么长时间啊……
第六百三十六章:待君凯旋
一想到宸王对秦颖月的迷恋,一想到自己能得以嫁给宸王,的确要托秦颖月的福,容菀汐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
可纵然如此,又能如何呢?这都是不可更改的往事,既然无从更改,她便不能去看着些。只要现在,宸王的心里的确有她,这就够了。足够她为此厮杀拼斗。
一直过了晌午,外面才有了动静。
这一次,庸王那边改了策略,不打算用强攻,而是用巧计。之所以拖延了这么久才再出手,估计是为了消耗他们这边的士气。在他们这边的将士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再动手。且还是从行宫后墙包抄、由外往内攻击。那边的将士,都以为庸王是在别苑里呢,并未了料到会有这番攻击……
“殿下,对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我们的人还没等出手呢,竟然都昏睡过去,紧接着,庸王的人就杀了进来……我们损失惨重。”来禀报的是骑兵副都尉宋望海。
“醉梦长?”容菀汐惊讶道。
宋望海禀报的,不是和她吩咐蒹葭他们对付那四人法子一样吗?
宸王点头,道:“原本这东西就是大哥那边先用的,大哥那边用上这东西,倒也不足为奇。”
“现下战况怎样?我们这边可还能撑得住?”
“回殿下……暂时还可以。幸而别苑多山水,庸王的人从后墙攻进来,想要进入咱们主宅这边,必要经过被包在别苑内的蒙水河。别苑内的这一段蒙水河虽然不如其他段的蒙水河宽阔,但却也是一个天然屏障。我们的人现在在蒙水桥上支撑着……但是,若他们再有什么诡计,可怎生是好?”
宸王沉声道:“若真如此,咱们岂能由着他们乱用阴招儿?他们有的东西,难道咱么没有不曾?大家旗鼓相当,莫不如一起睡去的好。”
容菀汐听得宸王的意思,暗叹道,果然是个老狐狸,也准备了那不光彩的醉梦长。只是到底日后还要将这一战放在明面儿上的,怎样也要记入史册里,所以庸王那边不动手,他就绝对不出手。
宸王话音落下,刚要去柜子里找东西,就听得门外响起两声儿敲门声,听得是卓酒的声音:“殿下……”
“进来。”宸王道。
看来,是山下那边有消息了。
“殿下,奴才带着许都尉的人,从密道过去,用醉梦长迷倒了山下的守卫。咱们的将士们换上了他们的黑衣,入林间将那些埋伏在林间的人引出了一些,估摸着能有一半儿,都杀了。可巧不巧儿的,从他们的身上,也搜出了些药粉,怕是和咱们带着的,用处差不多呢。”卓酒回道。
宸王道:“林中剩下的那一半儿人,可知道去向?”
卓酒摇摇头,道:“奴才办事不力,打草惊蛇。这些人,若是忠心的,怕是还在林中,若是不忠心的,怕是各顾各的,各自逃窜了。但是许大人的人仍旧在林中搜查,希望能把人找出来,一网打尽。”
“这也怪不得你们”,宸王道,“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警惕性极高。你们入林中杀人,很难做到丝毫不被察觉。”
卓酒点点头,继续禀报道:“咱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正往北山别苑这边来。因着前期准备还算得当,上山并不费力,只是将残余的一些山下守卫给杀了。许是因为有许都尉的人在林中搜着,林中也未有人出来。”
“好!”宸王的眼神和语气,这才露出激越之感来。吩咐蒹葭道:“蒹葭,你快去通知雷停他们,让他们从别苑后墙包抄进来,将大哥的人团团围住。”
“是!”蒹葭应了一声儿,那一贯冰冷的声音里,此时也有了激越之感。
如今的情况,谁听着,心中都有定数了。这明摆着是他们要赢了!即便庸王的人现在就杀过了蒙水河,只要他们这边能撑上一两刻的功夫,局势也定然逆转,最终,胜利还是属于他们。
宋望海也激动道:“殿下,援军到了,这么说来,我们今日就能将叛军尽数绞杀!”
宸王静了片刻,点点头。
毕竟都是风国的子民,人人都有妻儿老小,若是尽数绞杀,折损的不还是风国的国力?伤得不还是风国的子民?
可是他又不能下不杀的命令。因为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这边不杀,自然有人杀他们。
“可见着了大哥?”
“庸王为鼓舞士气,亲自带兵。但可能也知道自己力不能敌咱们这些兵将,因而只是一直骑在马上,在战场后鼓舞士气。”宋望海道。
宸王道:“鼓舞士气?怕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