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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两人都是九层中期的内力,但由于赫连不离完全是靠着服用灵魄丹在短时间内强行提升,根基不甚牢靠,再加上这丹药日积月累地侵害身体,所以早就犹如风中之烛、强弩之末了,一对一打起来很快就落了下风——最后对了一掌退到几米开外,赫连不离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靠在树干上,全然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只是目光带笑地注视着对面那个她此生最爱的人,轻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地跑来见你吗?”
“……”
得不到御风弦的回答,赫连不离继续自顾自地笑道:“因为,我再也等不了了啊……每过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无上的煎熬,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的……”她微笑着说出这些悲伤的话语,一滴眼泪也没有留下,是因为自那日以后她今生所有的眼泪都已留干,连哭都哭不出来,何其悲哀又有谁人能懂!
“我看不得别人幸福,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笑,每每目睹那些,我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杀光所有人的人!可是……杀再多的人,我这里还是很痛!”颤抖着双手揪住胸口的衣襟,赫连不离放声大笑,“所以,风弦哥哥你就陪着我一起去死吧!好不好——”
不等御风弦反应过来,赫连不离就突然飞身扑了过去,整个身体直接迎向御风弦出于自卫挥出的一掌,不偏不倚正中心脉,被内力震飞到远处重重落地。
“你……”
御风弦愕然瞠目,怔怔地抬起手掌看了看,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赫连不离竟连丝毫护体的内力都没使用就扑了过来,呆了几秒就快步跑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倒在地上的女子被鲜血浸染的惨白容颜和嘴角那一抹凄美的笑容。
“为什么……要这么做?”御风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俯下身来将被自己一掌震断了心脉的赫连不离扶了起来。
临死前才能如愿躺在心爱之人怀抱中,赫连不离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目光痴迷地停留在御风弦脸庞上,幽幽地说道:“风弦哥哥,我杀不了你,能够死在你手中,也挺好的……”话语间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红衣黑发,美得动人心魄,“我……杀了你的孩子……今天就用我这条命来偿还,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恨我了?”
“……我没有恨你。”御风弦移开视线,不忍去看赫连不离眼中的希冀。
“是么?”
赫连不离有些疲惫地叹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微弱,“听你这么说,我反倒觉得有些悲哀呢……”无爱亦无恨,看来我在你心目中连一丝一毫的地位也没能留下啊!
“御风弦,你给我记住,此生……我只爱你一人,也只恨你一人!”
说完这一句,盛装打扮的女子绝然闭上双眼,宛如从风中坠落到草地上的红色凤蝶,再没了生息,一滴带着余温的眼泪滑落到御风弦手心中,最后渐渐冷却。
……
第319章:武道剑心
御风弦无言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怀中女子逐渐冰冷的躯体,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身披银白色软甲的高挑女子从树后走了出来,见到御风弦,这女子礼节性地颔了颔首,“御公子,我乃圣教龙众使,奉命将圣女的遗体带回。”
“……”
御风弦没有答话,而是将赫连不离失去温度的身体放回草地上,也无意追究龙众使擅闯御府的责任,只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转头走开。
本就生得比寻常女子高大些的龙众使很轻易地横抱起赫连不离的身体,然后运起轻功翻过院墙,很快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
只用了数日的时间,赫连不离封存在寒玉棺之中的尸身就完好无损地送回到了真理教总坛的大殿之上。
此时赫连不弃正召集部下商讨半个月后四方武会的事情,见到龙众使回来复命,其他人立即默然退场。
独自留下的赫连不弃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步履沉重地走上前去,驻足在那散发着莹莹冷光的寒玉棺旁边,看着棺中女子褪去满身戾气之后恬淡的睡颜,他无奈叹息了一声,指尖拂过赫连不离苍白冰凉的肌肤,轻轻挑开肩头的衣襟,露出那一方被褐色胎记覆盖的地方,淡然道:“你没必要像我一样伪装,这样会很累的……”
说完,他捏住那易容假皮的一端缓缓揭开,撕了下来。
“虽然你并不是我的姐姐,可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之人呢……”赫连不弃嘴角微微上扬,已经瘦得有些脱形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笑容稍纵即逝,就像冰魄琉璃一般美好而易碎,“从今往后,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最后看了一眼棺中沉睡的女子,赫连不弃慢慢转过身去,深潭一般幽暗的眼瞳浮出刺骨的寒意,仅存的那一点点温柔也尽数消退,再也不见。
……
……
半个月后,归宁城。
再过几天便是名震天下的四方武会了,归宁城中聚集了从各地赶赴而来的武林人士,就连平日里鲜有人光顾的盟主府也难得地来过不少客人——几个大门派自然是眼高于顶看不上朝露这挂名盟主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闻人卿的听雨楼、慕家兄妹的毒龙寨等一些老熟人前来捧场,倒也为朝露增添了不少脸面。
举办四方武会的地点就设在盟主府后山的观武台,从布置场地到人员配备都有武林盟旧部操办,完全轮不到朝露这歪打正着当上盟主应个急的闲人过问,所以除了优哉游哉地晃来晃去之外,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不仅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都来了许多精英弟子,关外和南部的门派也纷纷出动了门中翘楚前来踢馆,朝露随便去市集转了一圈就发现不少身披斗篷、腰佩弯刀的塞外人士还有奇装异服的南部教派,个个看起来都深藏不露。
然而朝露最关心的,还是其中一个名为北陌剑派的关外门派——根据后来打听到的消息,那北陌剑派中有一位极其神秘的使剑高手,没人知道他的剑术所属流派,但此人一旦出剑必见血光,从无败绩。
朝露推测那人应该就是辰曜,也不知道他中了噬心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被人捏造了个新的身份塞进关外门派……好吧,直到现在她还无法释怀那臭小子刺了她一剑的事情,逮着机会一定得痛扁那家伙一顿,哼!
说起来,也不知道交代君无夜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只能一边挂着武林盟主的名头偶尔接见一下关外和南部的门派,一边随时留意中原各大门派和真理教的动向。
就这样磨磨蹭蹭地拖到了四方武会正式开幕,身为挂名武林盟主,朝露一大早就来到了会场。
她右手边依次坐着重阳宫、般若寺、御家、听雨楼等几大门派的高层,而左手边则是以苍夜宫为首的关外八大门派和南部教派的人,整个局势一目了然,虽然没有明着来的火药味,可私下里各大门派之间却是暗潮汹涌、方寸必争的。
朝露首先看到的是一袭暗紫色长袍、风姿卓然的御非篱,当然,他现在还是以苍夜宫主人花倾夜的身份出席四方武会,除了朝露之外,大概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时隔半月再次相见,他依然是那一派镇定从容的样子,还特意转过头来冲朝露眨了眨眼睛,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觉得很是深不可测——那个家伙,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地纳闷着,突然看到左边方阵匆匆过来了几个人,极具大漠风格的鸦青色连胄披风和贴身剪裁的黛蓝劲装,以及腰间佩戴的统一规格长剑都像极了朝露半个多月前在西毓关碰到的那群人,是北陌剑派的弟子!
等人就坐之后朝露一个挨着一个地打量过去,虽然宽大的帽檐将少年上半张脸完全挡住,只露出小半截下巴和几缕碎发,可朝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最后边的那个身材修长的少年,正是已有许久不见的辰曜。
看到身着北陌剑派弟子服的辰曜,朝露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这四方武会可不比以往的小打小闹,连一向自诩清高的重阳宫和般若寺都来了人,还有那么多偏居一隅、鲜少在江湖上露面的神秘门派,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可就难以收场了。
既然如此,她就暂且静观其变,先看看场上情况如何再想对策好了……
观武台很大,中央划分为数块,用护栏和立柱隔开,可以同时容纳好几对选手在场上比武对决——和以往略有不同的是,四方武会并非直接上台一对一开打,而是先任由各个门派的年轻弟子互相切磋,以武会友,到了最后才是掌门级别对决的压轴。
玉磬叮的一声响过,示意可以开始。
很快便陆续有人上台比试,一时间刀光剑影、内力飞攒好不热闹,朝露隔着老远观看了几场下来,发现和所得情报不同的是那些关外和南部的门派并没有以往的记录那般不堪一击,反而实力强劲,还不等掌门战开始就涌现出一大批七八层内力的高手,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原本还想多观摩一阵子,可是这种氛围友好的切磋没多久就要结束了,接下来重头戏掌门对决即将开始,全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迎来了最**。
第一场对决的就是老熟人,小半年不见又长高了许多的尉迟斩代表刀门出战,对手是个关外门派的黑脸大汉。
别看尉迟斩只是个十三四岁的正太,可要挥动那一柄两米多长的天殇乘龙刀需要极大的臂力,因此和这黑脸大汉一样,尉迟斩也属于力量型的选手。
比起刚才寻常弟子之间的切磋,这两个掌门级别的高手对决显然精彩了许多——那黑脸大汉看身材就知道力大无比,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在太阳底下反射着充满力量的光泽;而尉迟斩不光力气比常人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