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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儿瞅着自己手上狐狸样的泥人,又瞅了一下季涟的眼色,巧笑道:“可是……我想十五那一天去看……好不好?”
季涟偏头瞅着她,笑道:“想干什么就直说吧,还拐弯抹角的作甚么?”
玦儿抿着嘴,一手扯着他的袖子挠痒痒,撒娇道:“就十五那天去……好不好?”
季涟捏着手中穿着泥人的木签,斜睨着她,哂道:“你啊,真是上次带你出去玩了一次,你就把心玩野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十月十五是下元节,街上有好吃的还是好玩的,就把你的魂勾去了……”
玦儿一听他这样说,喜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季涟看她这样子,又瞥见她衣裳里面藏着的孝服,想着既然出去转转能分分她的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笑道:“算我怕了你了,好不好?那天我早点下朝,再回来陪你出去。”
玦儿想了一想,皱眉道:“你哪次中朝不是说上几个时辰,等你下了朝,好吃好玩的都已没了。”
季涟蹙了眉,一句话又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你是想从此君王不早朝么?”
第九十章 呕血今朝谱新章
果然玦儿一听这句话又恼了,气道:“老说这些不正经的……”
她心里急了,又不好说季涟什么,季涟知说错了话,忙不迭的让步哄她:“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玦儿攒着眉老半天才道:“不如……我早上先出去,在路上吃点好吃的,买点好玩的,然后咱们再在符府会合?反正我是要上街,你是要看符二公子,这样也不会耽搁你的正事,好不好?”
只听得季涟长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道:“你都想的这样周全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多带些人跟着,别玩忘了形就好。”他看着玦儿望着那泥人的神色,知道这宫里毕竟是憋闷,玦儿在宫里人前一贯是规行矩步的,难得能出去透透气放松心情也好。
“说起去看葵心,我倒想起了一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季涟将手中的泥人插到一旁的小花瓶中,正色道。
“嗯,什么事?”
“前两天……我看着泠也大了,她的婚事……崔太嫔可有找你择定什么人家?”
玦儿闻言一惊,疑道:“你的意思……是想让符二公子尚主么?”
季涟笑道:“我也只是前两天见到泠,才起了这个念头。我看到葵心也这样的年纪了,却迟迟没有婚配,所以想不如等两年把泠许给他算了。不过后来一想,又有许多不合适之处。”
玦儿心中稍定,问道:“哪些地方不合适?”
季涟笑道:“一则……尚主的都是都不是像葵心这样身份的人”玦儿微一点头,自高祖以来,尚主的都是那种忠正淳良的老臣家中纯直而不显达的子弟,既有身份地位与公主相配,又不会有因裙带关系而晋升的烦忧。
“二则……葵心现在处境尴尬,看起来他此番所受摧残甚重,若身体复原、他仍有往日的雄心,则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可若他经不住此番的风雨,那又没有资格来尚主了……哎,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确有许多不妥之处,你要是也觉着不好,那就算了吧。”
玦儿听他说完,笑道:“崔太嫔那里一直也有留意京中的纯良子弟,我也帮着参详过一些。符二公子那里……我倒是想起去年的事来,听说符夫人严令家仆禁止冰人上门的,想来二公子的婚配方面,有自己的主张。你虽然和二公子交好,可这些事情……咱们毕竟是外人,只怕弄巧成拙。”
季涟听她这样一说,想起自己和玦儿当年便是磨难重重,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全,符夫人和葵心每每提起此事,诸多推诿,这事我也不好打听,你要是得空就留心一下,若是他们有什么难处的,咱们也能尽点心意。”
玦儿点点头,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第二日早早的通知各宫的妃嫔,说是十月十五下元节那一日正是结冬日,她要在佛堂里念经祈福,免了那一日各宫妃嫔的觐见。
农历中的三元节日,正是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天官大帝的生日;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地官大帝的生日和十月十五下元节,水官大帝的生日。三元节时均有庆祝活动,下元节相比上元节和中元节来说,并不算热闹,也没有焰火、水灯这些庆祝活动,只是有些祈缘、消灾、去秽的一些法事。不过在长安这样的大都市,但凡有个节日,大小商铺总要借个名目来庆祝一番,百姓也算多个由头上街玩耍,于是这下元节时街上也比平时热闹许多。
十五那一天,除了那些季涟指定的侍卫外,玦儿只带了烟儿一人一同出宫,要了马车出行,在朱雀大街上随意绕了一圈,买了两三样小吃,便直奔符府而去。
她早已先知会了符葵心,说自己会在十五中朝的这一天来探他,等她到符府门口时,门口的小厮直接引她到符葵心的房里,玦儿让侍卫们和烟儿都留在外面,自己带着在街上买的零食进去。
推开门,见符夫人坐在榻旁,正在给符葵心掖被子,见玦儿来了,行了礼。符葵心看了玦儿一眼,向符夫人道:“娘,去给皇后娘娘备茶来吧。”
符夫人很有几分不安的看了看玦儿,玦儿微笑颔首,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她才带了门出去。
符葵心的目光落在玦儿面上许久,才道:“娘娘……准备怎样处置微臣呢?”
玦儿摇摇头,笑道:“二公子……乃国之栋梁,这半年来真是受苦了……本宫又有什么资格谈处置二公子呢?”
符葵心低了头,低声道:“娘娘……真是心思敏捷,这样快就……”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不过这一次比上一回来时,又多了薰香,想来是为了冲淡汤药的那股味子,玦儿看着符葵心脸上隐隐的疤痕,心中颇有不忍,叹了一声,道:“今日是下元节,本宫从宫里来时,街上有卖加了红豆沙的糍粑,二公子日日吃药想必舌苦,不如吃一点吧。”
玦儿又掏出在街上买的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泥人,插在榻旁的小瓶中,符葵心看了,笑了一笑,道:“娘娘有心了。”说着从牛皮纸包里拈了一小块红豆沙糍粑细细品尝。
二人这样静默了许久,玦儿才自嘲笑道:“本宫一直以为,这是戏文里才会有的故事。”
符葵心愣了一下,问道:“戏文?”
玦儿笑了笑,道:“去年年初,本宫曾在宫里听了一出戏,名叫《呕血记》,这戏文在江南江北都甚是流行,不过二公子常年在边塞苦寒之地,不知是否曾听闻。”
符葵心抿了嘴,笑道:“微臣去年回京时,听娘亲说过此戏……因娘亲喜欢,特地请了戏班子来唱过这出戏。”
玦儿点点头,问道:“二公子以为这出戏如何?”
符葵心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玦儿,道:“微臣当时看了那戏,觉得前五出只有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的人才能写出,却在最后一出落入俗套。”
玦儿哦了一声,带着几丝讶异,探寻道:“本宫当时亦有此感……不知依二公子之见,这戏该怎么收尾法?”
符葵心咬咬唇,缓缓道:“微臣看过此戏之后,专门去结识了此戏班子的班主,想见一见到底是何人能写出此等精妙绝伦的戏文。”
“班主同微臣说,写这个本子的,乃是一对夫妇,那丈夫乃是永嘉人氏,本是世家公子,却沉溺戏曲诗文,为父母族人所不容,他的夫人,亦是一位奇女子。他们夫妇二人写的原本,并不是最后花好月圆的结局,而是夫妇二人,各写了一个结尾。”
玦儿心中惊叹,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符葵心笑道:“那丈夫写的结局,乃是那女子看不上她的未婚夫,又不肯屈从于帝王,于是呕血三升,气竭而亡——所以这本子的名字叫《呕血记》;他的夫人觉着这结局过于凄惨,于是写了另外一个结尾,盼望那女子遇上一个英明开化的帝王,免了她的死罪,允她易钗而弁,继续为官。”
“不过这戏开演之后,官府的人觉着两个结本都有伤风化,尤其是后者,更是伤风败俗,违背伦常,于是戏班子的班主只好另找人添了后来那个花好月圆的结局,却没有改掉原本的戏名。”
玦儿头一次听说这些事,听得有些入神,半晌才道:“那……依二公子看,哪一个结本最好呢?”
符葵心的眼神越过玦儿,落在墙壁上,悠悠道:“如果……可以,那位夫人的结本才是那女子的真正心愿吧。”
玦儿顺着符葵心的目光,回头看到挂在墙上的一柄剑,玦儿仔细打量一下,依稀记得那正是季涟赐给玦儿的春雨剑。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微臣的心愿,正在于此。”玦儿心念一动,笑道:“葵心心志之高,本宫所不及……只是,陛下……”
“陛下恭临四极,驾驭八荒,正是人君之典范,微臣愿尽臣子本分——微臣此次得遇重生,已立下宏愿,此生此世,决不让突厥再起南望中原之心……”
玦儿有些犹疑,又有些不忍,低首泫然道:“那……又何必这么远?”
符葵心略略一笑:“娘娘……可曾见过丹顶鹤?人都说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