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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当然是防身用的,苏小培掂了掂;有些重。
冉非泽道:“确是不太合姑娘的掌;但眼下没条件;姑娘就将用用。待我有机会;给姑娘打把合用的。”
苏小培心头一暖,点头收下了。
“平日出门;莫穿衙服了,虽有帽子,但那衣裳扎眼,与你没头发一般,总归是招人相议……”
“我有头发。”她抗议。
他却没理,接着说:“虽不是让你做贼似的躲躲藏藏,但也无必要太惹人关切。”
“明白,明白。”她连连点头,之前他打算带她流浪的时候,也没这般担心这个。她回了寝屋换上儒裳戴好帽子,再回到小书房让他审看。
他还当真认真看,然后点头:“还是这般好,文气些,不显得那般怪了。”
是吗?她摸摸脑袋看看身上,可惜没有全身镜。
“以后就这般打扮吧,我先前不知道好不好,没让铺子多做。你到时依着样子多做两套。帽子一定要戴好,往后越来越热,莫贪凉。”
“哦。”她又摸摸那帽子,软软的,其实戴着不难受。她短发有这么可怕吗?其实看习惯了也好吧,以为她是姑子就以为吧,她现在都无所谓了。
“你的发,都没长过。”他忽然低声说,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吓一跳,是吗?在这世界两个多月,没长长吗?她完全没注意这个事。
她瞪圆眼睛的表情让冉非泽微微笑:“我曾想你是否是山里头的妖精幻化而来,不然怎地与常人这般不同。不过后一想,若是妖精,那也该幻化得年轻貌美些,如此落魄狼狈,定不是了。”
“喂。”她瞪眼,骂她不是人就算了,还要这么顺带手贬一下她的年纪相貌算怎么回事?她其实长得挺漂亮好不好,起码在现代不少人夸的,她也有这自信,嫌她长得不好是这里的审美观太怪。
他哈哈笑:“姑娘又叫唤了。”
“我不是妖怪。”她根本完全不可能打算去纠正他那妖怪一定能幻化得年轻貌美的错误观念,想想牛魔王猪八戒什么的……她抬了抬下巴,说重点:“我不是妖怪。”
冉非泽又笑,她也不是常人便是了。只是他完全不怕不排斥,他想保护她。
“姑娘可记住了?”
“啥?”
“帽子。”
“记住了,记住了。我一定天天戴帽。”
“姑娘也莫与人道这身衣裳是我送的。”
“知道,知道,我孤身女子,不能惹人非议,招来事端。我知道。”苏小培重重点头,这个道理他说过无数次了。
“嗯,记住了便好。”
“壮士放心。”苏小培嘻嘻笑,却觉得心里沉沉的。
冉非泽看她半天,忽问:“姑娘找到人后,是如何打算?”
苏小培张张嘴,还是说了,只是那“回家”两个字说得轻,她觉得定是离别的伤感闹的。
冉非泽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最后他道:“姑娘在这城里有何事,就找老六,我已与他交代好了。”
这个苏小培知道,白玉郎这位“亲弟弟”现在是天天盯着她。而且这话很好回应,她点点头。
“姑娘这的文房四宝何处?”
苏小培去给他拿了出来。“作甚?”
“我一路行走,必会再经过些寺院,姑娘的信可再予我一些,我帮姑娘寻一寻。官府的路子,市井中找人那是无碍,但人若是寄身寺院等僻处,却也是不好寻的。”
苏小培恍然,这说的有道理,想得真周到。
她坐下来,把她的信又写了好几封,折好了交给冉非泽。冉非泽接下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明日一早便出发了。”
“嗯。”苏小培点头,她觉得她该说点感谢的话,若不是遇到他,她真不知会怎么样。她应该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可她竟然觉得词穷。
最后她说:“我今日出去,本想给壮士备些礼的,可是……”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上,还劳烦他把她捡回来。
“无妨。”他听得这话笑,“姑娘的心意,我收到了。”
苏小培跟着他笑,不知怎地觉得有些脸红。
第二天一早,冉非泽走了。
苏小培去送的他。她买了酒和烧鸡,让他路上吃。冉非泽谢过,将东西放到马车上,放在他的超大包袱旁边,然后他冲着她笑笑,转身拉上马,就这样慢慢离开。
白玉郎高声喊着:“冉叔一路保重。”
苏小培看着冉非泽的背影,忽觉喉间哽咽,鼻子发酸。冉非泽忽回头看她一眼,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冉非泽停下了,看着她。
“大,大姐。”白玉郎觉得很丢脸。
“壮士一路保重。”苏小培抹掉泪,冲冉非泽挥手。
冉非泽点点头,朗声道:“姑娘也保重。”
两个人对视片刻,冉非泽终于转身,这次他翻身上马,快速走了。
他走远了,苏小培哗哗地流泪,白玉郎吓得左右看看,低声嚷:“大姐莫要如此吧。”
同样都是说“莫要如此”,为什么白玉郎说得就感觉这么烦人呢?苏小培不理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回家去了。
关上了门,放声大哭。
过了一会,白玉郎过来敲门,在门外喊:“大姐,有你的信。”
苏小培一愣,怎会有她的信?她抹了泪红着眼眶打开门,不想让白玉郎看见她的狼狈,她只露了半张脸。白玉郎也不看她,只探手递进来一封信,小小声:“冉叔给你的。”
冉非泽?
苏小培惊讶,白玉郎撇着脸,显得很不赞同,“冉叔放我这的,说若是大姐落泪,就给大姐看这封。”
这封?
“还有别的?”
“嗯。”白玉郎点头。
“还有别的什么?”
“若是大姐言行不得体,就是另一封。若是大姐惹祸了,还有一封……”
“都拿来。”苏小培打断他,直接开口要全部的。
结果白玉郎不依。小伙子撇眉头,一封一封递过来:“大姐哭哭啼啼,给大姐这封。大姐问要男子信物,私相授受当是不该,给大姐这封。其余的不能给。”
私相授受当是不该?
苏小培也撇眉头:“那是壮士写的信,不该的话你跟壮士说去。”
“冉叔行走江湖,不拘小节。”白玉郎脸皱得跟什么似的,他也很不赞同冉叔这般好吗?教训不了叔,还教训不了大姐吗?“大姐却是不一样,妇道人家自当检点讲究些。”
苏小培一把夺过两封信,懒得跟他辩。
小兄弟,你双重标准,三观相当有问题。
苏小培把门关了,回屋看信去。
信很简单,一封写着:“莫难过,后会定有期。”还有一封写着:“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
看着那两句话,苏小培脑子里已经浮现冉非泽说这些话的表情和语气。她扑哧笑出声来,又忍不住落泪,过一会,又笑了。
“壮士所言极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原本应该长点的,后面的进展我都已经写了,但中间缺一个转折事件,我想了一晚没想好,于是先把前面这部分发上来算一章吧,少了点。
明天再努力想,希望能**了。
☆、46、第 46 章
46、第46章
第46章
冉非泽要去的地方;叫平洲城。
其实他与人有约;不是什么太着急的约,原本计划带着苏小培上路,他算过脚程;两个人慢慢走,估计差不多得半个月才能到。可冉非泽自己一人;只花了八天。
一路上冉非泽对苏小培甚是惦记,也不知他没在跟前;她过得如何?
他想起早先在石头镇;苏小培可怜巴巴地想跟着他走的表情;又想起在宁安城他回首看到她落泪的模样;他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他这样,好象中招了;中了**术。
他问过苏小培关于她的**术。她说那叫催眠。不是让人睡着,而是让对方处于高度受暗示性的状态,并在指示下做出相应的反应。
她说的那些词冉非泽没听过,什么前意识潜意识……但苏小培举了些例子,他便懂了。比如说贼看到官老爷手里拎着一大袋银子,他的潜意识很想要,但他的前意识告诉他不能要,官老爷他惹不起。潜意识是本能**,而前意识是理智。前意识判断和过滤潜意识的信息。所以他看到官老爷拿着钱,他的前意识便知道这钱要不起,很可能直接就过滤掉了他想抢钱的念头。他也许压根不知道自己动过这样的念头。
她说催眠就好比深入到人的脑子里,让对方的潜意识活跃起来,这能够帮助对方回忆,能够让对方睡着,甚至能够让对方服从引导,做些催眠者想让他做的事。她说高明的催眠师不用繁琐的哄睡式言语,甚至不用言语,就算在热闹的街市中,只要给予对方足够的暗示,再抓住对方最专注和最放松的一瞬下达指令,就能成功进入对方的潜意识。这听上去还真是匪夷所思,冉非泽当时道,他们这边会管这叫妖术。
苏小培说她并不是很高明的催眠者,她说她的本事有限,在她的家乡,人外有人,高手不少。
但冉非泽觉得她过谦了,他觉得她相当高明,不需要蓄意多做什么,甚至不需要什么太多的言语,便让他中招了。
他是觉得她挺神秘挺古怪挺有意思的,但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对她动过什么样的心思,他救她照顾她,就像他会救别的落难女子照顾别的落难女子一般,他只是做了任何一个普通男子都会做的事罢了。
直到那日,在司马府。
她半隐在司马婉如的门后,唤了他一声“阿泽”。
一个暗示,象触动了某个机关,咔嚓一下,他象是忽然被唤醒了。
他觉得这就该是她所说的潜意识。
“阿泽”,他听懂了她是在向他求救,他当时有些慌张,心跳加快,他怕她出事,但他又竟然在那样的情形下觉得这称呼亲昵得教人欢喜。
于是在那事情之后他忍不住逗弄她,可逗弄之后,他又提醒自己不该。可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