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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些。这张排行榜连我的前五名都称不上,我没有因为这个练习的限制而必须删除的第六种或第七种。老实说,我甚至懒得去想当一个建筑师——我只是认为如果我连五种都列不出来,看起来会有点站不住脚。
要我列出一张排行是萝拉的主意,而我想不出一张聪明的,所以我列了一张很笨的。我本来不想给她看,不过某个感觉感染了我——自怜、嫉妒,某个感觉——所以我还是给她看了。
她没反应。
“那么,只能选建筑了,不是吗?”
“我猜是吧。”
“七年的训练。”
我耸耸肩。
“你有心理准备吗?”
“不算有。”
“没有。我认为没有。”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想当建筑师。”
“所以如果说资格、时间、背景、薪水都不是问题的话,你这里有一张五种你想做的职业排行,而其中一种你不想做。”
“呃,我的确把它放到第五名。”
“你宁可当一名NME的记者也不愿意当,譬如说,一个十六世纪的探险家,或是法国国王?”
“我的天,没错。”
她摇着头。
“那你会写什么?”
“好几百种事情。剧作家,芭蕾舞者,乐手,对,但同时是一名画家、大学教授、小说家或者顶尖的厨师。”
“厨师?”
“对。我想要有那种天分。你不会吗?”
“我不介意。不过,我不想在晚上工作。”我也不会。
“那么你只好留在店里面。”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你不是宁可开店也不愿当建筑师吗?”
“我想是吧。”
“所以喽,就是这样。它在你的梦幻工作排第五名,而其他四种完全不切实际,所以你还不如就照现在这样。”
我没有告诉狄克或巴瑞我打算把店收起来。但是我的确要他们列出他们的前五名梦幻工作。“可以再细分吗?”巴瑞问。
“什么意思?”
“譬如,萨克斯手和钢琴师算两个工作吗?”
“我是这么想。”
店里一片寂静,有一会儿这里变成上着安静图画课的小学教室。咬着铅笔,涂抹修改,眉头紧皱,而我转头偷看。
“那贝斯吉他手和主吉他手呢?”
“我不知道。一个吧,我想。”
“什么?所以根据你的说法,奇斯·理查斯(Keith Richards)和比尔·怀曼(Bill Wyman)的工作是一样的?”
“我没有说他们有……”
“有人早该告诉他们。他们其中一个会省掉一大堆麻烦。”
“那么,譬如说,影评人和乐评人呢?”狄克说。
“一个工作。”
“大好了。这让我可以多填几个。”
“哦是吗?像什么?”
“首先,钢琴师和萨克斯手。这样我还剩下两个选择。”
然后如此这般,没完没了。但重点是,我的排行不算怪异。任何人都有可能写得出来。差不多任何人。反正,任何在这里工作的人。没有人问“律师”怎么写,没有人想知道“兽医”和“医生”算不算两种选择。他们两个都不见了,走掉了,到录音室、化妆间和假日酒店的酒吧去了。
下一章 第三部分
这到底是谁的家
31
萝拉和我去看我爸和我妈,感觉有点正式,好像我们要宣布什么。我想这种感觉来自他们而不是我们。我妈穿了一件洋装,而我爸没有到处乱窜搞他那愚蠢难喝的自制酒,也没有到处找电视遥控器;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聆听并发问问题,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在跟客人聊天。
如果你有女朋友,有父母亲就容易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的确是这样。当我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爸妈比较喜欢我,而他们看起来比较轻松;就好像萝拉变成了一种人身麦克风,一个我们对着它讲话好让别人听见我们的人。
“你看过《检察官摩斯》(Inspector Morse)吗?”萝拉问,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没有。”我爸说,“那是重播,不是吗?我们在第一次播出后就买了录相带。”你看,这就是我爸典型的作风,对他来说光是说他不看重播,说他是附近第一个,是不够的,他还得加上一句不必要又虚伪的装饰语句。
“第一次播出时你还没有录相机。”我指出。不是胡说。我爸假装没听见。
“你干嘛这么说?”我问他。他对萝拉眨眨眼,仿佛她参与了一个特别秘密的家庭玩笑。她报以一个笑容。这到底是谁的家?
“你可以在店里买到。”他说:“已经录好的。”
“这个我知道。不过你没买,对吗?”
我爸假装他没听见,而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我们会大吵一架。我会告诉他说他脑子有问题而且/或者是个骗子;我妈会告诉我别小题大作等等;我会问她她是不是整天都得听这种话,然后我们会吵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当萝拉在场的时候……我不至于会说她很喜欢我爸妈,不过她显然认为父母亲一般来说是件好事,因此他们小小的怪癖和愚昧都很可爱,不需被揭穿。她把我爸的小谎和吹牛和无厘头当做海浪、巨大的浪花,而她满怀技巧与乐趣地在上面冲浪。
“不过,这些东西很贵,不是吗,这些录好的?”她说:“几年前我帮洛买一些录相带当他的生日礼物,差不多花了二十五镑!”
这些话太厚脸皮了。她不会认为二十五镑是一大笔钱,不过她知道他们会,而我妈确实发出一声很大声、充满惊吓的二十五镑叫声。然后我们往下谈论东西的价格——巧克力、房子,任何我们想得到的东西,老实说——而我爸无耻的谎话被抛在脑后。
而当我们洗碗时,或多或少同样的事发生在我妈身上。
“我真高兴你回来照顾他。”她说,“天知道假如他要自己照顾自己的话,那间公寓看起来会像什么样。”
这些话真的把我惹毛了。A) 因为我告诉过她别提萝拉最近离开的事:B) 因为你不能告诉任何女人,尤其是萝拉,她主要的天赋之一就是来照顾我;而且,C)我是我们两个中比较整洁的那一个,而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公寓还更干净。
“我不知道你去检查过我们的厨房,妈。”
“我不需要,不过还是谢谢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我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不幸的很。”这句“不幸的很”——幼稚、斗嘴、耍性子——是打哪儿来的?噢,我知道是哪里,老实说。它是打从一九七三年直接来的。
“他比我整洁多了。”萝拉说,简洁有力。这句话我听过差不多有十次了,一模一样的口气,从我第一次被迫把萝拉带来这里开始。
“噢,他是个好孩子,真的。我只希望他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会的。”然后他们两个都疼爱地看着我。所以,没错,我是受到贬抑、教训和担心,但是现在厨房里有一种光辉,真心的三方关怀,而从前这里可能只有互相对立,以我妈流泪和我摔门而去做结。我喜欢这一种,老实说,我很高兴萝拉在这里。
第四部分
勇于冒险(1)
32
海报。我喜欢它们。我这辈子惟一有过的创意就是做一个海报的摄影展。要搜集足够的素材要花上二三十年的时间,但是完成时会看起来很棒。我对面被木板封住的店面橱窗上就有重要的历史文件:法兰克·布鲁诺(Frank Bruno)拳赛的广告海报、一张反纳粹的游行海报、新发行的王子(Prince)单曲,和一个西印度群岛的喜剧演员,以及一大票演出,然后几个星期后它们就消失无踪,被时光流逝的沙尘所掩盖——或者至少,被一张新发行的U2专辑广告。你感觉到一种时代的精神,对吗?(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真的开始过那个计划。一九八八年时,我用我的傻瓜相机拍了哈洛威路上一家无人店面的三张照片,不过后来他们把店租出去,然后我有点失去兴致。照片拍出来,可以——总而言之,还可以,但是没有人会让你展三张照片,会吗?)
总之,我偶尔会测试我自己。我望着店门口,确定我有听过即将表演的乐队,但可悲的事实是我已经渐渐脱离现实。我以前知道每一个人、每一个名字,不管多蠢,无论乐队演出场地的大小。然后,三四年前,当我不再狼吞虎咽下音乐期刊的每个字之后,我开始注意到我不再认得出一些在酒馆或小型俱乐部演出的名单;去年,有一两个在“论坛”(the Forum)演出的乐队,他们的名字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论坛”耶!一个一千五百个座位的场地!一千五百个人要去看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乐队?第一次发生时我沮丧了一整个晚上,也许是因为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向狄克和巴瑞坦承我的无知(巴瑞几乎嘲笑到要爆:狄克则盯着它的酒,大为我感到难为情而甚至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总之再一次。我进行我的观察(王子在这里,至少,所以我不会得零分——总有一天我会得零分,然后我就会上吊自杀),而我注意到一张看起来很眼熟的海报。“应众人要求!”上面说:“葛鲁丘俱乐部回来了!”然后,下面写着:“七月二十日起每星期五,于‘狗与雉鸡’。”我站在那里盯着它看了良久,嘴巴张得大大的。这跟我们以前的大小和颜色都一样,而且他们居然有这个脸抄袭我们的设计和我们的标志——在“葛鲁丘”的“丘”上有葛鲁丘·马克斯的眼镜和胡须,还有雪茄从“俱乐部”的“部”右半边像屁股夹缝(这大概不是正确的术语,不过我们以前是这么叫)的地方伸出来。
我们从前的海报上,最底下会有一行字列出我放的音乐种类;我以前常在最后面留下一位杰出的、才华洋溢的DJ的名字,暗暗希望为他创造一群崇拜的乐迷。你看不见这张海报的底端,因为有个乐队贴了一大堆的小广告在上面,所以我得把它们撕下来,然后上面写着:“斯代斯、大西洋、摩城、节奏蓝调、SKA、MERSEYBEAT以及偶尔穿插的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