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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点——事实上,也是最后一点——没有和伊恩睡觉的这件事。我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就我所知,她有可能已经和他睡了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更何况,她只说她还没有跟他睡,而那是她星期六的时候说的,五天以前。五天!她从那时候开始可能已经和他睡过五次!(她从那时候开始可能已经和他睡过二十次,不过你懂我的意思)。何况即使她还没有,她绝对是在恐吓说她会这么做。毕竟,“还没有”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看过《落水狗》。”那是什么意思?那表示你会去看,不是吗?
“巴瑞,如果我跟你说我还没有看过《落水狗》,那表示什么?”
巴瑞望着我。
“就……拜托,这句话:‘我还没有看过《落水狗》’,你认为这会是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那表示你是个骗子。不是这样就是你脑袋短路了。你看了两遍。一遍跟萝拉看的,一遍跟我和狄克看的。我们还聊说谁杀了粉红先生什么的。”
“对,对,我知道。但是假如说我还没看过,然后我对你说:‘我还没有看过《落水狗》’,你会怎么认为?”
“我认为,你有病。而且我为你感到难过。”
“不是,你会不会,从这句话来看,认为我要去看这场电影?”
“我希望是,没错,要不然我得说你不是我的朋友。”
“不,但是——”
“我很抱歉,洛,但是我搞不清楚。我搞不懂这番对话的任何一个部分。你问的是我会怎么想,假使你告诉我你还没看过一部电影但实际上你已经看过。我能说什么?”
“听我说就是了。假使我跟你说——”
“‘我还没有看过《落水狗》’,是是是,我听到了——”
“你会不会……你会不会有那种我想去看这部电影的感觉?”
“这个嘛……你应该还不是很迫切,不然你早就去看了。”
下一章 第二部分
欢乐酒店(2)
“正是如此。我们第一天晚上就去看了,对不对?”
“但是‘还没有’这几个字……对,我会有那种你想去看的感觉。不然的话你会说你不怎么想去。”
“但是以你之见,我一定会去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你有可能被一辆电车撞到,或是瞎了什么的。你有可能打消念头。你有可能身无分文。你也有可能听腻了别人告诉你说你一定要去看。”
我不喜欢这种语气。“他们干嘛要管?”
“因为那是部很正点的电影。它很好笑,也很暴力,而且里面有哈维·凯托和提姆·罗斯,以及别的你喜欢的演员。还有超级的电影原声带。”
也许的确伊恩跟萝拉睡觉和《落水狗》没什么可比的。伊恩没有半点哈维·凯托和提姆·罗斯的样子。而且伊恩也不好笑。不暴力。而且他的原声带烂透了,就我们以前透过天花板听到的来评判。我已经把这推展到最极限了。
但是这无法制止我对“还没有”忧心忡忡。
我打电话到萝拉工作的地方。
“噢,嗨,洛。”她说,好像我是一个她很高兴接到电话的朋友(第一:我不是她的朋友。第二:她并不高兴听到我的声音。除了这些……)。
“你好不好?”
我不会让她躲到我们以前在一起但现在一切都没事了这里面。
“糟透了,谢谢。”她叹了口气。
“我们能不能见个面?你前几晚说了些话,我想弄清楚。”
“我不想……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全部重来一遍。”
“那这段期间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我听起来像什么——哭哭啼啼、尖酸刻薄,但是我似乎不能自已。
“就……过你的生活。你不能无所事事等着我告诉你为何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我们有可能会复合的事怎么说?”
“我不知道。”
“因为前几晚你说有可能发生。”我这个样子对事情毫无帮助,而且我知道以她现在的心态是不会做出任何让步的,不过我还是硬拗。
“我没说过这种话。”
“你有!你说过!你说有机会!这跟‘有可能’是一样的!”老天爷,这实在是太可悲了。
“洛,我在上班。我们等到……”
“如果你不要我打到你上班的地方,也许你该给我家里的电话。我很抱歉,萝拉,但是你不同意跟我碰面喝一杯的话,我是不会放下电话的。我看不出为什么每次都得照你的意思。”
她短促地苦笑了一声。“好好好好好。明天晚上吧?来我办公室接我。”她听起来完全被打败了。
第三部分
制造的情爱幸福
13
我们在上班时鬼混,我们三个,准备好要回家,以及贬低彼此的排行榜:有史以来前五名最佳第一面第一首歌曲'我的:“冲击演唱组”的Janie Jones ,出自同名专辑;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Thunder Road(“雷声路”),出自专辑Born to Run(《天生劳禄命》);“超脱演唱组(Nirvana)的Smell Like Teen Spirit(“嗅出青春气息”),出自专辑Nevermind(《从不介意》);马文·盖伊(Marvin Gaye)的Let,s Get It On,出自专辑Let,s Get It On;葛莱·姆帕森斯(Gram Parsons)的Return of The Grievous Angel,出自专辑Grievous Angel。巴瑞说:“你难道不能选更明显一点的吗?披头士怎么办?滚石演唱组怎么办?还有他妈的……他妈的……贝多芬怎么办?第五交响曲第一面第一首?应该禁止你开唱片行。”然后我们争辩到底他是不是个自大的蒙昧主义者——出现在巴瑞排行榜上的Fire Engines,真的比马文·盖伊好吗?那谁不是?或者到底我是不是个人生已经去掉大半的老屁股)。然后狄克,头一次在他的冠军黑胶片生涯中,除了也许当他要跑到某个大老远的地方去看某个可笑的乐队外,他说:“各位,今晚我不能去喝酒。”
空气中有一种假装很震惊的沉默。
“别胡闹了,狄克。”巴瑞终于说话。
狄克有点笑意,不好意思地。“不,真的。我不去。”
“我警告你,”巴瑞说:“除非有适当的解释,不然我要颁给你一个本周最没出息奖。”
狄克不说一个字。
“说啊。你要去跟谁碰面?”
他还是不说。
“狄克,你有对象了?”
沉默。
“我不敢相信。”巴瑞说:“这世界上的天理在哪里?在哪里?天理!狄克要去赴火辣辣的约会,洛上了茉莉·拉萨尔,而他们之中最帅也最聪明的人居然两手空空。”
他可不是在试探。没有一点偷瞄看他是不是击中目标,没有一点迟疑看我是不是要插话;他知道,我感到被打垮而同时又沾沾自喜。
“你怎么会知道?”
“噢,拜托,洛。你当我们是什么?狄克的约会让我比较困扰。狄克,这怎么发生的?可有合理的解释吗?好、好。星期天晚上你在家,因为你帮我录了Creation的B面合辑。我星期一晚上跟昨晚都跟你在一起。那只剩下……星期二!”
狄克不说一个字。
“你星期二上哪里去了?”
“只不过跟几个朋友去看一个演出。”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我猜有一点,星期六晚上的时候,但是巴瑞不可能知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是哪一种演出让你一走进去就认识别人?”
“我没有一走进去就认识她。她跟我在那里碰面的朋友一起来的。”
“然后你今晚还要和她见面?”
“对。”
“名字呢?”
“安娜。”
“她只有半个名字吗?是吗?安娜什么?安娜·尼歌尔(Anna Neagle)?绿色小屋的安娜(Anna Green Gables)?安娜康达(Anna Conda)?说啊。”
“安娜·摩斯(Anna Moss)。”
“安娜·摩斯。长满苔藓。苔藓女。”
我以前听过他对女人做这种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他这样。我以前有一次跟萝拉谈过,因为他也对她玩这种把戏:某个跟她的姓有关的愚蠢双关语。我现在记不得是什么了。躺平(Lie…down)、躺上去(Lied…on)之类的。而我痛恨他这么做。我要她当萝拉,有一个甜美、漂亮、女孩子的名字,让我在想做白日梦时可以幻想。我不要巴瑞把她变成一个男的。萝拉,当然,认为我有点狡猾,认为我是想要女生维持柔柔软软又娇滴滴的傻样子;她说我不想把她们跟我的弟兄们一样看待。她说的对,当然了——我是不想。不过这不是重点。巴瑞这么做不是为了支持男女平等;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怨恨在心,因为他想破坏任何萝拉或安娜或其他人在我们之中制造的情爱幸福。他很敏锐,巴瑞。敏锐而恶劣。他了解女生名字所包含的力量,而且他不喜欢。
“她是不是全身毛毛绿绿?”
刚开始本来是开玩笑——巴瑞是这场控诉的魔鬼检察官,狄克是被告——但现在这些角色已经开始成形。狄克看起来自责得要命,而他所做的不过是认识了某个人。
“别再闹了,巴瑞。”我说。
“噢,对,你会这么说,对吗?你们两个现在一个鼻孔出气了。打炮者联盟,是不是?”
我试着对他耐心一点。“你到底要不要去酒馆?”
“不去。全是屁话。”
“随你便。”
巴瑞走了;现在狄克觉得很自责,不是因为他认识了某人,而是因为我,因为没有人陪我喝酒。
“我想我还有时间很快喝一杯。”
“不用担心,狄克。巴瑞是个蠢蛋可不是你的错。祝你今晚愉快。”
他突然对我露出由衷感激的表情,足以让人心碎。
我觉得我好像一辈子都在进行这种谈话。我们中间再没有人还年轻气盛,然而刚刚发生的事有可能在我十六岁时发生,或二十岁,或二十五岁。我们长大到青少年然后就停滞不前;我们擘画出地图,然后让疆界停留在固定的地方。为什么狄克跟某人交往让巴瑞这么难受?因为他不想看到电影院队伍中有暴牙穿连身帽夹克那样的男人传来的笑容,这就是为什么;他在担心他的人生会变成怎样,而且他很寂寞,而寂寞的人是所有人里面最尖酸刻薄的。
上一章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