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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二十多年前没有做下有愧于心的事情,到今日,随云为国立下这么大功劳,朕更不可能愿意看到因为一个区区许潜而引发君臣嫌隙。”
他拿起桌上一只镇纸,压在成叠的奏折上:“许潜当年的确是违背朕做了一些事情。
“朕从当时前往钱塘请鸿飞出山的时候他就不再完全忠于朕,他因此知道了容敏姐妹的下落,也知道了她们的来历。
“在接容敏姐妹来到西北的途中,他制造了容敏意外受刺激而失散的假象。”
戚缭缭心口微凛:“他受谁指使?”
皇帝瞄着她:“你用不着知道。
“不过好在他还有些良知,最后还是把容敏带了回来,但容慧却失踪了。
“几个月后朕在行宫里听到容敏说到这段经过,才知道许潜干了什么!朕当时愧对鸿飞,正满心想做个正直且信守承诺的储君,是许潜,他陷朕于不义。”
戚缭缭沉吟。
许潜在去围场之前就给自己留了后路,后来容慧又透露出他在当中做过手脚,其实当时她就已经隐隐察觉他受人指使。
如果不是他对不住自己的主子,以当时太子在朝中那样的根基,轻易还有谁能威胁到他呢?
第488章 求个公平
至于许潜这么做的原因,皇帝话里的重点都在容家姐妹身上,显然多半是硌应着容家姐妹、甚至是容敏的身份。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皇帝能跟她说这么多,已经不容易。
然而,这世里他听到萧珩与燕棠打架的消息就奔过来了,且还并没有再遮掩的说明了事实。
那她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想,其实原本他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隐瞒一辈子,而或许是打算着等他功成归来的时候就将他身世昭告天下?
只不过前世里出现了那么一场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意外,使得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布署?
毕竟,他刚才还在问她关于如何处置容慧的意见。
前世里并没有人给他意见,他既然又那么想要做个信守承诺的人,可见不想让这件事情公布于众也很有可能。
因为事情如果公布出来,许潜从中的行为暴露,那么燕棠的死,他这个当皇帝的未必不会受牵连,天下人介时私下如何揣测他,揣测到什么地步,对天子的威信产生多大影响,仿佛可以想象。
而他显然更不可能把这背后的人拖出来顶缸如果能,他刚才大可以直接跟她说明白那人是谁。
所以燕棠死后,将燕棠的身份索性隐瞒下来,看上去是对活着的所有人都好的一种做法。
皇帝看着长久沉默的她,心里也不那么好受。
从他知道徐夫人就是容慧那刻起,他隐约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再瞒得住。
哪怕他不说明白,她以及燕棠他们总归还是能猜得到。
他以为她至少会质问他几句总归是他不对,害得燕棠竟差点死在自己姨母手上,又被萧珩介怀了那么多年,他倒是已经做好准备,把他本想要维持的那份赤诚搁置到让她暗里鄙弃一番的地步的。
也许这些天他都并没有觉得好受过。
他一心想要做个臣子们心里的英明帝君,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于段鸿飞,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妻儿,于容敏,他没有找到容慧,于燕棠,他没有做到让他能在凯旋归京后在荣誉之下接受自己的身世,于萧珩,他甚至还让他落下了怨恨。于那个人他终究也谈不上对得住。
“有些事情,朕也是身不由己。”他像往常一样自如地坐着,淡淡吐出话语,保持着他表面上的君威。
很多时候你的身份越是重要,则越是难以任性,普通人能轻易做出的抉择,到他这里也许会增添成倍的难度。
“容慧一旦处决,那么当年的事情难免会曝露,以至生出许多猜测。朕身为皇帝,不能不以朝局的稳定为先。”
眼下的盛世太平虽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搅乱全局。
戚缭缭想起前世燕棠死后朝上的文武大乱。
她盯着地板的目光抬起来:“臣听说皇上下旨任燕棠为帅之后,朝上就生出了不少质疑,这次大军凯旋,臣以为息事宁人很可能会引来更大的动乱。
“暗杀元帅都能就此姑息,皇上就不怕将士们有卸磨杀驴的猜疑?以及于文官们,会不会因此误导他们开始胡乱揣测圣意?”
皇帝看过来。
戚缭缭道:“臣不敢让皇上为难,但请给燕棠一个公道。容慧可以不是容慧,也可以不姓容,但她应该公布她身为燕棠姨母的身份,也应该接受处决。”
毕竟是君为臣纲,若是前世那般,先不说皇帝息事宁人究竟正不正确,只说他出发点是为朝局考虑,要压下来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是这世不一样,不光是人没死,而且她经历过燕棠之死的事件后,便没办法不求公平。
再者,她是没有办法要求皇帝对这两世的事情负责,但是最起码,他也不应该再以维护他君王的利益优先做出选择。
每个人做错事都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这就是王法与道德的意义。
她不能让他就这么粉饰太平过去,让燕棠的被害变得不明不白,她需要让天下人知道在这件事当中,皇帝和容慧各自都自以为是地给燕棠造就了什么样的命运。
“你这是在逼朕?”他拧起眉头。
“不。”她提起裙子跪了下去,“皇上对燕棠的照顾与爱护,就如同燕棠的另一个父亲,这点任谁也不能抹灭,也永远都不能否认。
“臣和戚家,誓死会陪着燕棠以满腔热血和忠心来回报。
“可是皇上,楚王作为您的亲儿子,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而委屈了那么多年。您能忍心再让您亲手栽培大的燕棠开始另一场看不到终点的委屈吗?
“皇上的仁爱,本就是黎民之福,让天下百姓看到皇上对功臣的爱惜,您这二十年的照顾和关爱,不是更加有意义吗?”
皇帝手里的镇纸一头搭在桌面上,一头握在他手里,半日才啪嗒一声,落下桌面来。
……
萧珩的伤并不妨碍行动,早上听说戚缭缭已经出门了,他去医房换了药,便也顺路往她院子里来。
又听魏真说她不在屋里,只好又先弯到燕棠屋里来看看他。
燕棠因为伤了肋骨,只能平躺着,余光觑见他大摇大摆走进来,也没理会他,只直视着帐顶的织纹。
“还有几日就回京了,你这残样,能行吗?”萧珩在他脚榻上坐下来,两手向后搭在床沿上,扭头睃着他。
“你若想留下来伺候我,我留下也没有什么要紧。”燕棠喃喃说。
萧珩哼笑,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抬起头来,就见戚缭缭先进来掀了帘子,然后躬身立在门侧,紧接着金灿灿的袍摆一闪,皇帝进来了。
进门后将他们俩看了一轮,他目光落在坐没坐相的萧珩身上。
萧珩站起来,燕棠也下意识地要起身。
李芳上前制止,搬了椅子给皇帝坐。
“看来说几句话是没有问题了。”皇帝温淡地望着床上,然后抬头跟戚缭缭和李芳道:“你们下去吧。”
戚缭缭弯唇,颌首与微笑的李芳出来了。
迎面有风吹过来,掠过脸上时干干的,这样的时节,真是让人无比想念起京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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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还有结吗?
燕棠对皇帝来意略为有数,萧珩却看不透何意,对着被扣上的门皱了皱眉头。
“看来你对你弟弟很是上心。”皇帝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说出来的话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取笑。
萧珩也没有吭声,他总归知道摸不清敌意的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的道理。
“虽然随云不是你爹的儿子,看到你能这么惦记他,你爹却也很高兴。”皇帝说。
萧珩习惯了他总会有些开场白,因此并没有把他这几句话当成要紧。
随意耷拉着的脑袋在领会完他的意思之后,却蓦然间就抬了起来!
“你说什么!”震惊使他忘却了规矩。
皇帝语速不变:“朕说,你跟随云不同父也不同母。他是忠勇王段鸿飞的儿子。”
萧珩张开的嘴巴忽然就合不上去了……
……
皇帝是在戚缭缭小睡了半柱香,又爬起来吃第三碗汤的时候出来的。
他身后跟着神色十分之精彩的萧珩。
等他们俩一走她就立刻捧着那剩下半碗汤到了燕棠房中。
燕棠神色也很精彩,愣愣地望着帐顶,一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元帅的稳重都没有了。
“皇上跟你们说什么了?”大致上她都猜得出来,皇帝早晚得把所有真相跟他们陈述一遍,毕竟这是他此行来的目的之一。
但是正因为她能猜想到要说什么,才不明白早就知道了真相的燕棠为何还会感到震惊。
“说到沈妃。”他美好的眼睛里透着幽沉。
戚缭缭正要送到嘴边的汤碗也停在半空,沈妃
她还没有将话问出口,燕棠已摇了摇头,凝眉道:“她是自愿提出跟皇上去围场的,动胎气那段皇上没有细说……”
戚缭缭略为意外。沈妃与皇帝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些她都是知道的,毕竟也曾是她的婆婆。
但如果沈妃是自愿同行,那她心中的那点猜疑便又更强烈了些。
“皇上有没有说到许潜受谁指使?”她问道。
他又摇头:“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当年有过内情,都已经是前事。”
戚缭缭也没有再吭声。
她直觉皇帝已经透露过信息给他,但仔细想想,夹杂着两代人诸多恩怨在里头,确实已经不值得再说出口。
总之他们不会再遇到前世里的糟心事儿,不管他是姓燕还是姓段,从现在开始,都是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