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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来,看了他一眼便慌忙埋头扒拉菜蔬肉食,不一会儿就拍着肚皮苦着脸说道:“师傅,吃得太饱啦,陪我走几步消消食可好?”
等到过年,玉奴就整整十岁了。和当初见她时不过六岁多相比,如今的小丫头已经出落得楚楚可人,这眼巴巴哀求的样子,杜士仪着实无法拒绝。然而,这种日子大冷天出去散步,他着实怕小家伙冻出病来,直到玉奴反复坚持,他方才令人把她的衣服找来,不但给她又穿上了刚刚那件蜀锦外袍,又套上了一件厚实的氅衣,把人裹得和小粽子似的,又勒令她戴上手套和风帽,这才牵着她出了门。
热腾腾吃了火锅,眼下走在风地里,自然也不觉得冷,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杜士仪更是连这偌大宅子中的冷清也完全察觉不到。听玉奴说着在雅州时跟着父亲去过的地方,从雅州回成都时遇到的商队,在成都时大姊出嫁的盛况,每一件事被她那稚嫩的语调叙述出来,听着都那么让人心情愉快,以至于他甚至有些微微失神,直到手被人使劲摇了几下,这才复又回过神。
“师傅又走神!”
“好啦好啦,这不是好久没见你,见你一转眼长这么大了,心里发怔吗?”杜士仪无奈地拍了拍玉奴的脑袋,这才提起精神说道,“师傅忙了一天,你也是一路辛苦,都早点去睡。明早师傅要先去上朝,如果能早点回来,就考较你的琵琶。你要是不乐意闷在家里,就让人带你出去长安城东西两市逛逛。”
尽管遗憾,可看到杜士仪打了个呵欠,玉奴只得气馁地偃旗息鼓了。而把小家伙安顿好了在客房里,杜士仪得知今天下午是杜黯之和陈宝儿接待的杨玄珪,刚刚应是故意没露面打扰他们的师徒重逢,他不禁无奈地笑了一声。可等到回房之后躺下,耳朵听着外头呼呼风声,他不禁浮想联翩。
尽管兑现承诺接了他这个小徒儿过来,但不能让她在京城呆的时间太长,还得送回蜀中去,否则,只凭小丫头那越来越出挑的容貌,很可能引来某些他最担心的事。比如,寿王李清年岁渐长,说不定武惠妃已经在想着择妃事宜了。
次日常朝在宣政殿而非含元殿,这不但对于那些年迈的老臣来说足可如释重负,对于杜士仪来说也是一样。不用走那长长的龙首道,就意味着朝会的时间能够缩短一半。而更让他高兴的是,朝会结束后回到中书省,中书侍郎李元纮笑眯眯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婚期在即,前时日夜辛苦,给你十日假,好好把终身大事给办了。”
朝中官员,有的是没入仕之前就成婚,但也有不少是等到入仕之后先立业后成家,因为那样大多数能够娶到更有助益的妻子。然而,如杜士仪这般早早出仕却一直拖到二十有四,娶妻还是天子赐婚,未婚妻却并非出自名门显宦的,这种例子却少之又少。甚至还有饶舌的人拿出当年张易之张昌宗之母因武后之言再嫁的例子来。只不过,当今天子并不是大度的人,这种话也只在极小的圈子里流传。
就如李元纮,在给假之后便再次多问了一句:“君礼,你的傧相都预备好了?”
“是。”杜士仪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竟是比我预想的人数要多。”
李元纮不禁笑吟吟地说道:“既如此,到时候你办婚事的时候,我也去凑个热闹!”
☆、525。第525章 阿姊来贺
杜士仪的傧相队伍,确实空前庞大。正如他自己之前计算的一样,王缙、崔俭玄、姜度、窦锷、王昌龄、崔颢,此外还有刚刚辞官汝州长史到了长安的王翰,再加上这几日就会从嵩山赶过来的卢望之和颜真卿,杜黯之自告奋勇非得算上一个,已经达到十人了。这还是因为他那些亲朋好友不少都在外地为官,一时半会没法回来参加婚礼的缘故,而且今年他那些同年都尚未任满回京参加集选,否则人数还要更庞大。
所以,这一日早早回到家,陪着磨人的玉奴练过琵琶,杜士仪就让杜黯之送她去了王家,自己本想去设法拜见固安公主,谁料到崔俭玄等人齐齐找了来,却是和他商议下聘礼的仪程。
而永安坊王宅之中,当王容看见小粉团子似的玉奴疾步冲过来,张口就叫了一声师娘的时候,她忍不住整颗心都化了,将其紧紧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松开手后又掐了掐那吹弹得破的粉颊,这才微嗔道:“我还以为你就知道你师傅,把我这师娘给忘了!”
“师娘你可冤枉我了,我昨天才到长安呢!是宝儿师兄告诉我,师傅和师娘的事没别人知情,否则师傅迟迟不回来,我早就来找师娘啦!”
玉奴拉着王容的手使劲摇了摇,见神仙师娘果然面色缓和,她便眉毛弯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而,等到她被王容按着坐下,看到她把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送到了眼前的时候,她不禁讶异地抬头看了师娘一眼,直到地方示意自己打开盒子,她方才去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扭锁。
“啊……”玉奴讶异地看着里头躺着的那一串颗颗晶莹的手串,一下子结结巴巴了起来,“师娘,这是……”
“都要过年啦,自从你师傅说要接你过来,我就在想送你什么是好,最后就在阿爷的琉璃坊中好好淘了这么些珠子。虽然琉璃珠并不稀罕,但有这样的颜色还是很难得,你戴着玩玩,又不是什么珍珠宝石。”
“那就……长者赐,不敢辞,谢谢师娘了!”玉奴想了又想,最终喜滋滋地把手串戴在了手上。而王容见玉奴那欺霜胜雪的粉嫩肤色配上那鲜红色的琉璃珠,显得格外娇俏,不禁又爱不释手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来,让师娘看看你的琵琶弹得怎么样了!”
而杜士仪好容易把崔俭玄这些亲友团给送走,玉真公主的帖子便送到了。得知固安公主此刻正在玉真观做客,他自然匆匆赶了过去。再见固安公主的那一刻,他高兴地叫了一声阿姊,快步上前,一双手和固安公主伸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的阿弟终于要成婚了!自从接到你的信我就一直在准备,总算是让奚族那些老家伙凑出了一份像样的进贡之礼,这才能够进京。突厥毗伽可汗不是才送了三十匹名马吗?这次我也是三十匹,毛色脚力绝对都不逊于突厥所贡,此外还有来自靺鞨的毛皮!”
固安公主连珠炮似的说完了给天子的进贡之物,这才笑眯眯地说道:“至于给你的新婚贺礼,却不能眼下告诉你!”
“阿姊也是的,和我也卖关子。”杜士仪哑然失笑,但相比新婚贺礼,他更在意的还是固安公主终究能够前来。而对于玉真公主能够提供这样的机会,他自然同样感激,上前深深一躬才说了两句感激的话,却引来这位金枝玉叶莞尔一笑。
“你以后就是我和阿姊的半个女婿了,这点小事还用得着谢?我可告诉你,聘礼要是太寒暄,委屈了玉曜,可别怪我到御前去告状!”
一番寒暄之后,当玉真公主引着两人走过那九曲十八弯的木桥,越过业已结冰的水塘,来到了她常呆的那座小楼之后,她甫一坐定便开口说道:“这次元娘到长安来,一是进贡,二是为了你的婚事,三则是为了复置云州的事。你在中书省,这风声应该是知道的,如今已经有好几位官员上书言及此事,你之前对我和阿姊说过,到时候想把你那友人郭荃调到那儿去任录事参军事,只要复置云州,此事我自会为你敲定。”
“多谢观主。”杜士仪能够为了王昌龄的事走通门路,但郭荃的事和云州的事,他却没办法出面去请托人。如今玉真公主轻轻巧巧把事情办成了,他自然是感激得很。可他刚刚欠了欠身,固安公主就又接过了话茬。
“只不过,突厥毗伽可汗固然知道与唐为敌,智者不为,却一直把奚族和契丹视作为奴仆附庸。如今两族附庸大唐,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再加契丹之中,真正掌握实权的是可突于,他为了大权独揽,一直都摆出了亲突厥之势,而云州如今乃是往东北转运茶叶的关键所在,自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云州是我的根基,也是你的一大根基,不能稍有闪失。所以,云州倘若复置刺史,我决不能容许掌握在不可信的人手中!”
“阿姊的心意我明白,我会尽力而为。”
尽管如今身在枢要,右补阙这个位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但杜士仪却并不太稀罕,因此答应得可说是果决。而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固安公主和玉真公主相视一笑,都舒了一口气。玉真公主更是笑道:“与其在朝中被人当做马前卒,还不如在外头逍遥自在。我和阿姊还说过,到时候借着修道之名去云州赏玩个一年半载,没你这颗定海神针怎么行?对了对了,听说你在蜀中收的一个女弟子到了长安,怎不带来给我看看?”
杜士仪没想到昨天玉奴才刚到,这会儿玉真公主就已经知道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已经把人送去了王容那儿。见玉真公主大笑不已,他便尴尬地说:“虽说很惦记她,但终究男女有别。而且,我找了个理由,说是让小丫头去拜见一下她未来的师娘,就把人送去了。”
“得了得了,下次要见时,我让玉曜带来给我和阿姊,还有元娘看就是了。不过,元娘此前进京时,阿兄已经命工部给她建了宅邸,她要出来就不比从前方便。趁着如今这机会,你们有话赶紧说,我给你们腾地方。”
玉真公主说走就走,杜士仪还愣神中,却只见固安公主站起身来,竟是欣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地方,见固安公主看似和当年无异,眼角却多出了细细的纹路,他不禁有些内疚地说道:“让阿姊一直不得不留在云州那种偏远的地方,对不住了。”
“长安虽好是故乡,却未必适合久待。”固安公主低头看着杜士仪那修长的手,旋即才抬起头来扬眉说道,“两位观主若非入道超然世外,上要为驸马的官职圣眷操心,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