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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要能够成功,我何妨在这巴蜀好地方多留几年?”说完这话,他就笑眯眯地说道,“我说杜十九,这次我可把家眷都带来了,你是不是该好好给我们接接风?还有,你这么多年都不提婚娶之事,韦氏的年轻娘子们都惦记得狠了,你是不是也该带个红颜知己给我瞧瞧?”
“接风应当,至于红颜知己……”杜士仪笑吟吟地一眯眼睛,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日后再说吧!”
“还真有!”韦礼一时瞠目结舌,他本来就觉得杜士仪简直清心寡欲得比柳下惠还要柳下惠,可他实在是很少和女人往来,而过从甚密的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纵使人们心里犯嘀咕,也不至于会认为这两位天子胞妹金枝玉叶会同时与杜士仪有染,所以,杜士仪自己承认,这立刻激起了他浓浓的好奇之心。
“快说,是谁?”
“都说了日后再说了!”杜士仪拦过了话题,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接风吗?乍一到成都,怎么能不尝一尝大名鼎鼎的蜀菜,蜀香楼是县廨常常订席面的地方,是你把嫂子和儿女都接来这里,我让人送席面过来,还是我们直接上那里去与民同乐,一看这益州蜀郡,锦城成都的风采?”
“就你会说!”韦礼也是个随兴的人,当即说道,“就在那里挑个雅座包厢吧,我家中娘子和儿女一路坐车也都憋闷坏了!”
大唐一统天下之后,关陇士族和其余名门著姓之间也常有联姻,韦礼的妻子李氏就是陇西李氏出身。这些年陇西李氏在朝名臣寥寥,宰相更是多年不曾有过,但毕竟家大业大,更有历经数百年传承的家学渊源。甫一见面,李氏便落落大方地行礼招呼,更让一双儿女上前拜见了杜士仪。
韦礼长子韦宽十岁,而长女韦玢也有八岁,面对这两个恭恭敬敬上来叫叔叔的晚辈,杜士仪少不得一人送了一样见面礼。韦宽是送书,而韦玢则是一面铜镜,两个小家伙都很有教养地行礼接过道谢,小大人似的懂事。正当杜士仪冷不丁想起郭荃那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儿子,当年也是如此叫自己叔叔时,而另一个口口声声叫自己叔叔的玉奴,现在已经换成了师傅这个更加亲昵的称呼,他不禁恍惚出神。
可就在这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好啊,给人接风也不算上我一个!”
杜士仪立时回神,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连忙上前开门,把人让进来之后,他就对韦礼夫妇笑道:“这是监察御史郭兄……咦,郭兄把儿子也带来了?”
“既然已经成家,与其留在长安,万一被人带坏了,还不如跟在我身边教导。”郭荃令长子郭毅上前去拜见了杜士仪和韦礼,这位一一口称世叔之后,这才又去见了李氏和她一双儿女。
须臾酒菜全都送了上来,郭荃虽和韦礼并不算相熟,但还是随着杜士仪一块敬了他夫妇一杯,待到放下杯盏后,他就直言不讳地说道:“韦十四郎能够到成都来,我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我这巡查剑南道判官,已经当到头了,不日就要返回京城。宇文户部如今执掌了大半个户部,需要帮手。可范使君虎视眈眈,杜贤弟没有帮手,我总有些放不下,好在如今终于两全其美。”
郭荃在成都,看似帮忙不大,但只要他这个宇文融的心腹坐镇,对别人来说终究是一个震慑和标志,因而杜士仪自然领他和宇文融这份人情。此刻,他连忙敬酒谢过,而韦礼则是笑吟吟地说道:“杜十九你是不用担心,他鬼主意多,朋友也多!没有我也有别人,不说别的,我入城之际还向人打探过,他这民间风评可是好得很!不过,算一算又该是益州解试的日子了,想来那位范使君也不会错过这种好事,你们可有什么看中的人才?若是有,虽则我初来乍到,却不是不能去向范使君争一争主持州试这件事!”
因为益州距离长安洛阳颇为遥远,因此两重解试中,县试在四月,州试在六月,为的就是能够赶在十一月到达京城以备朝见。算算县试,也就是一个多月时间而已。
郭荃本就不打算长留蜀郡,再说这种科场人才要派得上用场还早,却没有太留意。
而杜士仪想到崔颌,却知道他就算今科侥幸解送,到长安面对满天下的才俊也断然无望,而李白吴指南早已离蜀周游天下去了,他就笑着说道:“我才刚整治了县学,一等一的人才却没有……或者说有,我却眼睁睁放跑了。今年县试,我已经请示过益州刺史王使君,会划出一半的名额给县学考核优良者,但州试你也不用竭力去争。要想出真正的人才,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否则徒惹人笑。要知道,范使君可是笑面虎。”
话音刚落,便只听楼下好一阵喧哗,最终冷不丁有人大声嚷嚷道:“那位云山茶行的慧娘子,戴着从头到脚的幂离,别提多神秘了!”
☆、436。第436章 深谋远虑话江南
初唐时期,高门大户的女子出门时,为了隔绝别人的窥视,还常常戴着帷帽和幂离。但如今去大唐开国须臾已过去将近百年,尤其是武后主政,韦后上官婉儿太平公主等一个个性格各异的女人在政坛上大放光辉,因而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不足为奇,帷帽幂离等物更是几乎被人遗忘了。尤其那种长达脚面的幂离,除了那些积古的老人家,其余人根本没有瞧见过。
正因为如此,当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发现云山茶行那位被推出来的慧娘子,头戴黑色的幂离,那真面目完全令人无法窥视,其侍女竟也是同样装扮的时候,全都觉得又神秘又好奇。可打过交道之后,那种神秘感就变成了凝重感,尤其是实地勘察建池地点,计算工程量、工期以及工钱耗费种种,用那种悦耳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说出来,众人不得不给予重视。
官府作为募集资金的主导,可在建池修渠的过程中,却并不实际参与,而是把实际操作权下放给出资人代表,这种新奇的模式是从前不曾有过的,而主持揽总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子,这更是稀罕事。至于这女子仿佛精通算学,眼光犀利,一时再没有人质疑她是否云山茶行的东主了。
见那位慧娘子正在对崔澹和李天绎解说这第一批资金投入的一千贯如何分派,罗德便对吴家家主吴琦低声说道:“崔澹和李天绎推出了这么一个人,起先我还以为是那位明公授意,可让人查访下来,这才知道这云山茶行不显山不露水,但数年之间几乎占了蜀茶贸易的三分之一还不止,两京佛寺道观所用的茶,更几乎给他们垄断了,据说,还有往东北送去的茶叶。”
罗德去查了,吴琦又怎会没有查。若非如此,他又不是阿猫阿狗,即便捐出了一千贯钱,可杜士仪又没来,他用得着亲自到这里陪人?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却窝在蜀中,若非此次突然显露出来,而且收起茶来再不像往年那样悄无声息,赫然是茶市第一家,算算那庞大的财富和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甚至连杜士仪都仿佛心知肚明另给三分薄面,他何必做那恶人?
“春耕时节,民夫本就召集不易。那些无地,佃租别人土地耕种的人还好说,但也有丢下自己的土地应召而来的人,因此,工钱定在一个月一千五百文并不算高,毕竟,这是最繁重的体力活。”王容见几个各家荐来的帐房对工钱有异议,便如此解释了几句,待见有人还想说话,她便又淡淡地迸出了又一句话。
“而杜明府此前已经说了,七千余贯看似不少,然则真正动工,却难免仍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或缺口,因而,官府此前官收那八百余亩茶园的茶叶,而后又抵给我家茶行所得的收益,也会视情形贴补进来。所以,各位不用一味省俭,以至于苛待了民夫。”
崔澹这才嘿然一笑,对李天绎说道:“看到了?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咱们看似是出了一千贯,可人家却是一口气把官府从那八百亩茶园收的茶叶给包圆了,听我家大郎说,直接就高出了三成!凭着那一层溢价,杜明府如今办事自然活络了许多。可算一算那云山茶行的手笔,可就不是小数目了。李老弟,你好本事啊,刚刚出掌李家,就能够靠上如此硬实的靠山!”
李天绎干笑一声,却总不能说他根本就只见过白掌柜,这位神秘的慧娘子,其实此前也只是听说过人,根本就不曾见过?当着崔澹的面,他不会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含含糊糊蒙混了过去。等到王容把几个各家帐房所经管的一方面都给分派好了,更令白掌柜居中监管,又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他方才连忙迎了上去。
“慧娘子……”
“李公,崔翁。”王容颔首为礼后,见两人无不对厚厚幂离之后的她体现出某种程度的好奇,她便欣然说道,“如今这番分派却也已经差不多了,不知道李公和崔翁可有闲暇与我一赏锦城散花楼?”
这样的邀约若出自其他女子,即便两人早已过了猎艳的年纪,必然会自鸣得意,可此刻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尤其李天绎自从夺回家主之位后,渐渐得知由于李天络的败家,家中不少产业都抵押了给人,其中有一大笔就是落在了云山茶行手中,他是恨不得立时去找那白掌柜继续叙谈此前的木棉之事,奈何人家突然就避而不见了。此刻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而崔澹见他如此态度,本就性子猴急的他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而他们这三拨人一走,罗德和吴琦对视一眼,心中失落的同时,罗德不得不强笑道:“我这就去见范使君,不知道吴兄……”
吴琦也知道自己错过了此前的最好机会,如今若是再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有些愚蠢了。于是,他打定主意两不沾惹,打了个哈哈就说道:“我就不敢去叨扰范使君了。过几日我得远道走一趟山东,家中情形,还请罗兄多多照看。”
神仙打架,我这小鬼还是躲远点儿!惹不起,我还躲得起么?
见吴琦竟是笑容可掬拱了拱手,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