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婚,是孩子两岁的时候离的。那时候,她二十八岁,苏列二十四岁,本命年。
他和她在一起只有几年,却经历了一辈子的爱恨情仇。
离婚后,有很多人给他提亲,他都摇头,对任何女人他都没有兴趣,她是他一辈子的寺庙,为了她,他的心,早就出家了。
那最初的疼和心跳,就是爱情。
冉红燕的名声越来越坏了,有人说,她打牌手气好,总是赢家。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有人告诉他,冉红燕赢了钱就去喝酒,输了钱也摊开两手说,没钱,于是男人不依不饶,于是她就笑嘻嘻地说,那,我和你睡觉行吗?
输了钱,她就和男人睡觉。
她说过她离不开男人,她喜欢和男人睡觉。
这些说法传到苏列的耳朵里就更加面目全非了。有一次他在街上遇到她,他提了捆芹菜,看到冉红燕从一辆宝来里下来,穿着一条白麻裤子,又肥又大,更显得人的曼妙无比,上衣是肉色带粉的露肩纱衣,那样性感那样风骚,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干渴,他居然不恨她,是的,一点也不。
二十四岁生日那天,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冉红燕。
今天我生日,他说,陪我吃个饭行吗?
好啊。冉红燕很快地答应了。
她总是这么爽快,带着点男人气,让苏列欲罢不能。
但很晚了她没有来,他们订在了市里最好的饭店“浪淘沙”,结果,她没有来。
于是苏列去找她,她正领着一个男人往她家去,男人说,你输了我两万多,你说让我怎么玩吧。
冉红燕吃吃地笑着,在黑夜里,那笑声显得分外香甜旖旎,她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苏列站在他们面前,冉红燕显然吃了一惊,转而镇定地回过头对男人说,没事,我前夫。她又转过头问苏列,有事吗?这么晚了?
今天我生日。苏列重复了一句。
看我这记性,她说,要不,你后半夜再来找我?
苏列觉得自己被什么往上冲撞着,他拉着冉红燕到墙角边上说,冉红燕,我只想和你说一句话。
冉红燕挣扎着说,说什么?这么纠缠,我不想说,我还有事。
苏列扭着她,她叫着,我疼了。
那个疼字刺激了苏列,他如果疼,早就疼了,四年前,他的疼就开始了,以后,一天比一天疼,越疼越刺激。
七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件东西,寒光一闪,冉红燕就软软地倒在他怀里,然后有腥热味扑面而来。冉红燕笑了一下说,苏列,你——
那个男人惊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半夜里,到处是这几个字。苏列觉得很芬芳,他抱着冉红燕,缓缓地吻下去,然后在她耳边说,冉红燕,我永远地爱你,永远!
第六部分
一
冉红燕死后,我常常梦到顾卫北,虽然他死了半年了,可他夜夜与我来纠缠,醒来,枕边一片泪湿。
我问他,你还好吗?你在那边冷吗?
而他每次都试图抚摸我的脸,结果总是隔着空气隔着距离,那时,我总是绝望地哭起来,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月光。
我拼命地吸烟,酗酒,每喝必醉,醉了就骂人,底下的员工都被我骂过。骆城城说,林小白,你这样不行,你会疯掉,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骆城城,我叫着她,你知道吗?当你深爱一个人时,你才发现,他是心里的刺青,永远深深地印在你心里。
我知道,骆城城说,顾卫北真的很迷人,真的很让人难忘。
我和骆城城上街,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又瘦又高,在王府井入口处,穿一件黑风衣,那个背影多像一个人,我不顾别人看我如同疯子,我冲上去嚷着——顾卫北,顾卫北——
骆城城说我快疯了,她说,林小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真的,你会崩溃。
宁愿,我宁愿崩溃。这是我给她的回答。
2005年的夏天,骆城城说,林小白,我给你一个惊喜。
她把一个人带到我面前。
顾卫北!我失声叫着,并且失态地冲了过去,然后一下抱住他,你真的还活着?我一边摇动着他一边叫着他的名字,骆城城说,你疯了吗林小白?这是我刚招来的员工,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的,我们外联部正好用他,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招他!
我呆住了,看着这个如此如此像顾卫北的人,我摸着他的脸,他的眉毛,近乎失态,我说,你来自哪里?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林总,我叫段青绸。
我吓了一跳。世界上居然有长得这么一样的人吗?简直是当初顾卫北的翻版,不过人家是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刚毕业,正是好年华呢。
骆城城看着我,小白,你别犯花痴病。
我看着段青绸说,要他!立刻!
这个小我五岁的男孩儿,他一定是顾卫北派来的,他一定是心疼我才派他来的。
那天,我请骆城城吃饭。我说,城城,当我看到他,我才知道,活着,还有意思。
她心疼地说,林小白,其实有时候,痴情真的是一种罪。
我情愿是个情痴,一生一世。
我知道,情痴的人,一定会有一颗凋零的心。很小的时候听《梁祝》,想像他们化成蝶飞去,我便知道,情痴的人来世不愿做人了,做人太苦,宁愿做一只蝴蝶飞舞吧。情痴的人,苦的是自己,李碧华《胭脂扣》中的如花,总是相信与她一起殉情的十二少会来找她,结果,她找到他时,他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
二
《风月》里的如意,因为喜欢那个叫忠良的男人,而忠良偏偏是个靠骗女人吃软饭的男人,只因为他有花一样的容月一样的貌,所以,相信所有女人是爱了她亦不会后悔的。
但偏偏有个如意那样单纯地爱着他,那爱纯粹到痴,忠良说她太纯粹,还是个处女吧,于是偏执的如意和一个下人上了床,只为了学到床上本事让忠良喜欢,那个叫端午的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道具。
这样的情痴,有了一份傻,一份真,更有一份心疼。
有一个女友,也是情痴的人,面对一份不可能的情感,死死地追赶着,只为他说过一句,“我上飞机买保险,从来是填你的名字。”生死之间的契约,总是让他想着她,还不够吗?纵然知道良缘是孽缘,纵然知道,情痴亦不能让他真正地属于自己。
骆城城说,那天,听到一首叫《无所谓》的歌,最后一句是:心碎就心碎,你要什么完美,放过了自己,你才能高飞。
可我告诉她,真正痴的了人,是放不过自己的,有的人宁愿一生孤独。看关锦鹏拍的《画魂》,让我感动的是三个人的情与痴,玉良不曾负了潘赞化,而田守信为玉良守护了一辈子,一辈子啊,多么漫长,守着一份不可能的爱情,就那样寂寞着,他说,遇上了,我情愿憔悴一生。
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吧?
情痴的人,要的是一个完美,所以,从不肯放过自己。放过了自己的人,算不上情痴,今生,无论是谁,有资格做情痴的人是傻子,但做了傻子依旧没有爱的人就是可怜的人,但,谁能拦得住我们中爱情的毒?然后做一个情痴。
是啊,城城说,即使明明知道他坏,他是流氓,甚至他品质恶劣,但爱上了,就顾不得了,男人女人,都有做了情痴不悔的人,人生苦短,能够死乞白赖地爱一个人多不容易啊,毕竟,现实中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我们的爱情,掺杂了多少条件啊,那些条件,甚至超过了爱情本身。
所以,我喜欢那些做了情痴的人,不知道自己有多执著多傻,一往情深里,早就不知今夕何夕,不然,三十几岁的王菲,怎么会嫁给李亚鹏,李亚鹏哪里配她?
是啊,城城抽了一支烟说,爱情最是难以解释,风月无边,我们恨的是人生,怨的是缘分,独独没有自己对感情的执著,那份执著,无关风月,但刻骨铭心。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能对一个人痴上一次,那是你或者他的福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称得上情痴的。
所以,我叹息了一声说,能够看到长得像顾卫北的人,我就相当满足了。
每天,段青绸必第一个来公司,然后看着我说,林总,你今天的裙子穿得好漂亮。
那天我穿了粉红的裙子,因为顾卫北说,我苍白的脸色和粉红那样相配,顾卫北说,粉红这个颜色,是很危险的颜色,一般的女人穿上艳俗,但是那种绝世的女人穿上就美,比如你。
那时,我们爱得正缠绵,我的粉色小内裤,我的粉色小吊带,全是顾北卫亲自操办。
我是从一个女人的指甲上喜欢粉红的。那个女人就是王浪从天津带回来的说西河大鼓的女人。
三
粉红是个很艳的东西,其实不单单指的是颜色,这两个字一下子让我想起苏童的小说,或者邓丽君的歌,非常妖媚,但我领略到它的侵略性是在一个女人的指甲上。
有时候我怀疑我上一辈子一定是欠了他的,上一世,我不爱他,所以,在今生他跑过来让我受苦,让我总是在恍惚的刹那想起他就心疼。
顾卫北始终是我心中的唯一。我喜欢这样痛苦地想他,有点刻骨铭心的意味,我喜欢刻骨铭心的东西。
我愿意他成为我心里的刺青。永远在心里吧,尽管我知道今生我也许再见不到他。
我让段青绸来当我的秘书,他什么都可以不做,只要让我看着他就行,我希望一抬头就能看到这张脸,这张在我脑海中那么多年的脸,他有女朋友,我比他整整大五岁!
我带他去香港出差,他叫我林总。
不,我纠正他说,以后咱俩出来,叫我林小白。
那天晚上我和段青绸去游维多利亚海港,我叫了轩尼诗XO,慢慢和面前的男子对饮,他看着我,叫我小白。
我浑身颤抖着,叫着顾卫北的名字,他说,小白,我不叫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