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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曼两岁的时候,马尔科姆·白求恩牧师调到比弗顿,然后到多伦多,在以后若干年中,还到过艾尔默、盲河、苏·圣玛丽、欧文桑德,最后又回到多伦多。可是有许多年诺尔曼都在格雷文赫斯特过夏天。这儿,在马斯科卡湖里,他养成了对游泳的爱好。也是在这儿,他开始显露出对森林和夏日天空的爱好。
图片18 父亲和三个孩子。白求恩骑在马上。
白求恩家无论搬到哪儿,家庭生活总很活跃、丰富而且温暖。有好多年全家爱玩一种识字游戏。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哪个孩子能正确地念出一个生词并且说出生词的意思,就得五分钱作为奖励。通常总是诺尔曼得奖,可是他总把得到的钱跟姐姐和弟弟平分。另一种游戏是诺尔曼一个人玩的:搬动家具。他喜欢按照自己对形状和色彩的想法重新布置每个房间。家里人认为他担任室内装饰师未免太早了一点,但是仍然耐心地任从他这种嗜好。
从最早的时候起,他的冒险精神和做外科医生的志向就被认为当然的事。刚八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做一种肮脏但科学上是必要的工作——解剖苍蝇和鸡骨头。后来他在解剖方面的调查研究逼得他的母亲也做了一番调查工作。有一天下午,满屋子突然都是刺鼻的气味。她一直找到阁楼上,发觉诺尔曼正在那儿很细心地从他刚煮过的一条牛腿上把肉切掉。“你在干什么?”她吃惊地问他。他简略地回答:“我在把肉弄下来,好察看骨头。这些骨头可以做成很好的标本。”她急忙走开,让他继续搞科学研究。那天,他后来把牛骨头放在后院的篱笆旁边晾干。也是在八岁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宣布大家不许再叫他亨利了,而要叫他诺尔曼,并且把和他同名的祖父的外科医生铜名牌挂在自己卧室的门上。
他家初次在多伦多定居的时候,他才七岁。可是他非常喜欢那个大城市。有一次他跟母亲上街买东西的时候溜走了,过了好几个小时给一个警察送回家。他母亲都急坏了,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淘气地笑了笑。“我想知道迷了路是什么滋味。我就走到警察面前告诉他我迷路了。真好玩。”
以后几年中,他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表现得更大胆了。他居然把捉蝴蝶的田园消遣变成了一种危险的游戏。有一次,在格雷文赫斯特郊外,他看到一个陡峭的悬崖顶上有一只蝴蝶,就领着弟弟马尔科姆往上爬。爬到半中腰的时候,路太难走了,他便叫马尔科姆在那儿等他。他一面抓着石头、树根、灌木,连拽带爬到了顶上,马尔科姆一面吓得大喊大叫。他下来的时候,一手拿着蝴蝶,气喘喘地说:“马尔科姆,捉蝴蝶有两方面。首先是捉,其次是蝴蝶本身。”有两次,在类似的冒险行为中,他摔断了腿。他十岁的时候,全家在佐治亚湾①上休假,他看着他的父亲在蜜港横渡海湾。第二天他自己也试了一下,亏得他父亲坐船赶到,刚刚来得及把他从海里救起。可是第二年诺尔曼游过了港湾。
①佐治亚湾位于加拿大安大略省东南部休伦湖上。——译注
他父亲因为他这样不怕危险而愈来愈为他担心,不过,他母亲的比较冷静的看法占了上风。“他应该学习去冒风险!”她说,“他爱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那样他才能学习。”
图片8 白求恩在欧文桑德城高级中学时参加了足球队。
他在许多城市的不同学校里受了早期教育,但最后在多伦多的杰斯·凯察姆公立学校和欧文桑德城的高级中学毕业。他快要进大学的时候,白求恩夫妇搬回到多伦多,以便让诺尔曼,以及不久以后让马尔科姆,能够进多伦多大学。
图片11 白求恩(左三)和他的母亲、姐姐、弟弟合影于1904年。
新思潮正在从海外传入这个自治领。就在诺尔曼出世的那一年,横贯加拿大辽阔疆土的第一条铁路完成了。在诺尔曼的童年,威尔弗雷德·洛里埃爵士②崭露头角,他用愈来愈明确的语言表明加拿大成为独立国家的条件已经逐渐成熟。工业在全国蓬勃发展,吸引着亿万美元的英美投资。来自欧洲的大批移民给西部无人的平原带来了农民,给东部的工厂带来了工人。在五大湖③上,轮船把大草原出产的上等小麦运到圣劳伦斯河④,然后这丰盛的产物又从那儿流向全世界的港口。工业、移民和开拓,也带进了促进现代文明的技术、与世界大势愈来愈密切的关系以及新思想的种子,这些新思想不久就要使白求恩夫妇感到不安,同时向他们的儿子提出挑战。
②洛里埃爵士(1841—1919),加拿大自由党领袖(1887—1919),曾任加拿大首相(1896—1910)。——译注
③加拿大与美国之间的五个大湖,即苏必利尔湖、密执安湖、休伦湖、伊利湖、安大略湖。——译注
④圣劳伦斯河在加拿大东南部,经安大略湖流入圣劳伦斯海湾。——译注
小白求恩当时在大学里吸收的新思想中有达尔文的进化论。对于他的父母来说,达尔文主义就是反基督的同义词。当时芝加哥著名的传道家德瓦特·穆迪竭力反对在美国学校里教授进化论,而白求恩夫妇是穆迪在安大略省的主要信徒。白求恩夫人在诺尔曼的教科书中发现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她大为惊恐,便开始把宗教小册子夹在他的科学书籍里,以抵销那本似乎亵渎神明的书。
诺尔曼很愉快地把这些小册子看了一阵,后来有一天晚上,在他母亲睡着以后,他溜进了父母的卧室,把一本《物种起源》塞在她枕头底下。他的玩笑使她的宽容受到了不可忍受的考验:她在厨房炉子里把这书烧了。他认了错,可是她看得出他是作为一个好儿子向她赔罪的,而作为一个快成年的人,他却以典型的、顽皮的幽默表示了反抗。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一部分第一部 死与生(4)
虽然他们生活过得还算宽裕,可是一个长老会牧师的薪水决不够供给两个儿子上大学。诺尔曼在多年前靠送报挣过零用钱,现在又去工作挣钱来缴学费。他在大学食堂里当侍者,挣的钱付了一年级的费用。以后又在五大湖的一艘轮船上当了一夏天火夫。
接着又在温索尔①干了一阵新闻记者,其间他发现把字串成文章不但容易而且挺有意思。有一年他没有上学,在安大略省埃奇利城教书,挣够了下学期用的钱。他教有些年纪比他还大的学生读、写、算,这样净赚到三百元钱。另外他还教过一个圣经班,并且在安大略省北部的森林里当过伐木工人。在那儿做工使他的骨架长宽,肌肉长结实了。他讲起当过伐木工人总很自豪,并且多年来珍藏着那时候的一张相片,那是他和四个“真正的”伐木工人的合影,他们都比他高大得多,都有六英尺来高,并且肌肉都很发达。
①温索尔,加拿大安大略省东南部的城市。——译注
图片19 1911年秋冬,白求恩(中立插腰者)在苏必利尔湖附近的边疆学院当伐木工人兼教员。他白天在林中劳动,夜晚为工人上课。
他现在二十四岁了。他的小鼻子、宽下巴和金黄色头发像母亲,宽脑门和蓝绿色的眼睛像父亲。“母亲给了我一个传道家的性格,”他喜欢这么说,“父亲给了我一股要行动、要干的热劲。”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养成了对绘画和雕刻的爱好。他的手长得又长又坚实,使他得意非凡。
他也养成了一种对生活的热爱。他用手指捏塑的黏泥,涂在画布上的颜料、任何使他看了喜欢的东西、通过教科书和讲堂在他面前展开的愈来愈广阔的天地——这一切都是美好的,青春是美好的,生活是美好的。
就在这时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粉碎了他的种种梦想和计划,正如对于所有憧憬未来的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一样。
他还有一年就可以得医学博士,但是加拿大宣战的那天他随即参加了军队,在多伦多是第十个入伍的人。他出发到法国去,在加拿大第一师的战地救护队当担架员。
图片12 一战爆发后,白求恩参军。
当时在法族加拿大①有反对“他们的战争”的怨言。在魁北克②的大街上,成群结队的民众谴责“帝国主义者”,反对征兵。但是对于白求恩来说,就像对于安大略省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没有什么疑虑,也没有什么良心的责备。普遍的兴奋使得他激动,而且在法国有着富于刺激性的事物——新奇的国土、新奇的人、新奇的风光、新奇的经验。
①加拿大东部诸省的居民大多是法国移民的后裔,至今仍操法语,这些区域称为法族加拿大。——译注
②魁北克,加拿大东部魁北克省的首府。——译注
可是不久以后,法国就不再是“美国的法兰西”,而是一所大停尸房了。他在伤员中间奔走,抬着残废的人和已经不像人的废物,地上和手上都是血,他当了死亡的学员和那些还想活下去的人的战友。远离了政客的滔滔雄辩和躲在国内的爱国者的激昂慷慨的高调,他看到的只是一幅破坏、泥浆、徒劳和大屠杀的图画。他开始大喝其酒了。他给一个国内朋友的信①里写着:“这场屠杀已经开始使我感到震骇了。我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值得。在医疗队里,我看不到战争的光荣,只看到战争的破坏。”后来在伊普雷②,当加军大批地在敌人炮火下死伤的时候,他给一颗榴霰弹打倒了,左大腿炸得露出了骨头。这回该轮到他从战场上给抬走了。由于失血而十分虚弱,头脑里留下了伤员的呻吟和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使他往后在睡梦中也忘记不了。
①给A。F。的信。——原注
②伊普雷,在比利时西北部,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