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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求恩在马德里。
在旅馆外面,士兵三三两两地在街上巡逻。所有通到城里的街道都设有障碍物。白求恩问索伦森形势是否真像他在巴伦西亚听说的那样坏。
“那样坏,也可以说是那样好,”索伦森回答说。“马德里是马德里,而巴伦西亚到底只是巴伦西亚。法西斯已经进了大学城。马德里的妇女正忙着用瓶子装满汽油。市民已经在所有的街上设置了障碍物。法西斯必须得一幢一幢房子地打才能拿下这个城市。”
新闻界的办公室在电话大楼的四楼。那天下午,白求恩和索伦森去那儿探听最新的消息。突然间大楼给一颗炮弹打中,震动了起来;大家抬起头来看看,等了一等,接着又继续工作。
白求恩从窗口向下望,可以看见街角上的电车管理员正在转换轨道让一辆电车拐弯。在同一个街角上,地下火车入口处的报摊上贴着传单鼓动马德里人去加入第五联队,撤退他们的孩子,并帮助农民收割小麦。
索伦森笑了起来。“你坐上一辆电车或者地下火车就可以到达离战壕百码以内的地方。你瞧,马德里照常进行工作。局势确实是严重……但是我不信马德里会失守。”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二部分第三部 敌人——法西斯主义(4)
那天,白求恩走在街上的时候,看得出马德里其余的人也像索伦森一样地乐观。
有索伦森做向导兼翻译,他便着手寻求最好的方式来组织加拿大对政府军的医药援助。
他在城里的各个军医院很快地巡视了一番,这些医院工作非常紧张,什么事都不确实知道,这使他提出的关于前方医疗情况的问题得不到什么明确的解答。为了得到解答,他直接来到大学城的战壕里,参观马德里市郊的防线。他视察了火线后面的救护站,并在几个后方医院里和陆军外科医官一起工作。他在这儿研究了战士们所受的伤的类型,并且记下了动手术后死亡和康复的人数的百分比。
在大学城的一个设在地窖内的司令部里,他会见了克莱伯将军,这位将军一度在加拿大住过,现在指挥着协助保卫马德里的各国际纵队。克莱伯概括地给他讲了一下军事形势,断言马德里一定守得住,然后让他去见国际纵队的一位主任医官,一位名叫欧文·吉西的捷克医生。
吉西大夫用生硬的英语热烈地欢迎了他,能有白求恩那样有地位的胸外科医生来参加工作使他高兴万分。“我们得马上让你去工作!”他嚷道。
吉西在西班牙已经两个月了,经常动手术;在他看来,什么地方需要白求恩是一清二楚的。而在白求恩本人看来,这事还不清楚。他请求再给他几天来作决定,于是这次会见便冷淡地结束了。
11月6日,他到第五联队的司令部去和该联队的政治指导员①卡罗斯·康特雷拉斯会谈。
①恩里克·李斯特是军事指挥员。——原注
政府的军事部队仍然是由民兵队组成的,这些民兵队是由各工会自动组织起来的,并且有着不同的政治背景。到那时为止,还没有统一的指挥部。所有部队都英勇地战斗着,但却不是作为一个有纪律的军事机构的一部分。第五联队是在战争爆发以后不久由西班牙共产党建立起来的;一开始,共产党就和乃格林—法约②派的社会党人以及部分自由主义的共和党人一起,要求成立统一的指挥部。第五联队的组成就是为了树立起一个有纪律的战斗部队的榜样。现在它在整个西班牙已经成为一种传奇了,并且被公认为马德里抵抗力量的核心。从英、美记者们那儿,白求恩曾听说康特雷拉斯是“能够把事情办成”的人。
②法约当时在西班牙外交部长;乃格林后来曾任总理。——原注
他和卡罗斯·康特雷拉斯③的会谈是在前往阿尔巴西特途中的汽车上进行的,因为康特雷拉斯说那是他唯一可以抽出的时间。那是一次很奇怪的会谈,接着又发生了很奇怪的事件:
③康特雷拉斯会说流利的英语。——原注
在乘康特雷拉斯的汽车离开马德里以前〔白求恩后来报道说〕,我们在蒙大拿兵营停留了几分钟,那儿年轻的志愿兵正在接受初步的军事训练。我们听说步枪从墨西哥运到了,坦克也从俄国运来了。乐观情绪很显著。我们在凌晨三点半到达阿尔巴西特。在这儿我们听到以拉果·卡巴赖罗④为首的政府已经迁往巴伦西亚,留下一个军事委员会来主持保卫马德里的工作。
④卡巴赖罗(1869—1946),西班牙工会领袖,当时任西班牙总理(1936—1937)。——译注
在途中,卡罗斯向我们谈了他对政治和军事形势的看法。他明显地不大以老卡巴赖罗为然,他说老先生不应该忘记他现在所领导的不是一个工会,而是一场武装斗争。他恐怕卡巴赖罗应付不了这局势,并且暗示这位劳总①的领袖正在抵制成立统一指挥部的要求。全国各地(尤其是阿拉贡②)的陆军部队都在各自为政。某些无政府主义的营队只有在他们自己委派的指挥员的命令之下才肯作战。康特雷拉斯认为,若没有一个统一的中央指挥部,共和国决没有希望来击败德、意的机械化部队。③
①即劳动总同盟。——译注
②西班牙东北部地区。——译注
③1937年5月,卡巴赖罗辞职而由乃格林继任总理以后,统一指挥部才告成立。——原注
他忍不住提起马德里与巴伦西亚或是巴塞罗拿在士气上的区别。卡罗斯回答时指出,战斗最艰苦的地方士气最好。共产党在马德里比在西班牙任何其他地方都强大,同时社会主义青年团大部分也在马德里④。战争的教训正在使社会党的党员群众向左走,而卡巴赖罗却好像正在向右走,和无政府主义者以及共和党某些右翼分子建立更密切的联盟。卡罗斯认为,卡巴赖罗的各项步骤是一种想要抵销社会党左翼、共产党和共和党自由主义集团的不断增长的力量的企图,这些党派都要求以一个积极的方案来把无组织的民兵改造成为有效率而又统一的战斗组织。
④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十万名团员在几个月前已集体加入了西班牙共产党。——原注
卡罗斯认为人民阵线没有受到威胁,但是又好像表示,如果要把西班牙的力量适当地组织起来从事长期战争,就必须在人民阵线内部来一次新的调整。很明显,卖国的陆军将领已经被打败;同样明显的是,德国和意大利打定了主意要尽可能延长战争,以便不但确保它们的地中海侧翼,而且利用西班牙作它们的装备和战略的试验场。
我们谈到我能为西班牙做些什么的时候,康特雷拉斯说有许多可供选择的方案。我可以在医院里或是在国际纵队当外科医生,也可以建立一个独立的加拿大医疗队在城市里或前方工作。他叫我放心,说任何我决定做的工作都会有用的,叫我在工作上需要协助的时候去见他,然后就离开了去处理他的紧急公事。他在第二天早上回到了马德里,而索伦森和我去见了国际卫生处(附属于国际纵队)的主任,一位身材矮小的法国人,他提议我和他一起工作。这是可以考虑的事,第二天(11月8日),我们和他一起离开了阿尔巴西特去“视察前线”。我们从没到达任何接近前线的地方,路倒迷了四回之多。我觉得实在够受了。我们和他在一起白白浪费了两天。我尽可能客气地对他说我有别的计划,然后我们就回马德里,很幸运搭上了一辆卡车。
亨宁和我在11日到达马德里。我又到各救护站看了一次。现在我已经大概知道应该干什么了。
等他确实知道陆军的医疗机构里缺少什么以后,他又去见吉西大夫,提出一个他已经想好的新奇的计划。他指出,在所有现代战争里,即使组织最严密的医疗机构也有一个严重的缺陷。有些伤员在战场上或是在从前线到后方医院的途中流血而死,在些因为出血过多或是休克而非常虚弱,在到达后方医院后也因为经不住手术而死去,从来没有人为这些伤员想出过什么办法。在巴塞罗拿,杜伦·焦德大夫在储血和组织血库方面已经做了出色的工作。但是主要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决定性的解决。那问题是如何尽可能接近战场在前线就地施行输血。白求恩深信那是可以做到的,并且会使伤员的死亡人数锐减。他因此提议组织一个流动的输血队,这个输血队从城市里的志愿输血者那儿收集血液,加以储藏,供应各救护站和战地医院,而尤其重要的是在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在前线施行输血。
吉西向后靠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盯住白求恩看。“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他终于用一种新的敬佩的语气说,“你就是在创造医学历史了。”
在巴伦西亚的红色救济会①总部,白求恩向负责人提出他的计划,这得由他们代表政府来考虑批准。他们仔细地听他讲,其中有两个西班牙的名医,然后大家互相看看,最后表示了他们的意见。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二部分第三部 敌人——法西斯主义(5)
①红色救济会是一个西班牙的工会救济组织。1937年春天新成立的军事卫生处承接它的工作之前,它是民主西班牙唯一起作用的医疗机构。——原注
“不切实际。”
他们重新研究了他的数字,而那些曾经可能救活但由于出血过多或休克致死的人数统计使他们非常为难。
一个年长的西班牙医生向四面看了看他的同事们,然后看了一眼白求恩。“但是照你的说法,‘也许不可能,然而是必要的。’既然必要哩,那么就不会不可能。既然并不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是因为有人这样说而变成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