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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营岛树木葱茏,只从枝叶的缝隙间看见海滩。楼下就是较场,平平整整,但无人在那里练武。那些木桩许多都朽了。孩子都喜欢藏在树林里自己练,好象师傅的目光是毒药似的。
他勉强收回心神,看眼前这两位统领。
李光头坐在太师椅上吹吹茶沫,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场地,我已经看过了。很不错。要双屿诸船主出钱再扩,我想是可以商量的。但有个事情我不很明白,习武是好事,但这般刻意求成,有何必要?几年来这群孩子惹是生非,是愈演愈烈了。而且多针对我闽帮弟子,也不知是何缘故。〃
许栋一听大怒,又不好发作,忍着气想了一想,〃并非针对闽帮。他们袭击老刘,下手更辣。他可是我的护卫,给一棍子抽得满脸是血,何曾留半点面子?李大别想岔了。〃
李光头淡淡的看了许栋一眼:〃是吗?原来如此,那也就罢了。我本来想,这孩儿营是建在双屿,当属大港的一部分。但是前日闽帮把孩子送来,又不是不给钱,何以刘副总管不愿接纳?未必徽商的孩子是孩子,我闽帮死难船民之子,只算小猫小狗?〃
李鸳心中焦躁,但她去年来认了李光头做义父,夹在中间不敢接话。刘痕站起来欠欠身:〃李大,在下绝不敢不接纳。上几次闽帮来人,我都是亲眼看过孩子的。他们虽也是海上孤儿,但从未习武,进了孩儿营会大受欺负。那些女孩子我可是都接纳了的。我手下几个大弟子还带着她们草草练过几天功夫。〃
〃不习武的孩子,就会受欺负?你这孩儿营算是个什么地方?〃
刘痕急忙说道:〃不是这样。怎么说呢?李大,自古习武有成,必定好勇斗狠。孩儿营也不例外啊,他们分成几派,我几个大弟子成了他们头领,整日比武成风,要说兄弟情谊倒也融洽。但是冷不丁进来几个新人,说着闽南话,又不会武,您想想,这……〃
看看刘痕着急,李鸳说话了:〃本来我是想,把年纪大一点儿的孩子都赶去较场住,空出大棚子的床位留给新来的。棚子里打得不凶,新来的熬过一开始的几天,就能呆下去。但是这几年总是出的少,进的多,棚子里没地方了。〃
刘痕也说:〃刚才两位统领也看到了,较场那排房子住得满满的。那里全是最早习武的孩子,有男有女,不好再安插了。〃
李光头想了想,把闽帮子弟安排在较场,怕真是不行。〃如此我让闽帮船主凑钱再修些房子。饭食铺盖还是由你们两位统一安排,钱我们自是要出的。〃
李鸳看看刘痕,刘痕点了下头。李鸳欲言又止。许栋和李光头看出毛病,〃怎么?这也不行?〃
李鸳小声问道:〃不知他们……习不习武?〃
李光头问:〃习武怎么样,不习武又怎么样?〃
〃若不习武,这样安排绝无问题。若要动刀枪,这钱就不够了。统领只怕不知,孩儿营的钱是相当紧的,兵器总不够用,只好私下采买,把伙食银子全用光了。孩子们身体在长,肉食又非得跟上。自去年始,大一点儿的轮流出海撒网。〃
许栋颇为吃惊:〃这怎可以?怎么不早说这事?〃
李鸳有点儿委屈,〃我们不敢哪。我们自己也没想到。一开始他们手上没力,想把刀砍卷了都不行。现在省着力气,刀都时不时卷一把。他们现在都在用木刀,可是木头哪里有钢铁沉重?颇不凑手。〃
李光头大笑:〃竟已练到这个程度!说起来,丫头和刘大侄子该是颇有功绩了。那好,我闽帮弟子另起房屋,也另造银钱帐册以供习武。〃
李鸳很感激地看看义父。忽然李光头又想到一点:〃但是你俩可不能挪用闽帮的钱去贴补其他!〃一下子就把许栋惹着了。许栋咬着牙问:〃究竟有多大亏空,一年需要多少?〃
李鸳说:〃这个得算一算。需多少我们才要多少。〃刘痕本要说:〃三千两!〃只有闭嘴了,心里一声长叹。许栋立刻接李鸳的话:〃好。侄女你好好算算,回头去领银子。〃
李鸳又说:〃这事您是不是先跟王直大人商量一下?〃
许栋道:〃这有何商量的?王直必会答应。〃刘痕想,许老大您是没看港志啊。
李鸳想了一下答:〃未必。〃
〃怎么?〃
〃我们找王大人要过钱的。当时两百把刀全砍废了,实在撑不下去。王大人不给。〃
〃这是为何?〃
〃他说当今天下以火铳铁炮为尊,刀矛之费再不承担。他还叫我们别练武了。〃
李大笑道:〃这多少有些道理。但哪里有那么多火器?质地又糙,还不够炸膛的呢。我闽帮照习刀矛弓矢。〃
许栋道:〃这事我去跟他说。岂有此理,照他这说法几年来滨田完颜他们不是白练了。〃
李光头听到〃滨田〃二字,想起自己的护卫吃过孩儿营的亏,问道:〃莫仪是不是滨田雄打的,你们问过没有?〃
〃……没有。〃
〃为什么不问?打了就白打了?〃
〃大家都掩着不说,说那是正当挑战,打不赢了认输就是。莫仪假装没给砍中,才给伤了。〃
〃这个‘大家’是谁?〃
〃就是习武的孩子们哪。〃
李光头颇不痛快,这孩儿营究竟是谁在当家!当着许栋的面又不好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许栋也问:〃打刘荷明的那个小个子,必是柯武吧?〃
〃我们也不知道。他没认。〃
〃他不认你们就算了?岂有此理。〃
李光头缓缓说道:〃我看你们孩儿营还有些题目。把滨田雄叫来,我来问。〃
李鸳看看刘痕。刘痕飒然一笑,点了点头。
一盏茶后,滨田雄进来了,孙平北也跟在他旁边。见过两位统领,礼数倒也周全。只是他们前脚进来,后脚漏斗也爬上楼梯,在门口趴着晒太阳。
李光头劈头就问是谁伤了他的护卫。滨田雄坦然说了是他干的。问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就是想试试担当护卫的人是什么功夫。孙平北加上一句,这样我们以后出去当护卫,心里也有底了。许栋看着李光头啼笑皆非的脸色,便是想笑。
眼看李光头下不来台,许栋跟着问:〃那为什么又打伤了刘荷明?比武就比武呗,何必伤人。〃
〃他败了还不走,又接着比。比了好几次,输得越多他越不服气。我们兄弟烦了,就一下重的招呼过去。〃
〃你们哪个兄弟?谁伤的他?〃
〃我们不好说的。您问他吧。〃
〃问谁?柯武?〃
〃刘荷明呀。〃滨田雄笑道。一屋子人全看着他。他也笑看众人,觉得自己说的毫无问题。
〃对。〃孙平北半天才接上话茬,〃那么多回合早就认识了,蒙不蒙面都不相干。他自己不说,只怕是脸上挂不住吧。〃
李光头饶有兴味地看着滨田雄:〃你打伤莫仪,是什么招数?〃
滨田雄抓抓脑袋,看孙平北。孙平北也跟着抓脑袋。
〃没招数。〃滨田雄答。
〃没招数?〃
〃是。当时他往右转,管不了左肩。我其实也就出刀一点锁骨。〃
刘痕接过话去:〃我一直没怎么教他们招数。那些基本的教了,然后就让他们自己去琢磨。打得赢就算好招。〃
李光头点点头:〃你是不是孩儿营里武功最好的?〃滨田雄急忙摇手,〃不是不是。〃
〃那是谁?〃
两个互相看看,〃乐淑?〃孙平北摇头,〃那次完颜辉骑着马,把她都撵上树了。〃想了半天,最后滨田雄苦笑着说:〃我们好象都差不多。〃
李光头有点儿糊涂:〃怎么会差不多?你是什么功夫?〃
〃我用刀。最长的是陌刀,其他长的短的都还可以。〃
〃你呢?〃李光头问孙平北。
〃我……我是不行的。〃孙平北不知该如何回答。刘痕插进来:〃他是什么都会一点儿。但是只练最基本的路数,练得特别熟。〃
〃哦。是这样。〃李光头继续问滨田雄:〃那孩儿营里,谁能打赢你?〃
〃张乐淑。还有,完颜辉,他骑在马上我赢不了。还有柯武,还有我弟弟。也许李青魂也能赢我。说不好。〃
这一下许栋也跟着糊涂了,〃那你武功不行啊。怎么莫仪你又打得赢呢?〃滨田雄满脸通红。刘痕再次插嘴:〃他要是带盾牌,就能顶住张乐淑。以前没人打得过张乐淑,后来孙平北想起用盾,就行了。滨田雄的陌刀大家都怕,不敢用长兵相对。就只乐淑克他。〃
更听不懂了。还是李鸳知道如何表达:〃那张乐淑的短刀和暗器特别厉害。〃
〃哦。〃李光头点点头,〃那这个张乐淑是第一?〃
〃不不。〃刘痕说:〃她赢不了完颜辉。完颜这个马贼,偷马不说还搞了一套重甲。马上长刀一挥,那丫头根本接不下。丫头甩出去的飞蝗石,打不破甲胄的。〃孙平北也点头:〃完颜特别会骑马。每一刀看着不重,其实都跟着马的节奏,马一猛力蹬地,刀也到你面前,重得根本没办法。〃
〃那不公平。这个女孩子也可以披甲呀,〃许栋说,〃她还是第一。〃
〃她一披甲就跳不动了。骑马她不行的。〃
〃哦。那应该是完颜第一。〃
〃完颜一下马,柯武能空手赢他。〃滨田雄说。
〃啊?〃
〃小武的步伐玩得好极了。长兵器稍不留神就抢进去。〃孙平北说,〃但是碰到我用剑,他没法还手。〃
〃柯武,与张乐淑哪个厉害?〃许栋满头雾水地问。
〃不知道。他们俩从不比武。人家姐姐弟弟的。〃孙平北说着说着带了点儿醋意。李鸳插进来:〃乐淑与柯武结拜过了。〃
李光头抓住一点:〃孙平北,你说你用剑能克柯武,只看剑法,你算第一吗?〃
〃不算。李青魂教我的剑法。她最懂剑。〃
〃哦。你和她比武,能撑几个回合?〃
〃她从不屑跟人比武。她说剑这东西不是用来比的。〃
许栋大摇其头,〃我看得什么时候演一次武才知道究竟。〃
李光头转向刘痕:〃这李青魂,是你教她的剑法?〃
〃不是。我只教她刀术。后来完颜辉为她偷了一把剑,她就自习剑法。〃
许栋终于烦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吧,武功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你们练得好就行了。〃
两个统领站了起来。李鸳又提了一次钱的事,许栋答应着走下楼。李光头出了大门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