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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成效。
她们成了双屿的特色,是船长们找老婆的首选之地。
而孩儿营的主管刘痕,自讨债团返港,带回那么糟糕的消息,他就不干了。孩儿营失去老师,习武之风日降。
想想过去,滨田雄和完颜辉为争夺老大的地位,各自收了很多“徒弟”。大孩子练的时候那些小屁孩儿也跟着练,有些悟性好的进步很快,弄得有时候老师要向学生请教。
大蟑螂团正式组建之时,那些悟性好的小家伙自然也要加入。加入了就得实战,他们变成老团员们的练功靶子,给天天揍月月揍,揍出了一种喜欢挨揍的怪脾气。
而那些揍得很爽的人,在小屁孩们身上多少找到些信心。但凡自己心情不好、功夫太差、钱不够用、给蚊子叮了、中午饭吃得太多……就去大棚子揍人。
再后来孙平北张乐淑练功的时候,也有一批小孩死皮赖脸跟着。这两人好说话又愿意指点,弄出了无数自称徒弟的家伙。
这里面只有李青魂没有徒弟。她从来一个人舞剑,讨厌人多吵闹。只把她的剑舞在后来孩儿营迎接返航者的聚会上,好好展示过一下,弄得一大批女孩子怯生生的要跟她。女孩子们天天进贡,连野外的桑葚都冲洗了偷偷放在她床头。
青魂感动之余收了她们。刚刚完成了拉筋的步骤,就遇上大讨债。
刘痕叹息。
那一场搏杀死人太多,孩儿营的许多可能,就此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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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田雄的船完工的时候,严冬已经过去。
他把许栋、王直和所有参加过大讨债的“蟑螂”们都请了来,把大田平三郎和二十几个倭刀手也请了来。
只有李光头不受请。他现在谁也不理,连李鸳都不理,所有的人也不理他。
王直最恨李光头的,就是他断送了孙平北,从此让西班牙人没了向导。
西班牙人的信使小船两次到双屿,许栋王直陪烂了笑脸,还是要见到孙平北才肯谈交易。西班牙人实际上很渴望做一单,留下的银圆样品成色十足,但中土赖帐之名响遍香料群岛,他们怕得要死,谁都不信。
整个冬天没有一艘大卡拉克进港,刚刚开辟的航线断了链。
枫木次郎带了三个徒弟给新船主道贺。滨田雄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对那三个小子很亲切。
滨田雄把老家伙晾在一边,逮住郝秀细细问他当年是怎么从沧州脱身的,两个聊了好一通故事。
枫木次郎很无聊地去找王直、许栋说话,看了一会孩儿营女生的歌舞,喝了许多闷酒。等到滨田雄那边说得差不多了,就赶忙过来。
“你兄弟以前有个燧发的双管铳,不用火绳。我听说是你买给他的,当时你又是从谁手上买到的?”
“不知道不知道!”滨田雄很不耐,“一个花胡子小贩,天知道从哪儿来的。”
“他是什么口音?”
“不知道。”
“你弟弟对这个礼物,可曾研究过?”
“没有。……哦,他说过那两块燧石不值钱,特别的是火门。”
枫木次郎的小眼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什么地方特别?”
“他说有个什么簧……我忘记了。”
“他为什么说那两块燧石不值钱?他在什么地方找到同样的燧石了吗?”
“不知道,我没问过他。”滨田雄看见许栋向他招手,甩了枫木次郎跑去。
许栋问他:“滨田,你这船快,现在有个不动脑筋的生意,干不干?”
“什么生意?”
“这一向大港缺灯油和肥皂。你没看见许多房子黑灯瞎火的?帮我们搞一船油。”
滨田雄:“前一向不是宁波来过几艘小船吗?怎么会缺油呢?”
许栋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们把油卖给日本人了。”
滨田雄一乐:“日本连灯油也缺啊?”
许栋答:“土地太少啊,舍不得种油籽。他们的好地都去种粮了。”
“我往哪儿去搞油呢?哦对了,柯武和张乐淑哪儿去了?我这么大日子,居然不来!”
王直正好走过来:“他们坐船去博多了。护送周南先运四船丝绸。其实我看哪,周南先未必需要这么强的护卫。是这两个小朋友想散散心了,赖在雁阵身上。再过一个月,追樱花就要开始,我估计俩姐弟一春天都会泡在日本。”
许栋不知此事,“追樱花?什么玩意?”
王直答:“春天樱花一炸弹一片海,但没几天就要凋谢。日本那么一个长条的国土,春风从南到北一吹,樱花的浪头也从南到北依次滚过去。有些日本人追着樱花跑,很好玩的。”
滨田雄回到原先的话题:“许老大,你说吧,那油我怎么弄?你给我多少银子?”
许栋看王直,王直看许栋,“满满一船油,四千两吧。不过这一回你的油特别一点儿,我们出六千两。”
滨田雄大喜:“好!我干!”
两人似乎还没说完,滨田雄有点儿急:“怎么?怕我的船不行啊?我这船可是橡木造的!三桅横帆,有铳有炮……哦,你们不是有更大的船嘛,为什么要把这单买卖送给我?”
“还真是非你这船不行。”
“要去抢呀?也好,抢就抢吧。我们要搞谁的油?有向导吗?”
“嗯……是这么回事。昨天下午佛朗机人跟我说,大戟山外海有一头长须子……”
这时许多客人开始散去,滨田雄依次礼送。枫木次郎和他的徒弟正往外走,滨田雄笑着拍三个小子的肩膀,“好好干!”枫木最后出来,瞪着滨田雄的笑脸。
“我说句公道话,滨田阁下。您是个大傻瓜。”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您愚笨。”枫木次郎说完,冷冷一躬走了出去。滨田雄瞪着牛眼,正犹豫是不是揍这老家伙一顿。王直许栋走过来,“那么你去不去?”
“哦。我去。你们刚才说什么?那是什么?”
王直答道:“佛朗机的原话:他们发现了一头灰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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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球鼻艏,一战时期在修复船只的时候就有专家发现,船首补了一块铁的船比光滑的船跑得更快。世界上真正大举采用球鼻艏的是二战时期的日本。当美国依阿华级战列舰还保持平整船艏的时候,日本大和级战列舰已经采用了球鼻艏。
二
她从中桅逛到前桅,看见滨田雄在艏楼栏杆上坐着,叼了根熄灭的旱烟管,月光下便如一座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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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螺号用了一天半追上了那头灰鲸。
当时是下午,满海的横浪。本来有艘月港的船也在追鱼,看到响螺号那么大还跑得飞快,就放弃了。
但不久滨田雄便发现这头巨鲸后背插了枝鱼叉,然后又发现了鱼叉的主人,一艘单桅小渔船竟然还紧撵在巨鲸后面。
这艘单桅速度更快。
刚开始滨田只看到船头有个老汉,然后看见掌舵的,竟然是个微微发胖的大娘。那老汉脚下躺着四把鱼叉。渔船太小了,从响螺号看,巨鲸那丑陋的鞋底状脑袋只要搁在它身上,就可以把它压沉。
滨田雄命令放下三只小船,开始围捕。那老汉远远地看着他们,愤愤地嘟囔着,依然不肯罢休。
须臾,那舱里又出来一个女孩子,抱着两根鱼叉,发愁地看了响螺号一眼。她穿着渔家的大脚裤,灰黑的粗布,露出半截腿白光闪耀。
这种肤色在海边实难见到,响螺号的水手连声怪叫。
滨田放下的三只小船装了十五个人,一人四把带线鱼叉。与那老汉的鱼叉不同,他们的装了倒钩。
这帮小子毫不在乎横浪,一个个稳稳持浆猛划,靠拢了纷纷起立,把叉子掷向巨鲸。
巨鲸急速下潜,平平的大尾巴翘起来拍击水面。
这一下才让所有人看到它有多大。
巨浪拍出,最靠近它的那只小艇腾空扣了过来,五个人扔出老远,绳子和鱼叉乱七八糟的落在海里。
那五个小子浮起来狼狈不堪地把船翻过,四处追桨。铁头鱼叉全都沉了。
这下其他船不敢再靠近。但是一远了,鱼叉就很难瞄了。巨鲸又拍了一下海面,那些船摇晃得非常厉害,掷出的叉离题万里。
颤微微跟在后边的单桅小船上,那老汉也掷出了一根鱼叉,却竟然直直插中,离巨鲸的头部很近。
响螺号的水手便稀里哗啦地拍了几下掌,一边吆喝。
这一下确实很准。那女孩子闻声出来看。这时候她母亲转了一下舵越过大浪,女孩举起双手拉住蓬顶。身子一绷,好家伙,线条真不错呀。
响螺号的水手又是一阵乱嚷。
那头巨鲸以前曾经遭过围捕,并不很惶急。它用力游动了两下,微微下潜,然后冒出脑袋狠狠一滚。老汉的那把叉子因为没有倒钩,给滚掉了。
所有人一起沮丧地大叫。
老汉咧咧嘴,收绳子把鱼叉拖了回来。
响螺号这边放下的那剩余两只艇上,水手们见老汉险些得手,很是着急,又觉得自己的桨艇没有人家单桅船灵活,很丢人,就大着胆子冲近了,一下子六把鱼叉七横八竖地投出。
五把鱼叉落了海,只有一把叉子斜斜砸在鲸背上,滑了一下弹起来也落了海。
那女孩咯咯笑,又跳又拍掌。
海上规矩,谁打死算谁的。滨田雄也有点儿急了。他跑下艏楼,命令水手装火药上炮弹,打算把这头鲸打伤了再捕获。
弄好以后,桅杆上的水手摇着旗叫海面上的人躲开。两艘小艇便后退。
那老汉却十分火大,跳脚高喊。可惜风浪中听不清楚。
滨田雄很老练地瞄准,火秆子一杵把炮弹打了出去。
白烟散过,单桅渔船立刻转舵向巨鲸靠拢。那老汉的鱼叉一根接一根地掷去。滨田雄咚咚咚跑上甲板,拉开千里镜看打中了什么地方。
巨鲸此时呼出一口气,汽雾冲天而起。
等汽雾落下,人们看到鲸的头部一片殷红。那灰鲸慢慢地举起尾巴,把头部深深地埋在水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这一下子都慌了。纷纷投掷鱼叉,连没挂绳子的都投了出去。
但是已经晚了,巨鲸收缩了肺部,它现在比海水重。没有两三条绳叉拉住它,谁也无法阻止它下沉。
那艘单桅船很干脆地转舵回航,与响螺号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