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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了下来,然后吻王子的手。王子动也不动。
她走到床头,衣服没脱就躺在铺有毛皮的床上。“我准备好了,”她说。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是彼得的笑声。
她的丈夫走了,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是她的新婚之夜。10
隔天早上,伊莎贝并没有在她的洞房用餐,而是回到她原来所住的客房。当尼可拉蒂找到她时,她的早餐已经进行了一半。“嗨!你在这里!”伊莎贝的朋友很高兴地叫着。“还起得那么……早。”当尼可拉蒂看到伊莎贝脸上的表情以后,欢乐的音调马上转变。她坐了下来,身子靠近伊莎贝,眼睛放出质疑的眼神。
伊莎贝轻声地回答:“我准备好了,他还没有。”
尼可拉蒂的嘴唇忽然干了起来,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当她正尝试要说些话时,一位穿着整齐的王子的侍从走了过来。他捧着一个银托盘,上面放有王子要给伊莎贝的讯息,信的正面有“来自你的丈夫”这几个字。伊莎贝一拿起那封信,侍从马上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告退。伊莎贝看了看尼可拉蒂,拆开信封,开始读出声音来。
“国王要我在今天早上的第一个钟声响起时,到达他那里参加一个会议。但是我另外有事情,也是他要我去办的。你将要代替我参加国王的会议,然后再到我这里来向我报告开会的情况。”这封信的署名是“爱德华”。
就在此时,早晨的第一声钟声响起,尼可拉蒂看了看她的朋友。“你迟到了,”她说。
长腿爱德华站在一幅跟他的身高一样长的地图旁边,用手指截着英格兰以北的地方,地图上的这个地方是一片广阔的高地,上面标示着许许多多的堡垒。“苏格兰!苏——格——兰!”他对着他的参谋官们大声嗥叫着。军事参谋官穿着可以使他们的双肩和胸膛看起来又宽又大的制服,围坐在一张豪华的长桌子旁。其中有的甚至连盔甲都套上了,才来参加这个军事会议,以便显示出他们的英姿风发。即使是如此,这些参谋官们还是很怕长腿爱德华。
“法国人最喜欢向强壮的人卑躬屈膝了!”他以一种深沉有力而又残酷的语气说着,就像那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但是如果我们连自己的这一块岛都不能完全统一,又如何让法国人感受到我们的强大?!”长腿爱德华咆哮着。
他又用手捶了捶地图,就在此时伊莎贝公主安静的走了进来。
“我儿子怎么没来?”“长腿”问道。
她突然停下脚步,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问她。“父王请原谅,他要我代替他来,”公主回答。
长腿爱德华的眼睛忽然张得大大的,变成一双很可怕的眼睛。“我要他来,而这个胆小鬼竟然要你帮他来?!”
“父王,我是不是要告退?”
“假如他要他的太太帮他治理国家,那么你就留下来吧!
我会好好处理他。”
他又把目光转回到他的参谋官身上。伊莎贝则安静地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要征服苏格兰,先要解决那些苏格兰贵族。我们可以把英格兰的领地封给他们,然后将英格兰的贵族派到苏格兰去治理他们的领地。这样一来,苏格兰贵族有了比较丰饶的土地,就不会想反抗了,”“长腿”说。
一位资深的参谋很勉强的说,“陛下,我们英格兰的贵族一定不会喜欢更换领地。新的领地意味着新的税赋,而他们的税赋已经在我们与法兰西交战的时候交出来了。”
长腿爱德华瞪了他一下,但是心理认为这位参谋讲的也不无道理。他脑中的轮子又开始转动。他的目光落在公主的身上。他注视着,目光是又冷又无情。公主感觉到一丝寒意,但是又觉得国王并没有真的在注视她,而是在注视着过去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的目光又转向参谋官们,然后说出了他新得到的灵感。“那么让我们的贵族变成苏格兰领地的真正贵族。我会赐给搬移到苏格兰去的英格兰贵族‘初夜权’。任何在他们的新领地结婚的女子,她们的第一夜都要献给她们的领主。这样一来,一定有很多英格兰贵族想要跟苏格兰贵族更换领地。”
坐在窗旁的伊莎贝公主猜想一定是有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因为她的背部觉得好冷。她的心里千头万绪,感觉到血液里有千百万种感情在涌动着。年轻的女子,在她们的新婚之夜……她自己才刚刚经历过新婚之夜的百般无奈,她也学会同情那些与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女子。伊莎贝是年轻没错,甚至可能有一些天真,但是她已能体会年轻公主的心理应该与年轻穷女子的心理差不了多少。这个道理在以前她所受的教育里是讲不通的,但是她的经验,尤其是昨晚新婚之夜的经验告诉她,这点体会一定是对的。她甚至还更羡慕一般的平民女子,因为她们比较可以自由选择所爱的对象来结婚,然而如果刚才国王所提议的这个方案实行下去的话,将会毁掉多少爱情以及家庭呢?假如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就如教会所教导的,繁衍子孙,那么赐给贵族平民女子的“初夜权”,等于是要为人父亲的永远在怀疑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不是亲生的。这种“初夜权”根本就是非常野蛮、不人道的!
还有,国王在想出这条律法之前,为什么一直看着她呢?
忽然间伊莎贝的心又冷了一次,长腿爱德华又望着她了。他正贪婪地望着她。她低下头,站了起来,离开那间会议室。11
爱德华王子和他全身都是肌肉的朋友彼得,正赤裸着上身,在他自己的宫殿里练习刺剑。他们一点也没注意到伊莎贝的敲门声或是她进入了刺剑练习室。她望着他们——他们比较像是在舞剑而非在刺剑。爱德华王子的剑掉了下来;剑掉下去时撞到光滑的地板,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他抬头时用眼睛瞪着他的太太,好像对她看到自己动作的不灵活有点生气。
“什么事?!”爱德华不耐烦的问。他的大嗓门就好像是遗传自他的父亲,也好像是在模仿长腿爱德华的音调及动作。不过其中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王子的音调里面藏着这样的讯息:“我还要难受多久?”而藏在国王的音调里面的讯息是:
“我还可以让你难受多久?”
“你要我在会议结束后来向你报告有关会议的结果。”公主说着。
“没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苏格兰。他想要——”
但是爱德华王子又开始和他的朋友斗剑了,两把剑碰撞的响声使公主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想再试试看。“他想要赐予——”
但是王子的剑又铿锵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王子冲向公主。“你给我闭嘴好吗?你这么絮聒,我如何专心呢?!”
“父王很想要你知道——”
“全是一些无聊的事情!他也要我学习战斗的,你就让我练习刺剑吧!”
有一下子,怒火在公主的双眼里燃烧着。在她离开前,她瞪了爱德华王子以及彼得一下。王子注意到了。
“站住,”王子喊着。
她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转身。
“你对彼得有意见吗?”爱德华王子问道。
他把彼得拉到他的身旁。公主还是没有转身。
“没有啊!我的大人,”她平静的说。
“转过身来。我说转过身来!”
公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转过身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景:王子正用他的鼻子爱抚着彼得的耳朵,而他裸露的前胸则与他的朋友强健的后背贴得紧紧的。两个流着汗水的男人正沉醉在性的兴奋中。
公主的眼睛颤抖着,但是她并没有将视线移开。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吧?”王子问。
“是的,我早就在想……我是令你厌恶的东西。是的,或许是的。请容我告退,我的大人。”
“好,你走吧!”王子说。
她尽量让自己镇静的走开,但是她的丈夫在背后喊着,“不要担心,我的夫人,我知道生下孩子来继承王位是我的责任。我向你保证,时机到的时候,我会……知道该怎么做。”
她离开时,轻轻地将门带上,里面留着她的先生以及她先生的爱人。12
在离伦敦很遥远的北方某处,佛斯湾以及克莱德河几乎将整个英伦岛切成两半。就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七个骑士在一条潮湿的路上奔驰着,他们的坐骑的马蹄快速地敲击在路面,溅起了一波波的污泥,把马的腰部以及骑士的腿部都溅湿了。他们的骑术好极了,有军人的职业水准;在这队骑士里,骑在中间的是一位几乎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孩。他的头发是黑褐色的,嘴唇上的短髭以及下巴上的胡须全部修得整整齐齐,有诺曼底贵族的风味。他的双肩宽阔,胸膛也因为常常挥舞着佩戴在腰间的宽刃长剑而极为厚实。套在他铠甲上的短上衣上面织有一个深红色的十字徽章,在他身边的一位骑士举着一面在风中招展的旗帜,是与十字徽章一样代表贵族的深红色标志。
他们骑进了苏格兰的首都爱丁堡。城里的街道变得比较拥挤,不过街上的农夫与商人都会退到街旁,让这一队骑士快速通过。到了上城堡的路上,因为上坡的幅度较大,他们所骑的马都显得有点吃力,但是刚才所提到的那位年轻男孩以脚上所穿的刺马钉往马的腹部一刺,他的马就飞快地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并且直接冲进了城堡。马蹄声在石头路上显得更大声了,再加上城堡守卫以长矛行礼的声音,布鲁斯的第十七世伯爵劳勃就这样到达了。
城堡中央的一个会议室的大桌旁聚集了二十四位支持布鲁斯继承苏格兰空悬的王位的贵族。当劳勃·布鲁斯大步地走进来(身上仍然穿着溅有污泥的战服),所有的贵族马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