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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包裹着。
威廉偷偷地瞄了一下亚吉尔叔叔,生怕他自己万一再回头看他的故乡时,叔叔会不高兴。他们顺着山谷连接外界的一条道路到达山顶。拉车的马匹松了一口气,因为从现在开始路就平坦起来,马车的行进也比较平顺了。
在这里,威廉忍不住望了故乡最后一眼。
叛军
6
几年以后,一艘英格兰的旗舰停泊在法兰西加莱海峡的一个码头。在那个时候,法兰西西南方的土地完全被英格兰的国王长腿爱德华控制着,照理说,这艘船只并不需要太多的戒备,然而这艘船只却配有为数众多的军队。有一半的士兵穿着隆重的礼服,另外一半的士兵则是穿着打仗时穿的战服。穿着礼服的军队站立在主甲板上,而穿着战服的军队则是部署在其他的甲板上。在岸边与外海中则停泊着三艘战船,是英格兰舰队中最快速的,它们正在防备海盗的侵犯,以及任何当天想要挑衅的各国船只。
一位站立旗舰的主桅上负责守望的士兵正用心地望着陆地那一边,当他喊着,“来了,来了!”士兵们赶紧从旗舰的下层甲板跑了上来,而仪队则整齐地排列在主甲板的栏杆旁边。
六个法兰西的骑士,穿着轻骑兵的服装,从远处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马车顶的四个角落插有织着金色鸢尾花形纹章的旗帜自然科学家在日常生活和科学实践中自发产生的唯物主义观,从远处奔驰过来。四匹金黑色的骏马嘴里吐着白沫,身上流着汗水,一看就知道奔驰过一段满长的时间。马车的轮子辗过码头的长木板时,发出嘎嘎的响声。车后还有六个骑士跟着。
整个车队冲到了旗舰的旁边后,才紧急地停下来,旗舰的舰长快速地从连接旗舰与码头之间的长条木板走到码头上,脱下自己的帽子,行了一个大大的鞠躬礼。侍从随即从马车的后面跳了下来;其中一个跑去把车门打开,另一个则在车门口放置一个金色的阶梯。从马车里第一个走出来的是法兰西国王的弟弟,也是一位王公贵族。这位亲王大约三十八岁左右,有着金色的头发,脸长得很俊帅;他身上衣服华丽的程度竟让那些船上的英国士兵瞪大了眼睛。
但是这些被亲王的服饰吓傻了的英格兰士兵并非为了要看看亲王才飘洋过海。他们是为了现在才从马车里优雅地走出来的伊莎贝公主,她是法兰西王的女儿,也是英格兰王储的新娘。
在海上,旗舰的舰长曾经见到过一轮金色的太阳,在一整晚的暴风雨之后,缓缓地自乳白色的多佛海岸升起。他也曾经在一个又黑又静的夜里,看见过银河很清晰地反映在海面上民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科学的方法。,致使他的船只看起来像是只悬挂在星空中的飞船。但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位未来的英格兰王后时,他的呼吸暂时停止了,打从心底知道,他现在所看见的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这时候这位蓝眼睛的公主正向她的叔父吻别,轻轻地越过长条木板到船上来。
她的名字是伊莎贝·玛丽亚,乔瑟芬纳·克礼士蒂纳·玛革莉塔·罗香布莉——喔!等一等,她的名字的数目比她的年龄还多一些——而且这些都还只是她的名字而已。她家族的姓以及头衔多得念起来比拉丁文的弥撒诗歌还要长。这也难怪,在他们那个时候,一个人所拥有的姓名很可能会决定他是否能继承某某人的遗产,因此多一个名字等于是多一个获得地位或财富的机会。这位法兰西公主曾经受过多种语言教育,她在接受语言教育的过程中,表现出极大的天赋。虽然也接受过音乐教育,不过她的音乐天赋就少了一些。最令人惊讶的是她没有接受过政治教育,但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人们才知道她是最有政治手腕的政治家。然而目前她只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由于她所拥有的身份以及头衔,迫使她即将航过英伦海峡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去。
英格兰的长腿爱德华之所以会遴选法兰西公主为他的媳妇,乃是因为他希望借着与法兰西公主结为姻亲,将来英格兰与法兰西能合并成为一个国度,由同一个国王所统治。而法兰西国王接受了英格兰王储的提亲,也是因为他希望有朝一日法兰西能统治英格兰。他暗忖着,因为长腿爱德华已经老迈,而爱德华王子又太懦弱,他将来接收英格兰的机会将会因为他的女儿出嫁到英格兰而增大。
现在张满帆的英格兰旗舰快速地在海上航行着,伊莎贝站在船上栏杆的旁边,深深感受到身为一个女子的无奈。从以前到现在,她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她在未到达英格兰之前,早已经是位公主;也许她到达英格兰嫁给英格兰王储后立一套科学概念,必须摆脱意识形态的框架。,会成为一位更高贵的王妃。人们看到她必定是要很恭敬的行礼,遵循她的指示,并且设法满足她的每一个奇想。但是现在的重点是,她即将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去跟一位陌生的王子结为夫妻。关于她这桩婚姻,从头到尾没有人征询过她的意见。实际上她一点权力也没有,连自己的婚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身为一个女人,似乎已被注定生命中只能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是别人帮她选的。她是一个处女——御医已经证实了这件事——一旦她结了婚,她将会被禁止与其他男人发生任何亲密的关系。如果她违反这条律法,那么她就是不贞。
正站在她旁边的是贴身侍女尼可拉蒂,同时也是她能倾诉任何秘密的好友。尼可拉蒂有着乌黑的秀发以及美丽的黑眼睛。伊莎贝有时候希望她自己有尼可拉蒂的头发和眼睛。没有别的原因,这位法兰西公主只是希望有时能当当平凡人。
那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阳光非常的明亮。伊莎贝望着地平线以及她的新家。有人说,在一个晴天里,你可以从法兰西的沿海眺望英格兰。由于旗舰快速地前进,船身摇晃得厉害,她抓着风帆下面的绳索,眼睛远眺着她的新家英格兰。尼可拉蒂看了看公主,发现她的表情是哀伤的。她记得以前公主的脸部经常挂着微笑,但是自从公主听到自己要被嫁到英格兰去之后,就没有快乐过了。不过尼可拉蒂知道,公主仍然会为她自己的命运奋力一搏。要是只看到伊莎贝公主的细小的蜂腰以及大大的双眼,有人会觉得她活像一个洋娃娃。但是当你注视到她眼睛的深处时,你将会知道——你铁定会知道——她不是一位普通的女子,她会做出一些她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7
“到目前为止你觉得如何?”当她们乘坐的马车驶过伦敦的圆石子街道时,尼可拉蒂问道。她们在进入英格兰走了两天后车子才到达伦敦城。虽然已经看到了许多有关英格兰的事情,但是看到伦敦城只有十分钟。伊莎贝知道她的朋友问的是伦敦;她已经很习惯尼可拉蒂问问题的模式。
伊莎贝微笑了一下。“像一个梦。”
“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你是指它不像巴黎,是吧?”
“这个城市臭死了。”
“巴黎也有臭味,只是我们在那里住那么久,已经习惯了。”
“巴黎的臭味是花朵烂掉的臭味,而伦敦的臭味是鱼烂掉的臭味。假如你比较喜欢鱼腥味的话,我也没办法。”
伊莎贝笑了。即使是坐在这种很不舒服的马车里,雨又不停地下着,马车又因为泥泞的道路而走得拖拖拉拉,尼可拉蒂还是能不时的带给她温暖及欢笑。“没错,伦敦是脏,而且看起来灰屌屌的一片,”伊莎贝说道,“但是伦敦的人民满能吃苦的。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站在桥头的男人?他正站在雨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我猜,但是他仍然站在雨里想办法使桥上的交通畅通些,使我们能很快的过桥。他早就在那里等了,因为他知道我们的马车就快到达。这些人真是有效率。”
“也许他们是笨吧。他可以先在旁边的旅店里暖身,等看到我们出现时,再出来也不迟啊。”
“我不认为他们是笨,”伊莎贝说。“我认为他们是害怕。”8
她结婚的日子。
伊莎贝刚从一张铺有兽皮、四个角落刻有天使脸孔床柱的床上醒了过来。这些天使的脸孔都朝着里面,好像在监视着床上的人。床上方的帷幕是透明的,并且饰有金线织成的图案。离床不远处有一个整夜由专人看管的壁炉,床上方帷幕的金色图案由于映照着壁炉的火光而闪闪发亮。然而那些木刻的漂亮天使,或者是那温暖的壁炉,都无法让伊莎贝真正熟睡;在夜里,好几次她从睡梦中醒过来,望着帷幕上闪烁的金色图案。现在当她睁开眼睛往上看时,从窗外渗透进来的伦敦雾气已经使得帷幕上的金色图案失去了光芒。她又闭上了眼睛,然后对自己说,“这是我结婚的日子。”
当伊莎贝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她住在巴黎郊区的一个城堡里面。在那个时候,她常常对自己的婚礼充满了美丽的梦幻;她常常和尼可拉蒂讨论结婚时会穿什么样颜色的服装,款式又是如何,会佩戴什么样的花朵。在十四岁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始想像未来的新郎会是什么样子。他一定要英俊、长得又高又魁梧,当然,在那个时候,她们都还小,思想并不成熟。而现在伊莎贝已经十七岁了,思想也成熟了很多。
现在她知道她是一个公主,很快将要变成王后。她知道她的责任所在:忠贞,尊敬,维持一个后妃的形象来支持她的丈夫的荣耀,还有最重要的是,为她的丈夫生下能继承王位的男婴。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非常自然;她相信她将会是一个称职的妻子。
但是另一方面她却还有更特别的憧憬,这些憧憬时常令身为女子的她感到不安。她希望她的丈夫会跟她分享他的想法,他的感情,以及他的理想。她知道她这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