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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它们的鼻子都沾到新的血。它们的鼻子已经暂时失灵了,大人!”一个带头的牵狗人说道。猎犬们正朝四周毫无目的的吠着。
正当他无法再追捕华勒斯的念头闪进他的脑海里的同时,有一件东西也闪进了他的身体;就是爱尔兰人史蒂芬的匕首,他先前披着一件风衣混入了皮克令的队伍。皮克令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史蒂芬的匕首穿过他的肋骨,刺入心脏之后,他就倒了下来。等到皮克令周围的士兵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史蒂芬早已跳到树丛里,逃走了。
士兵们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有一位上尉喊了一声,“快抓住他!”
有三个士兵马上往史蒂芬逃走的方向追去。结果在空地上的人不久就听到长剑呼啸的声音,士兵们死亡时的哀嗥声,以及剑刃切进人骨的声音。然后有一颗头颅从树丛中滚了出来,停在上尉的脚边。
英格兰士兵们蜷缩在一起,猎犬们也因为主人的恐惧而坐立不安。那个情形就好像他们正在被地狱来的鬼怪攻击。
忽然华勒斯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他用鬼的声音说话。“英英——格格——兰兰——人人——!”威廉尖锐地嗥叫着。
士兵们吓坏了。他们现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路,他们的长官就在他们的面前被人暗杀。突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人,好像大部分的士兵都还没到达那块空地。
那个诡异的苏格兰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涌入空地:“你们要找威廉·华勒斯,你们已经找到他了。告诉你们当家的——如果你们其中还有人能逃得回去——当你们全副武装走进苏格兰的同时,也就是你们进入地狱的时候!”
有一段时间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安静与恐惧的气氛笼罩之外。突然之间士兵们听到令人毛发直立的嗥叫声,然后从四周的暗处跳出了三个粗犷的男人,他们手中挥舞着长剑。他们砍倒了一些士兵,其他士兵则没命地奔逃。恐惧感传遍整个森林。
华勒斯、赫密胥,以及史蒂芬则留在森林中央的空地上。他们吼叫看,一会儿学狗吠,一会儿学狼嚎——然后又笑得像土狼一样!
“当你拔出匕首时,我还以为你要杀的是我!”史蒂芬说道。
“我根本不会认为你是英格兰人的间谍,没有英格兰军官会相信爱尔兰人!”威廉说道。
赫密胥瞅了一下个子矮小的爱尔兰人,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管他是不是间谍,我们还是终结掉他吧。”
他们又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
威廉·华勒斯的笑声先停下来。他找到先前睡着时所靠着的树,站在它的旁边,望向那黑暗的森林里,期望能再看见缪伦。29
华勒斯战胜皮克令爵士的消息像一阵吹自大西洋的风,传遍整个苏格兰。消息传到了印威纳斯,在那里正有两个男人在一间啤酒屋喝酒。其中一人说,“威廉·华勒斯一次就杀了五十个士兵!”
在格拉斯哥南部的一个十字路口,也有两个人在讨论这个消息,不过其中有些出入的是,“一百个士兵!用他自己的剑!他杀英格兰人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
在爱丁堡这个消息变成:“——就像摩西走过红海一样!
砍掉两百个士兵的头!”
“两百个?!”其中一个还没烂醉的男子质疑。
“我亲眼看见的,”说故事的人说道。
但是在威廉·华勒斯家乡附近的村落里,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平静。住在这里的部族人从不提威廉·华勒斯的名字。假如有外人向他们提起他,农夫们以及他们的妻子,甚至他们的孩子,脸上都会装出困惑的表情,表示他们一点也不认识威廉·华勒斯。
就是在这个地方,当太阳正要下山而月亮正要升起时,一个正在奔跑的苏格兰高地人溜进那一片漆黑,在史狄渥特的门口敲门,史狄渥特马上打开门,请那位叩门者进入房子里。但是那位苏格兰高地人并没有停留多久;他和史狄渥特轻声讲了几句话,就跑上山谷。
赫密胥·坎普贝尔藏在谷仓的门后注意着那位跑者的动向。当他确定他走了以后,转过身来进入谷仓,在那里有一盏灯笼正照耀着二十个躺在干草堆上的苏格兰高地人。史狄渥特把他们养得很好;他为其中一些人找到干净的衣服,为另一些人找到称手的武器。现在他们大部分人都在睡觉。
赫密胥并没有叫醒他们;他登上通往仓顶的梯子,他的父亲和爱尔兰人史蒂芬正盘着腿对坐在那里。他们一直在讨论一些作战的技巧以及秘诀:如何在战场上使用农具来当作武器,如何设下埋伏,哪一种青苔可以有效止血等等。这个老苏格兰人和这个年轻的爱尔兰人有共同的兴趣。当赫密胥到达时,他们还是继续讨论着。
赫密胥绕过他们,继续走到仓顶的最后面,威廉·华勒斯正在那里休息。赫密胥跪了下来,注视着他,并没有要叫醒威廉的意思;可以看得出来威廉睡得并不安稳。他的脸部的肌肉扭曲着,身体正在蠕动,嘴唇动的样子就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又说不出来。
赫密胥知道威廉正在做什么梦。赫密胥自己,就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深爱着缪伦。
谷仓里的人听到了史狄渥特惯用的敲门声。老坎普贝尔以及爱尔兰人史蒂芬中断了谈话,望着楼下的一个高地人跑上前去开门。他们的主人走进来,直接就爬上通往仓顶的梯子,楼下其他的高地人都醒了,看到史狄渥特慌忙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休息时间已经告一段落。
威廉听到楼下的骚动,也醒了过来,用一种昏昧的眼神望着赫密胥,就好像他刚从一个世界跳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望了望四周,似乎是对自己又回到这个世界有些失望,在这个世界里他的孤寂是一个巨大的痛楚。然后他又看着赫密胥,假装没有发生什么事,假装他只是跟一般人一样,很正常的醒来,赫密胥也随他的意,假装一切都很正常。“发生什么事?”威廉问道,看到史狄渥特正从楼梯爬上来。“有大消息吗?”
“有一个信差刚才来过了,”赫密胥答道。
史狄渥特看了看每一个人的脸,然后才开始说话。“英格兰人正派遣一支军队到斯特林堡,”他说道。“他们似乎是要去增援原本就在那里驻扎的军队,像是一个大规模的入侵。”
坎普贝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他的大胸膛里,他们入侵苏格兰,大规模的战争。这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惧怕发生的——但也是一直希望发生的。“贵族们有没有行动?”他问道。
“劳勃·布鲁斯已经被赶离爱丁堡,但是入侵的消息广泛地流传着,高地人正成千上万的从他们的家乡走出来!”史狄渥特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往威廉·华勒斯的方向看过去。30
斯特林城堡就和现在一样,耸立在一个山丘上,山丘下则是一片草原被一条河流切割成两半,河上的桥现在是石块与钢铁造成的,而在那个时候,也就是西元一二九七年的六月,它完全是由木头建成。
在六月十七日当天,苏格兰贵族们聚集在一个能俯瞰那片草原的小山丘上;他们穿戴着耀眼的盔甲,头盔上插着羽毛,肩上挂着绶带,有仆人及马夫服侍着。
那天早上草原有一阵白雾笼罩着。但是他们能听到木桥的另外一头有一支数目庞大的军队正在移动。贵族中有一位在爱丁堡附近拥有大量财产,名字是拉克伦。他骑到了墨内——他是贵族中一个强大联盟的代表以及被关在监狱的劳勃·布鲁斯的好友,也是贵族们认为最有资格和英军谈判的人——的身旁。拉克伦原本的期望是跟英军只谈不打,但是当他听到英格兰军队壮大的声势后,开始怀疑谈判的可能性。“听起来像是有两万人!”当他骑向墨内时就已经对着墨内大喊。
墨内的外表很平静。他也希望谈和;他的声音不像拉克伦那么激动,听起来是带着失望的口气。“探子们说是十万!”
屠杀这件事本身就容易使交战的当事人心里千头万绪,而且不只贵族会心惊肉跳,贵族所带领的士兵心里也开始觉得毛毛的。苏格兰士兵这时正聚集在木桥北边的一个小山头上。山头附近有一间修道院,许多士兵都望着修道院,心里正想着要是他们能从小就被卖到修道院去当小修士,那就太好了,在修道院当一辈子灵魂的奴隶总比年纪轻轻就马革裹尸好多了。
在平时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无产阶级。他们所住的小茅屋是贵族们天大的恩赐,唯一所享有的权利就是替贵族工作。然而工作的报酬分配并不是依据努力的成果,而是他们的社会地位。
而且替贵族工作并非他们唯一的天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在贵族的要求下投入战场。如果拒绝的话,后果不只是羞辱而已;这意味着会被赶出领地,带着妻儿们过着流浪的生活。不过虽然参加作战是被逼迫的,他们却很少会不愿意过沙场的生活。苏格兰高地是一块美丽的地方,但是常年累月有强风的侵袭,而环绕高地的海洋又非常的凶猛无情。高地人的祖先都曾经是到处烧杀抢劫的部落人,或是维京人的后裔;他们唯一所信仰的是勇气。
他们的社会组织在那个时候对高地的平民来说,并非不合理。就如所有的人类一样,他们随着生命的浪潮起伏。
但是在一个有雾的早晨站在一个寒冷的山头上,面对着一群想要致你于死地的人们,很容易让人想起人生的基本问题:生与死,而非想到社会的架构。
英格兰士兵们正聚集在城堡墙下的草原上。他们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弓箭手,持枪的,拿剑的,接着是斧头手,再下来则是一排排拿着长矛的骑兵队。这是苏格兰人所看过的最庞大的军队,第一次目睹到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