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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个地狱。
地狱,是没有尽头的。
“啊——”
顾惜朝猛的坐了起来,不停的喘着气。
“不要!”
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掉那梦中的情景。
狂傲如他,冷静如他,坚强如他,竟然在恶梦后不住的颤抖。
梦中,是如何可怕的情形。
强呼了几口气,强迫心境慢慢平复下来,顾惜朝才起身着衣。
整装完毕,吸吸鼻子。
一阵幽香,桌上细心的备下了清茶和点心。
顾惜朝挑眉,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
好茶,清而不淡,香而不腻。
只有白愁飞,才有如此品味。
走出房门,阳光明媚。
柔柔的洒在身上,不热,但暖。
顾惜朝微微眯起眼睛。
虽然他看不见,却更能感受到阳光的暖。
只是,为何如此暖日,却仍暖不进他的心中?
心底的地方,被一片黑暗压得生疼。
难道那天,真的繁华落尽,心力枯竭?
勾起个笑容冷冷的嘲笑着自己,他顾惜朝,也会有这么想的一天?
“你醒了?如此绝佳的天气,何不对弈一局?”
水榭之间,白衣随着微风起舞。
白得很柔和,很华丽,一点也不刺目。
顾惜朝再笑,这次却有了点点温度,
“你认为你的棋艺能胜得了我吗?”
直接顺着白愁飞的声音从这岸边掠到水榭之中,语气狂得可以。
只一瞬,
他又恢复成那个指点江山,桀骜狂放的顾惜朝。
“哦,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赢不了你?”
白愁飞回望一眼,那眸中的风骨,也丝毫不输他。
“对金风细雨楼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这次失去了杨无邪,戚少商只怕是独木难成林了。”白愁飞随意的落着棋子,貌似不经意的说道。
“恩。”
顾惜朝答着,不置可否,眼睛看不见,他是边听着白愁飞的讲解边落子,自是不比他轻松。
“金风细雨楼那边,对我们杀杨无邪的事,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恐怕他们也查出些什么了。”
忽的,白愁飞笑得像个得逞的孩子。
“要小心,金风细雨楼能有今天的规模,自有他的一翻道理。九现神龙的名号也不是空有虚名。”
顾惜朝执黑子,边思量边正色道。
“我们联手,还怕他一个金风细雨楼和一个戚少商?”
白愁飞倒是不以为然。
“你们都是曾输过之人,既然不想再输,当然是小心为上。而且以你对金风细雨楼的了解,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顾惜朝借着白愁飞的手一子落下,吃掉白愁飞的一片疆土。
“呵呵,惜朝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白愁飞说着,脸色一变,精光立现,一子落下,挽回即将呈现的败势。
顾惜朝挑眉,“你以为故意说着其他事扰乱我的心神,你就可以赢了?”
“只要能赢,手段有何重要?难道惜朝不是这么想的?”白愁飞莞尔一笑,他根本就没想过骗得过顾惜朝,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顾惜朝抿嘴笑而不答,一时间,只有白愁飞讲着棋局的声音和棋子落下的啪啪声。
“惜朝。”白愁飞拈起一粒白子,欲言又止道。
有些话,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憋在心里,也确是难过。
“恩?”
顾惜朝正心无旁骛的想着棋局,有意无意的答应着,无论从哪个方面说,白愁飞都是个好对手,如若不用心以对的话,只怕到时输的还是自己。
“惜朝,我……”白愁飞又再次开口道。
顾惜朝放弃的扔下手中的棋子,叹口气道,“有什么就说吧。”
他知道,白愁飞的固执不压于自己,今天不让他说,这棋,怕是也下不下去了。
“惜朝。”白愁飞唤了声,又顿了顿,仿佛在思量如何开口,拧了拧眉头,才斟酌着开口道,“你我相识,是因为小石头好心想救我一命,才带我到千麴神君那里求取忘忧的,你救我一命,可你……”
话到这里,竟硬生生的断掉了,像是弹凑中的琵琶被忽然扭断了弦。
因为白愁飞看见了。
看见了顾惜朝闻言,大好的天气,竟冷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倏地白了一张俊脸。
白愁飞见状,心里像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狠了狠心继续往下说道,
“你不想说,我本也不该问,可这两年来你夜夜恶梦,好不容易好得一点,一见那戚少商,怕又是要旧病复发了吧!”
“所以你准备了宁神的药茶?”
“恩。”
顾惜朝猛的抬头,不见任何事物的眼睛透亮,
“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那天将你从金风细雨楼外抱回来的是我。你和戚少商的事大概的,前后一联想,我也猜想到八九分了,我不知道的是,究竟是怎样的苦,才能让坚强如你害怕至此?!”
顾惜朝站起身来,凭拦远眺。
清风吹起他鬓边的卷发。
翩若惊鸿。
可掩不了他眉间的一抹阴霾。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这两年来,多亏你的照顾惜朝才有今天,你若真想知道,我也不瞒你,其实千麴神君的忘忧,只要你走得到,就可以拿到。”
“走得到?”白愁飞扬眉,他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
否则也不会有不知多少人为求这一据说能起死回生的忘忧死于千麴居外了。
“不错,当日,一起去求取忘忧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赫连小妖和息红泪。”
“恩。”
白愁飞点点头,有他们,他大概也猜到了。
顾惜朝没有答他,他无光的眼睛,穿过时空,回到了那个时候。
第五章 竹梢风动
三年前 千麴居外
顾惜朝,赫连小妖和息红泪站在千麴居外,三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看似经过了连场的恶战。
三人身后,是被破坏殆尽的不知多少机关阵法。
这围绕着千麴居外的重重机关阵法,是千麴神君一手布下,十多年来能闯过的,也仅仅十数人而已。
然而,这才仅仅开始。
接下来,还不知有什么等着他们。
“我进去吧!”
顾惜朝敛眉,瞟了眼赫连小妖和息红泪,三人之中就只有他受伤最轻,而赫连小妖和息红泪明显看得出是在硬撑。
“不行,大家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息红泪抢先一把拦住了顾惜朝。
顾惜朝眉头聚得更紧,“你们听我说,这样机关阵法,你们不通,进去反而拖累了我。”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想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如果我出了事,还有你们,等我三天,三天还不见我出来,小妖就号召你的死士,炸掉这些机关阵法,冲杀进去!”
抿紧了大战后显得苍白无色的唇,“他,等不得!”
“顾惜朝你……”
息红泪还待说什么,被顾惜朝截住,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这么做,我怕会炸毁掉忘忧。”
说罢,顾惜朝也不等他们回音,提起逆水寒走了进去。
一步一步的,他走得很慢,很沉,很稳。
'(韶华忆晚翻外)天空BY:烨然
“二哥,你为什么总是看天呢?天上有什么吗?”
“不,天上什么也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看呢?”
“就因为天是空的,我才看,因为天是空的,所以可以任我翱翔,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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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原来就是如此,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差距就不仅仅是沧海桑田,世事云烟。
很多很多年以后,王小石常常想到,如果当日没有那次回眸一望,没有望见那如水波含烟,云起风萧的绝世佳公子,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王小石不知道,大约是人都不知道,没发生过的事情,又有几人能猜透,几人能明了?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大抵名胜这类的东西,确是引人入胜的,所以王小石来了。
大约热闹这类的东西,确是引人围观的,所以王小石看了。
只一眼,就注定了某些东西。
这也许就是天意。
天意二字,腐骨蚀心,误尽苍生。
白愁飞很美。
不是女子的美。
却美到惊心动魄。
很清,很雅,很傲,也很狂。
如细雨映夕阳,飞鹰翔长空。
他笑着说:“我不是叫白愁飞么?如果我叫白饿飞的话,就会在你闹肚子饿的时侯飞走。”
月光如水般映在他的脸上,少了半分傲慢,多了半分的柔和。
很淡,也很真。
有些空灵的媚意。
本是调笑的一句话,没想到,却一语成谶。
王小石一呆,何时见过这般的人。
月色下的白愁飞,美得脱俗,美得飘逸,美得不染半丝凡尘。
难得亲切的笑意,磨了傲气,少了戾气。
心就在那一瞬间恍了,乱了。
如同一阵谁也拦不住的风,遇到了一条困住风的咒语。
挽留天涯挽留人,
挽留岁月挽留你。
谁挽留谁。
谁被谁挽留。
王小石的刀,是相思的刀。
王小石的剑,是消魂的剑。
白愁飞的指,是惊梦的指。
三和楼上。
关七发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大法」。
王小石的刀和剑,变成攻向白愁飞。
白愁飞「惊梦指」,变成攻向王小石。
是生,
还是死。
自己生,对方死。
或者,
对方生,自己死。
一个生,一个死。
是注定的。
人与人之间,平日里交情在深厚,在多么知己。
唯一通不过的,却是生死一瞬的考验。
或许,只有生死一瞬间。
才见真心。
也或许只有生死一瞬。
才见自己。
没有隐瞒,没有收藏的自己。
欺骗别人或欺骗别人,哪个更难,哪个更易?
然而,没有生死。
王小石右刀架左剑,交加一起,星火四溅。
白愁飞立即撒掌。
两人都似被自己一掌击中,
很痛,是身体。
却不是心。
身体痛,心却喜。
喜的是生死一瞬,却能心意相通。
天地间,人世里,有几人能知,几人能懂?
有一个,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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