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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气,倒觉得这人实在,叫她想起了舅舅。
甩球儿使上了劲儿,灰灰瞧见远处儿一个黄乎乎的东西,瞄准了,抡足了劲儿甩出去,听见一声惨叫,嘿,拽中了!灰灰喜欢得心直往上蹦,跑着去收猎物。突然一只黑黄条的老虎扑到猎物身上,嗷嗷儿惨嚎,灰灰趁机又甩出去一个小球儿,母虎应声倒地,人们跑过去,那畜生扎挣着爬起来,眼里射出绿光,一个大石球砸过去,老虎的脑袋裂了,浓稠的白浆溅了一地。这是一只母老虎,一条腿短半截儿,灰灰认得,那残腿还是他拿大球砸的,那年就是这只母老虎咬住了草滩来的草根儿,腿折了才撒嘴,瘸着条腿都没让人逮住,草根儿的肚子被撕了,捂着肠子,抬回去半道儿上就死了。后来又遇见过,拖着个大肚子还扑住了一只狼。猎人们见了它,远远儿就躲了。
灰灰叫了四个人,先扛上俩老虎回去,给燧妮子报个喜信儿。他把几个剩下的小球儿分了,叫别人也试试。小球儿又轻又好,猎人们都说:“往后全换成小球儿吧,甭带大笨球了!”灰灰说:“要是没有大球,虎脑袋能开花儿吗?大有大的用,小有小的用。”
打着老虎可是百年不遇的事儿,灰灰问大娘,咋分虎皮虎肉。大娘说:“一人一嘴,真要把老虎千刀万剐了,我做主儿,今儿出去打猎的烧一堆火,围着庆祝庆祝,烤虎肉吃。虎皮嘛,谁打的归谁。”灰灰说:“俩老虎都是我打着的,嗨,瞎说,其实都是甩球儿打着的,别人手里要有,也能打着。反正天冷了你们也得搬下头干活儿去,干脆,这虎皮你鞣鞣挂下头门洞上得了,别人找你说事儿来也体面。反正这也不是你住的地方儿,别人说不出个啥来。”燧大娘说:“还是给草根儿娘送去吧,总算给草根儿报了仇了,连虎羔子都灭了。”
第二部分 开山女造出锤子斧燧钻木取来人世火 绳连球猎获兽中王(4)
说完了分肉分皮的事儿,灰灰说:“燧妮子,小球儿好啊,把老虎都制住了,多多地做吧!再磨小点儿更好。”燧大娘说:“我听他们回来说了,头一天使小球儿,头俩就打住俩老虎。灰灰舅,您说咱咋这么有福气呢?”她咽下了半句话。灰灰说:“头上三尺有神明,罩着护着咱哩。”燧大娘不由心里一震,她没说出来的半句话正是:“我舅在上头罩着咱哩。”可是,她却说:“灰灰舅,那只公老虎还没打着,它准憋着劲报仇哩。往后可得留神着点儿,一天打不着公老虎,一天不能松心,一不留神就要出人命。”
没出三天,就捉住了公老虎,抬回来身上看不见伤。燧大娘纳闷儿,老虎没伤咋就死了呢?人们说是灰灰掐死的,燧大娘半信半疑,问:“灰灰舅这么厉害?”灰灰说:“老虎是我掐死的,这有啥厉害的?”燧大娘好奇,说:“快说说,咋掐死的?”大河说:“咱灰灰骑老虎背上掐死的,能干儿吧?”燧大娘惊得合不上嘴,灰灰说:“甭听他们吹乎!是只瘫老虎,原来大概是叫咱打死的母老虎养活着的,饿了几天爬出洞来找食儿,别人都远远儿躲了,我腿脚慢,没来得及跑,老虎就冲我吼上了,我吓得抱住一棵树上去了。老虎光吼,却不动地方儿。慢慢儿的,我瞧出了老虎有毛病来了,就跳下来,蹿到老虎身上,老虎拨棱着脑袋干叫唤,只能前腿儿扒拉,身子根本动不了。嘿咿,这老虎又犯到我手里了,骑它身上,那家伙撑不起来,软得叫人害怕。嘿嘿,就这么掐着老虎脖子把它给掐死了,就算我不掐死它,它也得饿死,没用的老虎啊,呵呵。”
燧大娘听着,觉得这人真实在,不用吹乎,他就是一句话不说,人们也得说他是打虎英雄,这一说破了,倒像是个傻子了。灰灰问:“虎肉咋分?还跟上回一样儿,一人一嘴?”大娘说:“行啊,你们吃虎肉,这回虎皮归我啦,鞣出来挂门洞儿上,威风威风咱燧人氏!”
后来磨出来的小球儿,五个还没原来一个石球重。女人们天天儿磨小球儿、凿窟窿眼儿。猎人们领了球儿,自个儿回去穿皮绳儿,紧了,系上扣儿,出去一回总得带上七八个甩球儿。这小球儿专中远处儿的野兽,只要是拽中了,十个有八个得死,伤了的也跑不动了。
打猎还用一种带尖儿的石头,追野兽的时候拽出去,扎进脊梁。灰灰跟燧大娘商量,这尖石头能不能也改改。燧大娘说:“啥都能改,只要你们说出来咋改,我就照着做。”灰灰说:“锤子斧子都有把儿,好拿,要是给这石头也安上把儿,就好使唤了。”燧大娘说:“这石头是追野兽的时候扔的,把儿也是为了拽吧?”灰灰说是。燧大娘就找了根长棍子,把石头两头儿磨尖了,一头儿套在棍子上,粘了不少松胶。灰灰捉住棍子当间儿比划了比划,说:“挺好,再给我们做几根儿吧,多几个人试试好,听听他们咋说。”
几个猎人试了试,捉住当间儿,跑着扔出去,石头半截儿就飞了,倒是棍子飞得老远。灰灰找来了桦树胶,回来说,“妮子,石头半道儿全飞了,你拿这胶试试,也许粘得结实点儿。”燧大娘说:“灰灰舅,行啊,没有比这更结实的了。”灰灰说:“棍子飞得挺远。”燧大娘想了想,问:“灰灰舅,要是不要石头,把棍子一头儿削尖了,能不能使?”灰灰说不准没有石头能不能使上劲儿。燧大娘就做了两种,一种带石头的,一种不带的。
女人们都去砍小树儿了,晌午扛上来一捆捆的小树儿,去了枝子点上火堆,饬出树干来当棍子。这活儿好干,不到后晌小树儿全饬成了光溜溜儿的棍子。往下咋做呢?石头儿说:“我也不知道,得等灰灰他们回来,听听他们咋说,是把棍子削尖了或是旋出来套石头。没得干了先磨球球吧!”
天快黑了,燧大娘见远远儿过来了一溜儿人影儿,说:“打猎的回来了,咱也回吧,下去问问他们到底儿要啥样儿的,明儿好干活儿。”老远,她就喊:“灰灰舅,咋样儿啊?”灰灰也大着嗓门儿喊:“嘿,不错啊!”近了,大娘问:“灰灰舅,啥不错啊?”灰灰说:“都不错,尖棍子更好。”试过的猎人各说各的好,燧大娘说:“既然一样儿,还是棍子轻省,那我们就不费事钻窟窿儿粘石头了。”棍子不但轻省,投得还远。从此刮削尖棍子也是女人们的活儿了。
燧人氏是吃肉为生的,猎人手里的家什好使了,人们分的肉自然多了,身上穿的皮子也厚实了。
自打有了绳球和投棍,猎人们跑得远了,常常一出去就是几天,有随身带的火器——一根儿燧石扦子,一截儿木头,肉是现成儿的,点着火一烤全有了。远处的人们跟他们讨火种儿,他们就拿石头扦子钻给人家看,许愿下回来给他们带燧石来。猎人们回来一说,燧妮子就叫女人们把没用的燧石头好歹磨几下儿,留着钻火的尖儿。猎人们出去的时候一人身上带十几块碎石头,留着送人传火。
远近的人渐渐都知道了燧人氏会造火,有找上山来求火求燧石的了。女人们乐得有人帮他们清理碎石碴子,热心地交给来人咋钻燧取火,碎石头随便儿拿。那些求火求燧石的人都是成篓子往回背石头,又传给邻近的部族。燧人氏的名声跟着燧石山的石头越传越远。
刚刚过了一年一回的过河冬猎,打冰上过来俩男人,也是找火要石头的。问他们是哪儿的,说是游游氏的。问他们游游氏在哪儿,说是打猎,追着野兽可世界跑,走哪儿住哪儿,可是又说他们老家是燧山的。男人是弟兄俩,瞧着倒像是差着一辈儿。哥儿俩说他们老姥娘的舅舅是燧山人,那年还是个孩子,游水过了河,走瞎了道儿,碰上游游氏,就跟着人们可世界跑。女人们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个祖舅舅叫啥,哥哥说:“叫火小儿。”女人们说:“哈,你们是我们燧大娘的亲戚哩。”哥儿俩一听,就要见大娘,他们带着礼儿来的,只是太少,没法儿送给一大堆人,正好儿拿出来见燧大娘,也认认这门儿亲。
第二部分 开山女造出锤子斧燧钻木取来人世火 绳连球猎获兽中王(5)
一见大娘,俩男人大吃一惊,这个凿石头的小妮子就是造出火来的燧大娘?嘿,一排辈份儿,他们还得管人家叫姨呢。大娘挺和气,说自打火小儿老祖宗走后,年年出冬猎,人们都喊三声火小儿,后来就成了制子。哥儿俩听了,感动地说:“在游游氏,一直到这咱人家还管我们叫‘河那边儿来的’,想不到五六辈儿人了,老家的人还没忘了我们老祖儿。”大娘让他们多说点儿火小儿的事儿,哥哥说:“老祖儿去的时候还是孩子,都说他机灵能干儿,妮子们都待见他,所以老祖儿的种儿挺多,这咱除了我们这一辈儿,上头下头都还有一辈儿,一共四十来口子,可是跟游游氏三百来人比,还是太少了。”燧大娘眼睛睁得老大说:“四十来口子?这还少?我的老姥娘是火小儿的妹子,后来成了火娘娘了,我们这一支儿人稀,辈儿辈儿单传,我姨没生养,这会儿就娘和姨姨跟我仨人儿了,燧山快一千多口子,我们仨更算不上数儿了,呵呵。”说着,脸上烧起来,当着俩生人,又是男人,挺不自在。
男人倒没注意主人脸上的变化,弟弟说:“一支儿仨人里头出来一个大娘,这得靠多大的本事啊,了不得!了不得!”燧大娘笑了,说:“这个不算啥,大娘谁都能当,我娘也当过大娘,咱们老祖宗,火小儿的姥娘也是大娘,都叫她火大娘。我们这一支儿,辈儿辈儿管火种儿,到我这一辈儿才不用管了,呵呵。”那哥儿俩也跟着笑了,笑得开心。
游游氏哥儿俩留下两张硕大的牛皮,硬得支棱着。燧大娘说:“这皮子没鞣过,鞣鞣就软乎儿了。”哥儿俩从来没有听说过皮子要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