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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再这样看下去,我会自己投入网中。我不相信生活中有过分美丽的事。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这里是罗马。
我刚从她的网中敛定心神。忽然发觉我们已来到一座大房子前。她站定,伸右手向我示意,然后掏出一支金色的大钥匙,打开了铁栅栏门。我注意到她的手很白皙,微有些清瘦,纤细的指甲涂着玫瑰色的指甲油。
一个穿着制服、管家打扮的男仆从房子里迎出来。她轻轻吩咐了几句,用手示意有客人。管家躬身向我示礼,然后快步退下。
我随着她沿着细石铺成的路,穿过一大片草坪,眼前是一个有喷泉的游泳池。池边摆着桌椅和凉篷。灯光从池水中向上射出,明亮而柔和。
我们一起坐在池边。微笑中开始闲淡。我已经二十四岁了,长得绝不算丑陋,因而并不缺少与女孩约会的经验。与女人闲聊更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曾为此颇为自鸣得意。虽然我出生在乡下,但读过很多书,因而了解罗马的历史,尤其了解罗马的神话传说。
我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亚平宁半岛上发生过那么多浪漫的故事,我们有无尽的谈资。
男仆端上来加冰的葡萄酒。酒色很浓,像红宝石的色泽。她微笑着举杯向我致意。我们轻轻碰杯。酒人口很凉,清爽宜人;但到了食道便开始温暖起来;到了胃中,竟有些灼热。我还从没喝过这样的美酒。她仿佛知道我的想法,轻声告诉我这酒产自波斯。
也许就是因为这酒的作用,我才可能会与一个陌生女子有这么好的谈兴。我自己原来是并不相信浪漫的呀。
她的眼神若即若离地盯着我,眼波更加朦胧,那是葡萄酒的颜色。她的嘴唇半闭半启,在我的伏闻和笑语中丰富多姿地变化,像是在对我示意着什么。
我必须要小心。我是不相信浪漫的,我知道如果要不发生什么,最好现在告辞。我站起身来,感谢她的款待,正要婉转地提出离开的套辞。
她忽然打断我。先是轻轻一笑,然后是很忧伤的表情。“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您的事情并不急,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我知道这很失礼,您一定以为我另有别的目的。毕竟我们一个小时前才认识,换了我也会猜疑。”
“绝对没有,小姐。我怎么会胡乱猜疑您的诚意呢?”
“坦率他说,我虽然并不了解您,但我觉得您绝不是罗马那些无聊透顶的有钱人可比的,您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质吸引我。
在街上我一眼就觉出您是有性格又有深度的男人,所以才会与你攀谈。别问为什么,这是女人的直觉。您能……再陪陪我吗?”
我怎么能走开呢?我不相信浪漫,是因为我多年以来一直渴望浪漫,而生活总是无情地嘲笑我。今天的邂逅是我多年来的梦想。虽然我对罗马充满戒心,但如果此时我就这样走开,那么我会遗憾一生。我不是一个胆小鬼,也不是一个恐惧美丽的人。虽然,我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这女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风韵吸引我。我信任她。生活总应有美丽的时候,生活又怎么应该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呢?
我应她的邀请共进晚餐。仆人们穿梭不停。晚餐丰盛极了。
油虾、火鸡、牛牛排、馅饼、水果……还有杜松子酒。
晚餐之后,我们坐在草地边的沙发上。仆人们已在不知不觉间退去。夜光如幕,罩在房子周围,天地间显得极空阔。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忽然发觉,她已不知什么时候倒在我的怀里。
我们在宁静的氛围中依偎,什么也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轻轻牵着我的手臂,向房子走去。
好静埃两人之间有着一种难以打破的沉静。我已不知该说什么。她的手在轻轻牵着我的手。
我们走过大厅大理石的地面。我的心在紧张地跳动,我甚至可以听到跳的声音。恐惧?不,不是,我赶快否定这一点。我绝不是一个世俗得恐惧美丽的人,正如生活不应是彻头彻尾的阴暗。
我只是兴奋,在这样一个人美丽迷人的夜晚,我只是兴奋——嗅,差点忘了,我还应该有些热情才对。
我们在心跳声中走上楼梯,走进她的卧室。床头上挂着一张她的全身照片,只穿着薄薄的纱衣,似法国画家笔下的天使。我回转头,发觉她本人比照片还要美。她已在我看照片时脱去了外衣。
一切都太美妙了。这个夜晚,简直毫无缺憾。无论如何,我又能吃什么亏呢?我说过我不是一个世俗得拒绝美丽的人。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渴望罗曼的心,我为什么要抑制呢?事实上,我根本来不及对自己说什么,就把她抱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盈。她的嘴辱微微上翘,她的曲线紧贴着我,她的手轻巧地解开我衬衫的钮扣。
有什么不对吗?有什么不该吗?我的兴奋和热情已让我不能思考。生活真美。爱情原来如此奇妙。
我们已赤裸地倒在她的床上,我的唇正要印上她那如花一样绽放的唇——忽然间,我感觉到一种不对的地方。我停住,仔细地观察、倾听、嗅闻……她仰卧在我的身边,那么完美,膝陇,热情,期待。她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我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是自己。
我太心急,居然忘了关上天花板正中明亮的吊灯。这种灯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不习惯在这么强的光线下做爱。我依稀记得开关应该在门边的墙上。该不该去关掉灯,我不由犹豫了一下。
她抬起长长颤动的睫毛,看到我盯着开关,马上明白了我的意图。
她的眼波闪烁着,在我身下轻声呢喃,“我亲爱的,别担心——不要动,不要离开我……”她伸出手。她的手越变越大,她的臂越伸越长。她的手臂伸出床外,伸过床帘,跨过地毯,横穿过长长的卧室,在灯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她的手臂直伸到十几米外门边的墙上。巨大的食指触到开关。
“咔嚓。”清脆的一声。
她关掉了灯。
《 完 》
罗网森森
他亮出证件,于是她打开防盗门,让他走了进去。
“吉米小姐?我是丹尼尔警官。”
她点点头,把头斜靠在肩上,使她看起来像鸟儿那么的楚楚可爱。他扫视房间四周,看见打开的抽屉,和只有一半衣服的皮箱,于是抬起头来,以询问般的神情问道:“我似乎来得正是时候,你准备离开?”
“是的,我希望今天下午离开,你知道。”
他皱了皱眉,她便不再说话。“我希望你提供帮助,”他说着,脸色明朗些,“晤,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也许你可以帮助我们,你什么时候离开?”
“我要坐九点零九分的火车。”
“晤,那么,时间多的是,这件事不会花很长时间,最多半小时。”
她把头歪向另一边,“我不懂,警官,我怎么来帮助你?”
“你可以帮助警方,同时也是帮助你自己。这事和两星期前,两个年轻女人骗你的八千元有关。”
她的双眼因为惊奇而睁大,“可是,你如何能……”他笑了笑说:“不,你去报案的时候,我不在,我也没有读到那份报告。但是我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你到银行存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钱,刚出门,就有一位风度优雅的女子向你走过来,她请求你原谅她的冒昧,不过,你看来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敢打扰。她在城里的那一带不熟悉,又遇上一桩难事,不知如何才好。
“她捡到一个装满钞票的信封,不知怎么办,她环顾左右,拉你到一边,打开信封瞄上一眼,让你看到里面的千元大票。她说大概有一百二十张。也就是十二万元!简直是天文数字。”
她粗鲁地大笑起来,“警官,我怕我只认识二十元以下的钞票。”
他眨了眨眼,“那正是寄生虫们恼火的地方,他们总是挑选那些最丢不起巨款的人。”
他深深地吸口气,再吐出来。“总之,那女子告诉你,她生了个低能儿什么的。你们正在谈的时候,出现另一位女子,她说她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愿意告诉你们有关法律的问题。她挂了一会电话,回来说,律师认为大笔款子多半是黑社会歹徒的,假如捡到钱的女子交给警方的话,丢钱的歹徒不敢去认领,因为这样一来,他得向税务人员解释钱的来历。
“所以,六个月后,那笔钱更不会回到捡到钱的那个女子手里,因此,根本没有必要送到警局。律师还神秘他说,既然你们三人知道这事,就得三人平分……,唯一条件是,每个人必须能够拿出证据,证明她已有现金可维持半年的生活费,不会急于动用这笔赃款。
“同时呢,通过律师的关系,把千元大钞换成小额钞票,那样的话,你在存款时,就不会引起银行的怀疑。
“两个女子部很高兴,你也是。你当然可以分得该分的四万元。另外俩人很快拿出她们可以维持六个月生活费的证明。捡到钱的那一个亮出一张保险公司的支票,她正要进城去领。另一个身边也刚好有卖掉她父亲最近留给她的股票钱。现在瞧你的喽。
“你转身回到银行,取出八千元现金,拿给她们看。如果不是已装在封套里的话,那么,她们为你装进封套,再还给你。
“随后,你们三个人一起走向律师办公室。一进入办公大楼,做律师工作的那个女子说,她的合伙人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最好不要给太多的人知道,并说不要一大群进去,以免引人怀疑。
“第一个女子先走进电梯,然后是第二个女子,最后轮到你,只是当你到了三楼后,找到她们告诉你的房间号码时,根本没有什么律师,也再没有见到这两个女子。
“你简直要昏倒了,强迫自己看看封套里,不错,她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封套,你的八千元无影无踪,在你手里边的是一叠玩具钞票,或同样大小的白纸,最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