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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而亡。事情发生在六年前,九月里的一个星期六。那天一早,杜瓦特决定到别墅去小住,那时他正在写一本书,他认为换个环境也许有所帮助。八点钟,他单独开车上山,我还有琐事要做,所以一小时后,我开自己的车跟上山。当我到了别墅的时候,发现杜瓦特和两具尸体在一起,一具是到南部去旅游的杜瓦特太太,另一具是个男人,两人一丝不挂。杜瓦特说,他抵达别墅时,里面全是瓦斯,他打开门窗驱散毒气后,发现他们俩陈尸在那儿。他说,那是意外的惨剧,卧室的瓦斯管漏气。”
“你相信他的话吗?”我问。
“是的,我当时吓呆了,不相信杜瓦特太太会做出这种事,她年轻美丽、娴静、文雅……”
“杜瓦特怎么处理这事的?”
“他十分冷静。我提议报警,他不答应,他说那是丑闻,报纸一宣扬会影响他的声誉和前途。他说我们自己可以处理尸体,随便在湖边找个地方埋掉就行。对外就说杜瓦特太太的失踪是由于婚姻的不协调,她离开他回波士顿去了。他认为没有人会查问这件事,因为他们没有亲戚朋友,而且凭他的地位,也绝对没有人问。结果证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昆比说:“这么说你把这秘密保守了六年,直到今天早上。”
“是的。”
“如果你离开他的话,他会对你来取什么措施?要伤害你?”
克劳德疲倦地点点头说:“他说要杀死我。”
现在答案似乎明朗了,我立刻说:“杜瓦特太太和她的情人不是死于意外,是他谋害的?”
“是的,他发现他们在床上,他气得火冒三丈,自尊心大受损伤,杜瓦特太太犯罪不可原谅,必须以快速方式处以极刑——杜瓦特为人就是这样。他先用拳头击昏他们,然后又用枕头闷死他们。就在这时我到了,他就用瓦斯漏气来搪塞我。如果我不相信那说词,如果我不听他的计划,他说他就连我一起杀了,就在那地方下手。”
我说:“因此他一威胁你,你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抓起头骨砸他的头。”
“不完全这样。”克劳德说,“我对他的自白恶心透了,又憎恨自己参与这桩丑恶的事;我发现自己讨厌他,要让他吃点苦头。可是,我不是生性凶残的人,实际上是个懦夫,如果不是他又做了一件事的话,我就不会下手。”
昆比打断他的话:“快点儿讲。”
“今天早上,他告诉我一件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告诉我。”克劳德颤抖地继续说:“杜克特书桌上的头骨我一直以为是来自墨西哥,实际上它来自波利湖边,是他太太的头骨。我气得眼前发黑,随手拿起一样东西打死了他。你知道,我在那书房工作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摆在桌上的那个头骨,是我暗地里爱恋的女人的遗骨……”
《 完 》
化妆间里的眼药水
布朗看到晚间电视新闻才知道费尔丁马戏团出了意外事故。
布朗是哥伦比亚保险公司的调查主任,他们公司和那个小马戏团有二十五万元的契约。
出事时正在表演空中飞人。尼克双膝勾在摇摆的秋千上,双手抓着他的小姨子,而他的妻子汉娜正在绳索的另一端,准备表演高空连翻三次跟斗的惊人绝技。
鼓声震耳欲聋,观众屏息等待。汉娜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她与死神挑逗的摆荡,这时候她妹妹荡回汉娜刚刚离开的秋千上。
汉娜翻了三个跟斗,伸手要去抓她丈夫伸过来的双手,但是距离太远了,她没有够着。她惊恐万状地在空中乱抓一阵,猛地栽下来。
下面没有安全网,汉娜当场死亡。
随该团旅行拍纪录片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如实拍下了全过程。
另据报道,费尔丁马戏团经济困难,如今又失去最叫座的节目,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布朗关掉电视,等候电话。一个小时后,老板打电话指示他搭乘早班飞机到圣安东尼奥。
第二天上午,布朗被引进费尔丁的办公室,那是一辆有冷气设备、装置齐全的拖车,停放在海明斯广场一角。
马戏团老板向布朗介绍一位坐在他对面的黑人说:“我要你见见本市警察局的马克警官。”
警官慢吞吞地说:“我和费尔丁是老朋友,我们小时候在一家马戏团里工作过。费尔丁一家在圣安东尼奥很有名气,他哥哥是一位有名的眼科医生,他妹妹……”
费尔丁截断他朋友的话:“我相信布朗先生不是来这里听我的家史的。”
“好吧,”警官说,“警方确信它是个意外事件。”
“关于这事,”布朗回答,“我们公司也希望知道真相。”
“给汉娜验尸的医生说,她是直接跌落摔断脊椎致命的。”费尔丁说。
“我们检查过绳索,”警官说,“尼克也检查过,没有做过手脚的痕迹。”
“验尸报告呢?”
警官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遵照你们公司的要求验过尸,一小时前我接到验尸报告,没有心脏病或其他生理障碍。”
“麻醉品或中毒呢?”
“也没有。”
“你明白了吧?”费尔丁说,“确实是个意外!所以我想你们公司必须付二十五万元!”
布朗说:“你的每个高手都只保了五万元的险,二十五万元是保你的团完全被毁,比如一场火灾,或者是其他灾难。”
“可是现在我失去了最叫座的节目……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费尔丁无力地说,“对我们这么小的马戏团来说,这可是灭顶之灾啊。”
布朗关上他的公文包说:“公司同意赔偿的时候我们再谈条件。现在我想四处看看。”
“当然,请便。我一会儿再来找你,我先等一个重要的长途电话。”
“我得回局里去了。”警官在起身离开的时候说。
布朗走下有冷气的拖车,正要转向市民大街的时候,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拦住他。
“你是从保险公司来的人?”她急迫地问道。
她个子矮小,瘦削的脸上有一对锐利的褐色眼睛,头上的黑发在德州的明亮阳光下闪耀。
“嗨,我是的。你是……”
“我叫蓓琪。”她停顿了一会儿说,“我是汉娜的妹妹,对她的死,我得和你谈谈。”
他们来到矗立在展览会场中心的水塔前,乘电梯登上塔顶。在酒吧找了个座位,布朗叫了冷饮。
“现在,蓓琪小姐,你要告诉我什么?”他问。
“我姐姐的死亡并不是意外事件。”
“呃?”布朗抬起头问,“你有证据吗?”
“如果你是指在法庭作证,那是没有。不过我知道她昨天发生的事情,汉娜不会失手……她不会失手!”
“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姐姐有什么不同或特别……我是指表演之前或正表演的时候?”
“没有。等等,有的,我们俩在台上的时候,她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
“我没听懂,好像是魔……符一类的东西。”
“魔符?你没有感觉到她不舒服?”
“没有。不过我知道有人做了什么,他想干扰她。”
布朗思索着她的话,又问:“谁想要你姐姐死掉?”
“我想有几个。”
“说说吧,是谁?”
“有老板本人,那个费尔丁。”她厌恶地回答。
“为什么他要杀害他的大明星?”
“因为本季末她就要离开他,有人出高薪要她跳槽。”
“她丈夫对她的离开怎么表示?”
“尼克吗?”她垂下眼睛,看着她面前半空的杯子,“姐姐要和他离婚。”
“为什么?”
“尼克很爱汉娜,但是他表示爱的方式很古怪。他脾气不好,又酗酒,当他酗酒的时候,他就非常粗暴。他还爱嫉妒别人。”
“你姐姐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比尼克年轻得多,他一直害怕失去她。两个月前,尼克整天泡在酒吧里,汉娜气得想要和他分手,她知道他容易吃醋,就开始和彼德假装亲热。”
布朗问:“对不起,这彼德是谁?”
蓓琪微笑着说:“他是我们的小丑儿,是驯兽师葛丽亚的男朋友。但是没想到彼德假戏真做,他愿意离开葛丽亚和马戏团与我姐姐私奔。”
“葛丽亚对这事怎么表示?”
蓓琪两眼眯成一条缝,说;“葛丽亚和她的狮子一样凶猛。”
“你姐姐没有向葛丽亚解释吗?”
“当然解释了,但是她没想到彼德会认真,她只是要使尼克妒嫉而已。”
“葛丽亚相信她吗?”
“我看是不相信,尤其是谣传汉娜要离开尼克和马戏团之后,更不相信了。”
布朗脑子里重温一遍蓓琪的话,说:“那么,现在至少有四个人想要汉娜的命。”
“差不多。”
“还有第五个吧?蓓琪你呢?现在你不是要失业吗?”
蓓琪轻巧地避开话题:“我在马戏团里不是一个重要角色,我只要工作到我的未婚夫大学毕业,我们就能结婚。”
布朗小心地观察着她,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实话。十五分钟后,蓓琪和布朗走进表演场,他们发现马戏团一片纷乱。顶棚被拆下,放在地上,活动椅堆置在一起,有人正在扫盖在地板上的软树皮。
蓓琪指着一位黑皮肤、健壮的男人说:“尼克在那里。”
布朗用评判的眼光看了那人一眼,不想和他多纠缠。
蓓琪介绍他们认识,告诉尼克布朗来的目的。
尼克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没有理由抓不住的。我们练习得非常完美、纯熟,表演过上百次。她就是蒙住双眼也可以表演。”突然,一阵抽泣咬住他的喉咙,“我试着去抓她!我试了,但是她离得太远。”他说完很快转身走开了。
蓓琪看着他的背影,最后说:“我从没看见过他这样,他是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