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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睛探究似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看《妓女生涯》的?”
“我到书店里面去买艾略特 诗集,正好看见它。”他举起手来制止她打断他。“我知道你会问:‘怎么会想起来读艾略特的诗歌的?’康托教授要我读他的诗歌。”
“我还是有一个问题。”
“好,好,康托教授为什么建议我去买一本艾略特的诗集?”
“没错。即使我现在不搞文学评论,我仍然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一位生物学家会建议另外一位生物学家去读艾略特的作品。”
“康托教授第一次谈论一种关于肿瘤产生的普遍理论时,他吟诵了一句诗,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们有过这种经验,但没有领会其中的涵义/而懂得涵义就可重构经验……’后来我问这句诗的出处,他说是艾略特的《四个四重奏》。他说在诗歌里你可以发现许多不同的意思,就像一本小圣经一样。所以作为一位读圣经的前浸礼教徒,或者说一位以前阅读圣经的浸礼教教徒,我就去买了一本。”
莉亚问:“你还记得它是从哪一个四重奏里摘录的吗?”
“《干燥的萨尔维斯》,”他得意洋洋地回答说,然后用肘轻轻地推了推塞莱斯蒂娜。“塞莉,要知道,艾略特也曾获得过诺贝尔奖。”
第二部分第11节 诺贝尔奖的诱惑
相隔50多年以后,康托如果能够赢得诺贝尔奖的话,他在学校里的地位将无可比拟。
“不必苦苦去追求,只需耐心地等待。”康托忘记了最初是谁这样谈论诺贝尔奖的。可我们为什么要像待嫁的少女那样羞羞答答呢?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必须始终表现得很天真,不肯公开承认自己是合格的人选呢?
康托教授心里很清楚,自己完全有资格获得诺贝尔奖。事实上,最近几个月里,这一想法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时间紧迫:如果他能获得诺贝尔奖,那就应该是今后3年,至多4年里的事,趁他的研究领域仍然还炙手可热的时候。当今时代,在分子生物学的各个方面,研究发展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几年前十分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现在已经被认为是很寻常的事了。基因工程只是其中一个例子。那两个最早做重组DNA实验的人,并没有因此没有获得诺贝尔奖。如今,有多少刚起步的研究生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呢?这就像攀登高山,只有最近两个上去的人才在山顶插上第一面旗子,以便寻找在建的滑雪胜地。
尽管如此,在癌症研究领域里,一种普遍的肿瘤产生理论就相当于珠穆朗玛峰。只有超级明星才会攀登这类山峰,但即使他们也雇佣夏尔巴人 。康托就是这样一位超级明星,而斯塔福则是他的夏尔巴人。高山在那里,所以人们去攀登。在把科学研究比喻成登山时,人们几乎总是从这个意义上讲的。但这个类比还有另外一面,不过很少有人注意过:登山者经常从侧面,甚至从后面绕过一个特别险恶的障碍。康托从事癌症研究已有很多年。在这许多年里,他曾经作过许多这样的攀登。在攀登的过程中,登山者不时会发现一条出乎意料的路线,一条其他人从来不曾探索过的路线。它看上去好像可以直接通往山顶。那种发现的愉悦,尽管很短暂(毕竟,发现之后,还必须要有实际的挺进),却会令人激动不已。
康托在有些方面与那些拥有数十名诺贝尔获奖者的大学里的超级明星不同。康托所在的这所中西部大学只获得过一个诺贝尔奖。那还是20世纪30年代的事情。相隔50多年以后,康托如果能够赢得诺贝尔奖的话,他在学校里的地位将无可比拟。这在伯克利和哈佛大学是不可能做到的。在那些大学里,每隔几年就会有几个诺贝尔奖光顾。虽然根据一般的标准,康托研究小组的规模相当可观。可比起哈佛、麻省理工学院或是伯克利的许多研究组来说,他的研究组还是显然要小得多。那些研究组有的研究人员超过30名,其中大多数都只是被当作有手的工具而已。在那里,超级明星领导实验室,主要充当研究经费的募集人,以及其研究组在重大科学会议上的发言人。他们自己当然是不会亲自动手做实验的。康托有一个私人实验室,就在他办公室隔壁。更为重要的是,他仍然在实验室里面呆上一些时间。他偶尔会夸耀说:“只是为了使我保持诚实。”当然,康托也在全球各地旅行。他喜欢向同事和学生谈论其研究小组的最新成就。他从不担心被人抢先报道,而其他实验室有些负责人管理实验室就像中央情报局似的。因此,像斯塔福这样聪颖的研究生会拼命竞争他实验室里的那几个空位置,也就不足为奇了。与他喜欢的学生相处时,康托通常很随和,不拘礼节,对于一本正经的康托来说,这可真难为他了。
然而,康托开始在黑板上勾画他设想的实验时,情况有点不同寻常。斯塔福感觉到了这一点。教授写完以后,斯塔福停止在膝盖上的便笺本上潦草地涂写。康托穿着白色的实验室外衣(除了医院以外,大多数超级明星都没有这种喜好),他回到写字桌边,拿起一些回形针,把它们串在一起,形成一根链条。等他最后抬起头来时,回形针链条已经足有一条手镯那么长了。“杰里,”他开口说道,然后又停下来,他手里那条回形针串成的手镯已经长得像项链了。“我想提一个要求,你可能会觉得很吃惊。我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谈论这件事,就是在实验室里面也不要谈。杰里,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要你保持沉默吗?”康托的身子往前倾,几乎像是在恳求他。那串回形针链条从他的手上挂下来,发出细微的窸窣声。“这可不是平常那种‘如果’的实验:‘如果它不行的话,我们就做这个;如果行的话,我们就做那个。’这个实验——”他指着黑板说,“必须成功。如果这个实验完成了,就大功告成了。杰里,”康托紧紧抓住书桌边,“这个实验将被载入所有的教科书里面。它是那种人一生只可能做一次的实验。看你多么幸运:你还不到28岁,而我……”
康托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合作者,不免有些羡慕。说起实验技术,斯塔福绝对是顶尖高手,他的韧劲在康托的实验室里面也是绝无仅有的。在这个意义上说,他绝对有资格获得这个机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呀!如果他在28岁的时候能够有人给他提供这样一个机会就好了。
他在心里寻思,他的老教授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来找他。大概不会。不过,斯塔福是个例外——即使在他的学生中间也是出类拔萃的。在过去几年里,杰里实际上已经在他想像中成了他年轻的自我。康托回过神来。他重新开口继续往下讲的时候,声音重又恢复了平常的轻快敏捷,纯粹是谈公事的口吻。“杰里,你知道这里面的问题是什么?时间不能超过3个月。就算你搁下一切,立即开始工作,时间也很紧张。你最好现在就到图书馆去。看看谁曾经使用过梅阿达(Maeda)技术。它采用一般用的密度—梯度差异离心技术,但是有一个很聪明的改变:交替采用阶梯式梯度和连续梯度。它应该有助于你确定我们的蛋白质在细胞质膜里的位置。如果我是你,我会从《科学引文索引》入手。你该为此感谢上帝。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我们只有《医学索引》或者《化学文摘》。”
此话不假,《科学引文索引》简化了生活。一般目录工具的索引都是向后检索编排的,《科学引文索引》正好相反,它是往前编排的。梅阿达的论文最初发表于1983年。《科学引文索引》会列出自1983年以来所有引用过梅阿达论文的出版物,这样斯塔福很快就能够找到其他曾经使用过这种技术的人。这会节约斯塔福的时间。不过这些他全都知道,康托其实也清楚杰里知道。尽管疑心这位年轻人会生气,康托却始终无法抵御那种诱惑,想要指出在以前的年代里研究是多么艰苦。
“我无法想像你怎么能够做到这些的,艾西,”斯塔福说完之后,立即感到很遗憾,自己竟然真的生气了。“这个实验很重要,”他补充说,“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第二部分第12节 特殊的晚宴(1)
既然你已经是终身教授了,为什么不可以要一个孩子?为什么你的名字要出现在论文上?塞莉不是独自一个人完成所有的实验吗?
塞莱斯蒂娜把闹钟拨在早晨6点55分。昨天晚上,她等斯塔福一直等到过了午夜,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人影。7点差5分的时候,她朝着睡得正香的斯塔福侧过身去。“快醒醒!你这条小爬虫。”她爱怜地细声说,“你答应的正常性生活到哪儿去了?”
斯塔福纹丝不动。“喂,快醒醒!”她更加使劲地摇晃他。“你今天早晨不去实验室了吗?”
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她从床上站起身来。“好吧,我去锻炼,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然后,你走着瞧。”
7点30分的时候,塞莱斯蒂娜大汗淋漓地回到床边,斯塔福仍然在酣睡。她把手在湿乎乎的身上抹了一下,然后掀开毯子,用她湿滑的双手开始推搡他。
“杰里,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他们一起淋浴的时候,她问道。他似乎仍然没有完全睡醒:惺松的睡眼并没有聚焦在她身上。“我差不多一直等到1点钟。后来实在太困了,才去睡的。“
“我在实验室里,3点钟以后回来的。”
“凌晨3点钟?我的天哪,你在那里干什么?在仓库里面与人做爱?”
“别胡说八道,塞莉,我这些天累坏了,顾不上这事。”
“你说实话,”她把肥皂抹在他萎软的阴茎上。“你到底在干什么?”
斯塔福仍然在往山顶攀登的时候,塞莱斯蒂娜已经在准备庆祝了。她取得了第一个重大